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绵绵盯着洛玄离袖口飘出的那缕香气,指尖一颤,雷光在掌心炸了个小火花。她没动,也没说话,只是把碧玉葫芦往腰间一扣,反手掐了个隐息诀。
这味儿不对劲。不是香炉里那种浓得发齁的摄魂香,而是带着点陈年纸灰的涩味,像是谁把旧账本点了当熏香。
她脑子里“叮”地一声,系统冒出来一行字:**该清算了,宿主。**
“行吧,”她低声咕哝,“刚拆完一个盗版AI,又要进老祖的私服挂机房?你们云家是真把我当免费客服了。”
话音未落,眉心红痣突然烫了一下,像被针尖戳了下。她眼前一闪,浮现出一条由星点连成的轨迹,弯弯曲曲通向某个看不见的深处。
“最终层?”她眯起眼,“逆袭值满了?”
上一秒还在庆功宴废墟,下一秒脚底一空,整个人往下坠。她没慌,反倒咧了下嘴——这种熟悉的感觉,跟空间升级时一模一样。
落地时踩在一块浮石上,四周漆黑,只有九块石碑缓缓旋转,碑面刻着密密麻麻的族纹,像是活的一样,在暗处微微发亮。
“欢迎回家。”一道苍老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云绵绵冷笑:“回家?我家门口有监控,不熟的鬼魂不让进。”
话音刚落,中央祭坛升起一道虚影——白发长袍,面容模糊,气息却压得人喘不过气。
“本座等你十七年!”老祖残魂睁开眼,声音震得石碑嗡鸣,“你是第七个心善之体,却也是唯一一个让空间臣服的存在……可惜,仍要为我所用。”
云绵绵抬手摸了摸耳垂,那里有个小小的银环,是七岁那年自己偷偷打的。“心善?您怕不是记错剧本了。我上个月刚把林家三长老的灵根泡酒里当醒酒汤喝。”
她边说边往前走,每一步落下,脚下就浮起一圈符文,像是空间在回应她的脚步。
“你以为反向绑定是意外?”老祖冷哼,“那是我布的局!云家血脉断绝,唯有混沌之血能承载完整云墟。你有魔神印记,天生就是容器。”
“哦——”她拖长音,“所以前面六个‘心善之体’都被你吸干了?合着我这是赶上了VIp末班车?”
她忽然停下,指尖划过唇角:“可您忘了件事——前六个都是乖乖听话的好孩子,而我……”
她猛地咬破舌尖,喷出一道雷髓血雾,直冲前方幻象。
“我娘死的时候没求你,我也不会。”
血雾炸开,幻象碎裂,露出一条由血迹凝成的桥,通向祭坛中央。
老祖残魂脸色一沉:“找死!”
刹那间,整座大殿震动,三道灵脉倒流,灵泉翻涌变黑,空中浮现一座巨大阵法,正是“血脉归源阵”。
云绵绵被一股巨力拉扯,双脚离地,朝阵心飞去。
“知道为什么选你吗?”老祖狞笑,“因为你体内有光暗双灵根,唯有阴阳交汇之力,才能激活空间终极权限!献出灵魂,你将永生不灭!”
“永生不灭?”她悬在半空,手腕被阵纹缠住,却还在笑,“您这销售话术太老套了,我都听腻了。再说——”
她猛然抬手,焚天紫焰自葫芦中冲出,缠绕周身,“认主不认外,您自己才是那个‘外’吧?”
火焰灼烧阵纹,发出滋滋声响,黑水蒸发,灵脉倒流之势暂缓。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算盘?”她一边稳住身形,一边冷笑,“前面六个失败了,所以你等了十七年,等到一个既觉醒雷灵体、又带魔神印记、还能触发反向绑定的‘完美容器’。”
她顿了顿,琥珀瞳孔闪过一丝金光:“可您漏算了一点——我能激活系统,就说明我不是‘被选中’,而是‘被需要’。”
“放肆!”老祖怒吼,双手结印,阵法再启,“今日便强行夺舍!”
