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手搭上洛玄离肩头的瞬间,云绵绵只觉得手腕一烫,像是被烧红的铁链烙了一下。她没等黑雾卷来,反手一拽碧玉葫芦,借着空间反冲之力猛地往后一退——石棺轰然闭合,血色结界自行修复,她整个人像只被踢飞的小猫,直直撞出禁地大门。
膝盖磕在石阶上,疼得她差点咬到舌头。但她没叫。
叫了就露馅。
她低头看了眼手腕,一圈焦黑纹路正缓缓褪成暗红,像极了外卖放太久的番茄汤底。好在袖中灵泉水早备着,指尖一勾,水珠滑过伤处,那痕迹眨眼就没了,只剩一道新鲜血痕,刚好能当证据使。
“啧,这波是工伤吧?”她在心里嘀咕,顺手把红绸带攥进掌心。布条上那三个字——“别回头”——烫得她脑仁疼。
可她还是回头了。
禁地石门紧闭,上面的符文像刚充完电,闪得贼精神。她眯了眯眼,琥珀瞳孔里的雷纹转了一圈,默默记下符文排列顺序。等以后炸它的时候,好精准点穴。
祠堂前,族老们跪了一地,脑袋齐刷刷低着,跟参加双十一退款集体仪式似的。三长老云砚站在最前头,手里鎏金算盘噼里啪啦响个不停,突然“咔”一声,三枚铜钱蹦飞出去,砸在青石板上滚了两圈,停在她脚边。
他抬头,目光落在她袖口未干的水渍上,眉头一挑。
云绵绵立刻切换模式。
她踉跄起身,装出一副虚弱样,结果刚迈一步,脚下一软,直接扑向刚出现的洛玄离怀里。
“师兄!”她嗓音发颤,小脸煞白,仰头时眼眶都红了,“你……你别站着不动啊,伤口要是沾了毒雾……”
话没说完,她指尖悄悄在他腰侧一按——没绷带,没血迹,体温正常,呼吸平稳。
好家伙,装死比她还专业。
她心里冷笑,面上却更柔弱了,顺势靠他肩头一歪,唇角溢出一丝血——当然是提前含好的药汁,成分保密,效果逼真,连云砚都信了八分。
“绵绵……在禁地感应到雷池躁动……怕伤及族人……强行压制……”她断断续续说完,又咳两声,把“力竭”演得明明白白。
云砚盯着她,算盘又响了几下,突然抬手往祠堂香炉里一指:“香烟怎的变紫了?”
云绵绵心头一跳。
糟,忘了这茬。
她刚才趁所有人低头,偷偷弹了滴灵泉水进香炉,好让雷灵气息弥漫全场,把禁地异动包装成“自家雷池抽风”。结果灵泉水太纯,一遇香灰直接升华,冒出的烟青中带紫,跟修仙版荧光棒似的。
“咳咳……”她又咳了两口,“可能是……我压制雷灵时……灵力外溢……”
“荒唐!”一位族老猛地抬头,“雷灵暴动岂能由七岁稚子压制?莫非是老祖禁术反噬?!”
云绵绵心里翻白眼:您这剧本拿早了,反噬是下一季的内容。
她正琢磨怎么圆,忽觉洛玄离袖中有什么轻轻震了一下。她贴着他胸口,听得清楚——像是玉瓶轻碰的声响。
护心蛊?
她眼底微闪。
原来他早知道她在演。
行,这局咱俩算打平。
云砚没再追问,但脸色越来越沉。他低头看着算盘,铜钱纹路突然全部朝下,象征大凶之兆。他猛地合上算盘,声音压得极低:“雷灵暴动反噬……要来了。”
“轰”——远处天际一道惊雷劈下,正中云家后山雷池方向。
祠堂香炉里的紫烟瞬间暴涨,像条活蛇窜上半空。
族老们脸色大变,纷纷起身要赶去雷池查看。云绵绵却没动,她仍靠在洛玄离身上,指尖悄悄摩挲着碧玉葫芦。
空间里,灵泉微漾,三条灵脉安然流转,雷池平静如初。
没暴动。
那是她刚才那一滴灵泉水,引动了外界雷云共鸣。
小手段,大效果。
她闭了闭眼,以族纹轻触葫芦表面,确认空间无损。刚松一口气,脑海里突然蹦出一行小字:
“逆袭值突破临界点,解锁药圃秘境。”
她眼皮一跳。
系统终于上线了?
她还以为刚才那场“因果已锁,唯剑斩之”的戏码过后,系统得去修个仙才能重启。毕竟洛玄离那一剑,斩的可是命格,不是头发。
可现在……提示来了。
而且是“逆袭值突破临界点”。
她回想刚才那一幕——洛玄离自刺心口,银血化锁链,黑雾被缚,她引爆符印,禁地崩裂……这些都不是她抢了谁的机缘,也不是截了谁的气运。
她干的是——
掀了剧本。
原来逆袭值不靠捡漏,靠的是对抗既定命运。
难怪系统之前沉默。它不是宕机,是等她干票大的。
她垂眸,掩去眼底锋芒。药圃秘境?听名字像是种菜的地方,但既然是空间解锁的新区域,那里面种的肯定不是白菜。
说不定是能毒死反派的蘑菇,或者专克林素婉的韭菜。
她正盘算着,忽觉洛玄离轻轻扶了她一把,低声道:“能走吗?”
她抬头,对上他那双看不出情绪的眼睛。
“能。”她声音轻,却稳,“师兄不也撑着没倒么?”
他顿了顿,没说话,只是右臂空荡荡的红绸带随风晃了晃,像面投降的白旗。
云绵绵低头,看着自己攥着的那截布条,忽然笑了。
“师兄,你说……”她轻声问,“如果有一天,我也变成必须被斩断的因果,你会不会也对我出剑?”
洛玄离眼神一凝。
她没等他回答,自顾自道:“不过在那之前——”她指尖一弹,香炉里最后一缕紫烟骤然熄灭,“我得先把自己的命,从别人写的结局里抢回来。”
她松开他的手,站直身子,拍了拍裙摆上的灰。
膝盖还疼,手腕也烫,但她走得挺稳。
路过云砚时,老头突然开口:“小丫头,灵泉水……不是随便能用的。”
她脚步微顿,回头一笑:“三长老,您算盘都崩了三颗铜钱,还不许我用点祖产压压惊?”
云砚眯眼:“你可知那水……本不该存在于世?”
她眨眨眼:“那您说,是它不该存在,还是……有些人不该知道它存在?”
老头没再说话,只是默默把算盘揣进袖子,眼神却比刚才深了三分。
云绵绵走出祠堂,月光洒在肩头,她抬手摸了摸碧玉葫芦。
药圃秘境……等着。
她刚要转身回屋,忽然顿住。
指尖传来一阵异样。
她低头,发现葫芦底部不知何时多了一道裂痕,极细,却笔直,像被什么锋利的东西划过。
她心头一震。
这葫芦自她激活空间起就从未受损,连洛玄离的斩相思剑气都伤不了它分毫。
现在却裂了。
她缓缓抬起手,对着月光细看。
裂痕深处,似乎有微光流动。
像是一株幼苗,正从裂缝中探出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