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素婉指尖的魔丝炸成碎光,像被掐断的蛛线,飘散在冰面上。
云绵绵站在光幕内,轻轻拍了拍手,仿佛刚才只是掸掉一粒瓜子壳。她歪头看了看自己指尖,又抬头望向人群,声音清甜:“哎呀,姐姐这么激动干嘛?我又没说你本人是废铁。”
没人接话。
四周陆续赶来的修士们脸色都不太好看。有人攥着飞剑柄,指节发青;有人眼神闪烁,明显被那句“灵力都在漏”戳中了痛处。
她笑了笑,踮脚跳上石台边缘,裙摆轻扬,像个看热闹的小孩突然被推到舞台中央。可她的眼神一点都不天真,琥珀色瞳孔里雷纹一闪,像是系统刚丢了个提示——“该抢了,宿主”。
她也不多想,直接开炮。
“话说回来,”她环视一圈,“你们这群人,是不是平时都没人告诉你们,修真界也有审美标准啊?”
一片死寂。
一个身穿青袍的年轻修士忍不住开口:“你一个小娃娃懂什么!”
“我懂啊。”她眨眨眼,“我知道你的剑是用三流矿渣炼的,火候差了七分,剑脊还裂过一次,拿符纸糊的。要不是怕你当场破防,我都想借来研究下工艺水平。”
那人脸涨得通红,下意识把飞剑往身后藏。
云绵绵啧了一声:“藏也没用,灵气波动都写在脸上呢。还有那边穿灰衣的大哥,你那把‘寒霜刃’根本不是本命法宝吧?租的吧?租金付了吗?别回头被人收走了现场打脸。”
灰衣修士猛地后退半步。
她越说越起劲:“修真不易,买不起好装备没关系,但能不能别硬撑?你看你们站这儿围成一圈,跟菜市场抢打折白菜似的,一点排面都没有。”
云砚躲在十丈外一棵歪脖子树后面,默默从袖子里掏出一块小木牌,上面歪歪扭扭写着四个字:“嘴毒如刀”。
他盯着牌看了两秒,又翻过来,重新写上两个大字:“爽文女主”。
林素婉终于开口,声音冷得能结出霜来:“云绵绵,你以为靠一张嘴就能赢?”
“赢?”她笑了,“我现在已经赢了啊。你看他们一个个气得脸都绿了,飞剑都在抖,这不是心理战胜利是什么?再说了——”
她忽然抬手,从碧玉葫芦里取出一团幽蓝剔透的东西,托在掌心。
“冰髓髓心。”她晃了晃,“能引动雷暴共鸣,半个时辰内谁拿着它,谁就能操控天象。要不要猜猜,这玩意儿值多少灵石?”
人群瞬间骚动。
有人咽口水的声音清晰可闻。
林素婉眯起眼:“你把它交出来。”
“交?”云绵绵歪头,“我为什么要交?我又不缺钱。但我可以送——谁接住归谁!”
话音未落,她手腕一抖,冰髓腾空而起,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
所有人的眼睛都跟着那团蓝光飞了出去。
一名金丹修士率先跃起,飞剑直冲半空;另一人祭出长绫,试图卷走宝物;更有甚者直接开启瞬移术,撞向同伴也要抢个先机。
可就在那冰髓即将落地的刹那——
消失了。
没有爆炸,没有残影,就像从来没出现过。
众人愣在原地,抬头望着空荡荡的天空,表情集体凝固。
云绵绵已经不在石台上。
她踩着一名跃起修士的肩膀借力,轻巧地翻过人群头顶,裙角都没沾尘。中途还顺手扯了扯某个胖子的腰带,让他当众摔了个狗啃泥。
“谢谢各位替我暖剑啦~”她落在云砚身边,笑嘻嘻地挥手,“下次记得带点真家伙来,不然连热场都算不上。”
云砚看着她,缓缓举起手中的木牌。
上面写着两个大字:**厚颜无耻**。
她瞥了一眼,噗嗤笑出声:“三爷爷,说谁呢?”
老头儿眼皮都没抬:“我说那位嘴上说着命运弃子,结果连个七岁娃都镇不住的可怜虫。”
林素婉站在原地,素白裙摆静静垂落,指尖微微颤抖。
她没动,也没说话。
可周围那些原本围着她的林家弟子,开始不自觉地后退半步。仿佛刚才那一幕不是战斗,而是一场公开处刑。
云绵绵转过身,拍了拍云砚的肩膀:“走咯,下一个景点见!”
老头儿哼了一声,收起木牌,慢悠悠跟上。
两人一前一后往西侧裂谷走去,脚步轻快得像去踏春。
身后,是乱成一团的修士群。
有人还在低头找冰髓的痕迹,有人盯着自己冒烟的飞剑发呆,更有一个倒霉蛋发现自己储物戒里的灵石全变成了糖豆——显然是刚才抢夺时被谁顺手动了手脚。
林素婉终于抬起手,袖中魔丝再度凝聚,眼看就要追击。
云绵绵却突然停下脚步,回头一笑:“姐姐别生气嘛,你看你脸色这么差,再哭的话珍珠又要掉了——到时候补货来不及,多尴尬。”
林素婉的手僵在半空。
她没哭,也没流泪。
可所有人都觉得,她好像真的输了。
不止是这一局。
而是从她说出“你本该是我的容器”那一刻起,就已经输给了这个看似软糯、实则牙尖嘴利的小丫头。
风卷着碎冰掠过祭坛入口,光幕仍在流转,封禁之器稳稳嵌在阵眼中央。
云绵绵走到裂谷边缘,回头望了一眼那被众人包围的入口,唇角微扬。
“真正的垃圾,从来不敢直视自己的失败。”
她转身,正要迈步。
云砚忽然伸手拦住她。
“怎么了?”她问。
老头儿没答话,只是盯着她腰间的碧玉葫芦。
那葫芦表面,不知何时浮现出一道极细的裂纹,像是被什么东西从内部轻轻划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