上午的比试没有沈玉,不过云澜燕云昭几个人都在他后面,所以他还是得去看看,安顿好江邪,他便出了门。
他到的时候比试已经开始了,许是担心再有前日的事发生,台下多了不少天玄宗弟子,时至现在,郭仲廷在地牢失踪的事还没有任何风声传出来,他倒毫不意外。
何承泽在台上,对手名不见经传,因此他几乎没费什么力气,下台之时刚好和沈玉的视线撞到了一处,他掀唇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而沈玉干脆利落的无视了他。
沈玉方才看他只是想对他现在的水平有个底,不过他这场打的太快,根本看不出底细,沈玉也不再纠结。
上午的战况和沈玉预测的相差不大,唯一让他惊讶了一番的是周雪瑶,没想到这姑娘底子并不差,这两日养精蓄锐,外加头脑灵活懂得智取,有惊无险的进入了下一阶段,看来心境的转变果真给她带去了不小的进步,算是为她的新路开了一个好头。
云澜燕云昭自然不必多说,一个风度翩翩,一个英姿飒爽,稳当晋级,方延倒是也有些进步——身法上的,躲剑躲得挺快,彼时云澜在他身边悠悠开口:
“果然加练是有效果的。”
沈玉不置可否,再就是倒霉的宋辰逸,和刘启一组,他那组还有一个天玄宗弟子和一个九霄宗弟子,不过刘启纯是个混的,和他那个同门没有一点儿默契,这两人一个净使些下三滥的招式,一个一板一眼正的发邪,也挺极端。
最后也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九霄宗的弟子紧随刘启的步子踏出了擂台,最后晋级的是宋辰逸和那天玄宗弟子。
剩下的文浩轩景昀等人根本无需他担心,赢得利索。
除此之外,沈玉还多看了几眼杨崇另外那俩儿子,杨烁和杨锋,的确是年纪阅历摆在那儿,这两人的实力亦不可小觑。
这轮比试结束,共晋级四十八人,他们又被留下抽签,只是这次抽签规则有了变化,所有人手中是随机抽取的序号,由裁判随机抽取两个序号作为一组进行对战,除非买通裁判,不然可暗箱操作的空间很小。
沈玉不太担心,就算有操作空间,总不能上来就把他和文浩轩安排在一组吧,这针对的也太明显了。
只是沈玉没想到,运气这东西一向和他不怎么沾边,而更巧的是,还有一个倒霉蛋就站在他旁边。
两人目光同步的有些呆滞,看着台上贴出来的那个九和十三,沈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又看了一眼云澜手里的,终于确定了,是的,他俩一组。
这时,旁边忽然伸来一只素白的手,抽出了他手中的九,然后塞过来了一个三十。
沈玉一怔,偏头看去,那只手的主人是周雪瑶,见他带着疑问看过来,她笑了笑,说:“你们谁都不能止步于此,我本就谁也打不过,无缘下一轮,倒不如借此机会输得体面一些,也算成全我一桩心愿,如何?”
台上抽签的裁判正在呼唤人上台认领序号。
沈玉和云澜都知道她所说的心愿是什么,曾经只能遥遥看一眼的人,现在有机会能够离他这样近,甚至是相对切磋,这对她来说是求而不得的心愿,一时间两人心里都有些五味杂陈,云澜更甚。
沉吟片刻,两人同时开口:“多谢。”
正如她所说,他俩谁都不能止步于此,这场内斗可以打,但不能在决出前十之前,否则这既是对沈玉的消耗,也是对九霄宗的重创。
周雪瑶眉眼弯弯,率先转身迈出人群,褪去了曾经的那些青涩懵懂,她整个人澄澈通透了很多,这于她而言只是一件小事,远比不上他们帮她的多,或许也可以借这一次,给这段心动画上一个她认为完美的句号。
“周姑娘,多谢。”云澜几步追上她,再一次郑重地说道。
就在周雪瑶踏上擂台的瞬间,沈玉眼尖地发现何承泽骤然阴沉下去的脸色,心里了然,果然,这原本应是他安排的一出好戏,现在,却被周雪瑶彻底打乱。
沈玉轻吐了口浊气,他想,他知道接下来需要江邪做什么了。
抽完签,众人三五成群的分流,去食堂的,回住处的,何承泽站在台下,眼底一片阴翳,他寻找着周雪瑶的身影,却一无所获。
而被他搜寻的人,早就被燕云昭挽着胳膊,带去了九霄宗的小厨房开小灶,好巧不巧的,他们这一票人在那儿还看到了某个闲不住又来借厨房的家伙。
沈玉和挽袖忙活的江邪大眼瞪小眼,最终还是他败下阵来,原本他想着从九霄宗的小灶顺几样好菜回去给江邪补补,却没想到在这儿抓到了正在捯饬好菜的人,骂了他一句“不听话”,他也再说不出别的了。
而燕云昭和方延早就想去找他们道谢了,那些礼物样样都不是便宜货,不过云澜一直拦着不让他们去,还说什么他俩一别多日如胶似漆,小别胜新婚云云,他俩去了也是碍眼。
也亏得是这话没让沈玉听见,不然高低得追着云澜切磋几招不可。
江邪暗戳戳的瞥了沈玉好几眼,早上刚答应完他乖乖卧床休养,转头就被抓了个正着,多尴尬啊,他还是出来的晚了,失策失策。
这下好了,也不用回去吃了,一众人倒腾出来两张桌子,几个上午消耗了体力的已经狼吞虎咽上了,沈玉依旧坐姿端正细嚼慢咽,趁此机会也给江邪介绍了一下宋辰逸和周雪瑶。
许是没想到通缉令上的人就这样坐在他们面前,宋辰逸一口饭差点呛到,连忙喝了好几口水压着,周雪瑶也呆呆愣愣地看着这个俊美公子,难以置信他跟通缉令上凶神恶煞的杀手竟然是同一个人。
江邪吃饭也快,吃完就支着脑袋笑眯眯的看着沈玉,对一桌子人视而不见,沈玉实在忍不下去了,在桌下踢了他一脚,然后放下碗开口:“截亲计划提前吧。”
几人一顿,同时看他,有些不解,云澜眉头一锁,问道:“什么情况?”
沈玉先是把昨天郭仲廷吐出来的那些事简单叙述了一遍,又针对何承泽的一系列动作做了一番分析和猜测,他道:“我觉得他快要坐不住了,周姑娘明里暗里坏了他不少事,今天下午的对决结束,很有可能会直接被扭送下山,如果他想要宋家尽快倒戈,弃掉天玄宗,那势必要在大比结束之前就将此事定死,他自己走不开,但他手底下能活动的人可不少。”
周雪瑶抿了抿唇,深吸一口气,说道:“但是你们一样也不能动,更不能明面上和他起冲突,这是相互的制衡,既然我现在已经脱开他的监视了,剩下的事就我自己想办法吧,退一步讲,就算进了宋府也不一定逃不掉,办法总比困难多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