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素婉眉心裂开的那道细缝,像被无形的手撕得越来越宽。
云绵绵没动,甚至没眨一下眼。她只是把右手从腰间缓缓抬起,指尖在碧玉葫芦上轻轻一叩——咔的一声轻响,像是打开了某个不该打开的东西。
紧接着,一股冰冷又锋利的气息从她体内炸开,顺着经脉直冲天灵盖。她嘴角扬了扬,舌尖一咬,一口带着雷光的血喷在葫芦口沿。
“请客吃饭,总得带点硬菜。”她低声说。
话音未落,头顶虚空骤然裂开一道缝隙,七十二道剑影鱼贯而出,带着刺耳的嗡鸣,在空中划出弧形轨迹,稳稳落在她周身,结成一个倒悬的五星阵型。剑尖朝下,寒光压地三寸,连空气都被割出了细微的波纹。
林素婉猛地抬头,瞳孔剧烈收缩。
“诛仙剑阵?!不可能!”她声音发颤,“这阵法早就失传了万年,你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云绵绵歪头一笑,左颊酒窝浮现,“我空间里连祖宗牌位都供着,顺手翻两页家谱不很正常?”
她一边说着,一边抬脚往前踏了一步。
剑阵随之一震,七十二柄虚剑齐齐低鸣,剑气如潮水般涌出,瞬间将四周弥漫的黑雾逼退数尺。那些原本正贪婪吞噬残余试炼者灵力的血纹脉络,也像是被烫到一般,微微蜷缩起来。
林素婉踉跄后退,却被自己体内突然暴起的力量狠狠拽住。
她整个人跪倒在地,脊背弓起,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嘶吼。眉心裂缝中,一团漆黑如墨的影子缓缓探出,长出双角,睁开一双熔岩般的眼睛,死死盯着头顶的剑阵。
“原来你藏在这儿。”云绵绵眯起眼,琥珀色瞳孔里的雷纹开始旋转,“我还以为你要等到大结局才肯露脸呢。”
她右手一挥,雷丝自掌心蔓延而出,缠上最近的一柄剑刃,瞬间镀上一层银蓝色电光。紧接着,其余七十一道剑影也被雷网连接,形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电网,将魔胎牢牢锁在中央。
“别挣扎了,”她轻飘飘地说,“你现在就像火锅里的肥牛片——已经下锅了,就别想着跳出来。”
魔胎怒吼,猛然张口喷出一道腐骨毒焰,直扑剑阵中枢。火焰所过之处,地面石板尽数化为焦灰,连空气都扭曲变形。
云绵绵不慌不忙,左手掐诀,剑阵微转,五柄主剑交错成盾,轻松挡下攻击。但她眉头却皱了一下——这一击的威力,比预想中强了不少。
“看来是血祭阵给你加了buff啊。”她嘀咕,“不过嘛……”
她忽然笑了,笑得有点坏。
“我这边也不是没外挂。”
说着,她右手猛地扯下腰间的红绸带,手腕一抖,将它缠在离自己最近的那柄剑柄上。布条刚系稳,一道微弱的金焰便自末端燃起,顺着剑身一路烧向阵眼。
刹那间,整个剑阵嗡鸣加剧,仿佛沉睡的巨兽睁开了眼。
林素婉脸色骤变:“这是……洛玄离的剑意?!”
“答对了!”云绵绵拍手,“送分题,奖励一朵小红花。”
随着那缕金焰扩散,剑阵威压陡增三成,原本还能勉强抗衡的魔胎顿时被压制得几乎贴地。它疯狂扭动,试图挣脱束缚,可每一寸移动都会被雷电网狠狠抽打,发出滋啦作响的焦臭味。
“你以为靠偷来的血祭阵就能逆天改命?”云绵绵一步步逼近,语气轻松得像在唠家常,“姐姐,咱能不能讲点武德?你这操作,跟考试抄答案还不写名字有啥区别?”
她话音落下,剑阵骤然收缩,七十二道剑影同时调转方向,剑尖齐指魔胎核心,蓄势待发。
林素婉仰头尖叫,声音里混杂着痛苦与不甘:“你懂什么!我没有选择!我要活下去!”
“谁不想活?”云绵绵淡淡道,“可你拿别人命换自己命,这就叫自私。”
她抬手,准备引动最后一击。
就在这时,魔胎猛然抬头,熔岩双目直视她双眼,竟传出一道沙哑低语:“你以为……你在对抗我?”
云绵绵动作一顿。
“你错了。我们本是一体。”
她瞳孔微缩。
下一瞬,林素婉的身体剧烈抽搐,眉心黑洞猛然扩张,竟将整颗头颅吞入其中!她的面容迅速干瘪、褪色,最后只剩下一具苍白的躯壳,跪伏在地。
而那团黑影,则彻底脱离束缚,悬浮半空,双角高耸,周身缠绕着无数细小的血丝,连接着地底九道脉络,如同汲取养分的藤蔓。
“终于自由了。”它开口,声音不再是嘶吼,而是带着诡异的平静,“谢谢你帮我破开封印,小主人。”
云绵绵冷笑:“少套近乎,我不吃这套。”
她双手结印,剑阵再度凝聚,雷光与金焰交织成网,眼看就要落下。
可就在剑锋即将斩下的瞬间,魔胎忽然咧嘴一笑,露出满口利齿:“那你猜——为什么你的剑阵,偏偏认的是‘归墟式’?”
云绵绵心头一跳。
归墟……是终结之地,也是重生之始。
她还没来得及细想,脑海中系统突然闪现一行字:
**“提示:此阵原为封印之用,非杀伐之器。”**
她呼吸一滞。
难怪威力增幅如此明显——不是因为它更强了,而是它本就不该用来杀人。
它是用来……净化的。
念头闪过,她立刻改变手势,不再催动斩击,而是将全部灵力灌入阵眼,引导剑阵缓缓下沉,如伞盖般将魔胎完全笼罩。
雷光转柔,金焰化雨,一滴滴晶莹剔透的光点自剑尖滴落,落在魔胎身上,发出“嗤嗤”的净化声。
黑影惨叫,拼命挣扎,可越是反抗,光雨落得越密。它的身体开始崩解,血丝一根根断裂,连接地脉的能量流也被强行切断。
林素婉的躯壳倒在一边,手指微微抽动,似乎还残留一丝意识。
云绵绵站在阵心,额头渗汗,呼吸渐重。她知道这还没完——魔胎的核心仍在,只要血祭阵根基不毁,它就能再生。
但她已经不在乎了。
因为她看清了真正的弱点。
目光扫过地面那九道脉络交汇处,她忽然弯腰,从袖中取出一枚乌黑短钉,正是之前埋下的空间钉。
她蹲下身,将钉子插进节点中央,低声笑道:
“刚才那是热身赛,现在——”
她指尖用力,将钉子彻底没入。
“咱们玩点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