云绵绵被拽得更近,脸颊擦过冰冷的符文,火辣辣地疼。她咬牙,猛地一拍地面,掌心逆印族纹爆发光芒。
“我不是你的容器。”她低喝,“我是你的主人。”
轰——!
九碑齐震,无数符文从四面八方涌来,钻入她体内。空间发出共鸣般的低吟,仿佛在回应她的宣告。
老祖残魂脸色骤变:“不可能!你才多大年纪,怎能承受如此法则之力?”
“年纪小就不能当管理员?”她站稳脚跟,抬手引动三灵脉,“您是不是忘了,这年头小学生都能破解银行系统?”
她双掌合十,光暗灵根同时运转,雷火交织成网,反向冲击血脉归源阵。
“你说我心善易控?”她一步步走向祭坛,“可我早就不是那个跪着求你救娘亲的小孩了。”
老祖残魂怒极,身形暴涨,化作百丈巨影扑来:“没有我设局,你早死在七岁!是你欠我的!”
巨掌压下,空气塌陷。
就在她即将被碾碎之际,一道剑气自虚空劈下,银光如瀑,将巨影从中撕裂。
“她的命,轮不到你安排。”
洛玄离立于虚影之上,斩相思微颤,剑气纵横,残魂哀嚎溃散。
云绵绵喘了口气,抬头看他:“你怎么进来的?”
“你掉进裂缝时,葫芦震了一下。”他落在她身旁,目光扫过崩塌的阵法,“我就跟着跳了。”
“挺会抓时机啊。”她挑眉,“下次能不能早点?差半秒我就能领盒饭了。”
“早了就没悬念。”他淡淡道,抬手弹了下她脑门,“再说,你不是总说自己锦鲤体质?”
她捂着额头嘀咕:“那是运气,不是工伤保险。”
这时,角落传来一声哀嚎:“我的防御阵啊!”
云砚抱着算盘从石缝里钻出来,头发乱得像鸡窝,脸都绿了:“这破阵我布了三百多年,就这么被你们俩拆了?知不知道这一笔得记多少灵石?”
“您不是一直想退休吗?”云绵绵笑嘻嘻,“现在空间归我管,给您涨薪三倍,外加年终奖发灵脉使用权。”
“少来这套!”老头子瞪眼,“我算盘都裂了!赔钱!”
“赔,赔,回头给您定制个金刚钻的。”她摆摆手,转头看向祭坛中央。
最后一丝残念正要消散,忽而低语:“局……还未终……”
话音未落,洛玄离一剑挥出,彻底绞碎。
大殿重归寂静。
云绵绵站在祭坛中央,双目映照九碑流光,气息与空间合一。她抬起手,掌心雷光与紫焰交织,轻轻一握,整片空间随之震颤。
“以前总觉得有人在背后推我走剧情。”她轻声说,“现在我才明白——不是我在按剧本演,是剧本在我手里改。”
洛玄离看着她,忽然道:“别碰那些石碑。”
“为啥?”
“上面有封印记忆的禁制。”他语气平静,“读取代价不小。”
她笑了笑,没接话,只是走到第一块石碑前,指尖轻轻触碰碑面。
刹那间,画面闪现——
一个女人抱着婴儿站在雨中,背上插着一把剑,鲜血顺着剑刃滴落。她回头看了眼远处的火光,低声说:“活下去,别信任何人。”
云绵绵手指一抖。
“那是你娘。”洛玄离不知何时站到她身后,“她临死前,把圣女令塞进了你的襁褓。”
“所以……”她嗓音有点哑,“她早就知道我会被人夺灵根?”
“她也知道你会回来。”他顿了顿,“这块碑,是她亲手刻的。”
云绵绵沉默片刻,忽然笑了:“难怪系统总让我抢机缘。原来它一开始,就在帮我找她留下的东西。”
她转身看向其余八块石碑,眼中多了点不一样的光。
“接下来,该收债了。”
她伸手,抚向第二块石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