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那道雷纹还在发烫,像刚充上电的充电宝,信号满格。云绵绵没甩它,反而把碧玉葫芦往腰间一拍,像是给队友发了条“准备开团”的消息。
她转身就往回廊走,脚步比昨天快了半拍,但每一步都踩得极稳。路过灵泉台时,她故意停住,从葫芦里倒出半勺水,洒在自己袖口上,湿了一大片。
“哎呀,手滑了。”她小声嘀咕,声音刚好够旁边经过的蓝衫学子听见。
那人脚步一顿,目光扫过她湿漉漉的袖子,又迅速移开,装作若无其事地走了。
云绵绵低头看掌心,雷纹闪得更欢了。
“行,你盯我,我盯你,咱俩这算双向奔赴了?”她嘴角一翘,指尖在葫芦上轻轻一划,一道反向灵息悄然渗入地底,顺着灵脉流向四方——这是她昨晚就布好的“假信号基站”,专供某些远程窥探的家伙连网用。
第二天晨课刚结束,她抱着书册慢悠悠往旧药园方向晃。那条路偏,人少,最适合演一出“虚弱少女独自疗伤”的戏码。
走到回廊拐角,她突然踉跄了一下,扶住墙,喘了口气,从葫芦里摸出一颗泛着雷青光的药丸,看都不看就塞进嘴里。
其实那药早被她调包了,真正的“反向丹核”残渣早就进了空间雷池当燃料。她现在吃的,是云砚前天塞给她的糖豆,口味荔枝味。
但她演得很认真,脸色发白,手指微抖,连走路都带点飘。
“这药……怎么越吃越不对劲……”她低声喃喃,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被藏在暗处的耳朵听清。
说完,她扶着墙往前挪了几步,在石阶上留下一道微弱却清晰的灵力痕迹——像是受伤的人强行压制体内暴动,又像是某种丹毒在缓慢侵蚀经脉。
她知道,这道痕迹会像wi-Fi信号一样,被某些人自动捕捉、上传、汇报。
果不其然,半个时辰后,她在藏书阁“偶遇”那蓝衫学子。对方站在角落翻一本《灵药图鉴》,眼神却频频往她这边瞟。
云绵绵假装没注意,从书架上抽出一本《基础符纹解析》,翻了几页,故意让一张旧符纸从夹层滑落,飘到地上。
她没捡,径直走开。
那学子犹豫了几息,才弯腰拾起,指尖触到符纸的瞬间,云墟空间的鉴宝功能自动启动——符纸上刻的云家族纹,是他血脉共鸣能识别的级别。
他盯着看了好久,才小心翼翼收进袖中。
第三天,她又在灵泉台“掉落”一张符纸。
第四天,她在讲堂后巷第三次“不小心”弄丢了一枚刻着族纹的玉片。
每一次,那人都会出现在附近,每一次,他拾起东西时的动作都比前一次更迟疑。
云绵绵蹲在假山后头,借着空间屏障的掩护,用鉴宝功能锁定了他的指尖——一抹极淡的银光在皮下流转,像是被什么东西烙进去的印记。
缚魂契。
林家控制棋子的老套路,用亲人性命做抵押,再在下属身上种下禁制,听话就给解药,违令就抽魂炼魄。
难怪这家伙行动像打卡上班,每天固定时间、固定路线、固定停留时长,生怕多走一步就触发警报。
“啧,这哪是跟踪,这是被远程操控的Npc。”她收回视线,指尖在葫芦上敲了两下,“兄弟,咱们这局不抓鱼,抓的是鱼竿后面的钓鱼佬。”
当天下午,她在讲堂上课时,特意讲到“古代禁制演变史”那一章。
“大家注意啊,”她清了清嗓子,声音清脆,“缚魂契虽然霸道,但有个致命弱点——它依赖施术者的灵力维系,一旦主控者分心,或者距离过远,契约就会出现短暂松动。”
她顿了顿,目光缓缓扫过教室,最后落在那个蓝衫学子身上。
“有记载说,曾有位阵法师,在子时三刻,借月华之力,在泉眼东侧设下反契阵,成功剥离了体内禁制。”
她说得慢条斯理,像是在讲历史故事,实则每个字都像小锤子,敲在那人心上。
课后,她“不小心”把一本《禁制杂谈》落在座位上。
书页间夹着一张撕去边角的残页,上面写着:“子时三刻,泉眼东侧,有解。”
字迹苍劲古朴,像是老阵法师的手笔——其实是云砚昨夜喝多了酒,被她拿糖葫芦哄着写的。
当晚,云绵绵没去睡觉,而是躲在泉眼东侧的枯树后,借着空间屏障隔绝气息。
子时三刻,月光斜照。
一道身影悄然出现,穿着蓝衫,脚步迟疑。
他四下张望,确认无人后,才慢慢走近泉眼。
就在他伸手探向水中那块刻着符纹的石碑时,远处忽然传来巡夜灵傀的脚步声。
他猛地缩手,转身就走,慌乱中袖口一扯,一枚银丝纽扣掉在地上,卡在苔藓缝里。
他没发现,也没回头。
云绵绵从树后走出,弯腰捡起纽扣,指尖一搓,那银丝上残留的灵力波动立刻被葫芦吸收。
“指纹打卡,定时汇报,连逃跑都要看时间……你这日子过得比996还惨。”她掂了掂纽扣,放进袖袋,“不过没关系,咱们可以谈谈。”
她转身往回走,路过一处水缸时,顺手把一粒反向追踪砂扔进水里。
砂粒沉底,表面泛起微光,顺着水脉缓缓延伸,最终指向学院西区某间普通学舍。
“原来你住那儿啊。”她笑了笑,“下次见面,我给你带点解契用的符纸,顺便问问——你妹妹,还活着吗?”
次日清晨,她照常去上课。
那蓝衫学子坐在后排,脸色有些发青,袖口少了枚纽扣,手指一直无意识地摩挲着那页残纸。
云绵绵从他身边走过,脚步没停,只在擦肩而过的瞬间,轻轻说了句:“今天风大,记得加衣。”
那人身体一僵,抬头看她,眼神里有震惊,有恐惧,还有一丝不敢相信的希望。
她没回头,径直走到前排坐下,从葫芦里倒出一颗糖豆含住,舌尖一顶,糖壳“啪”地裂开。
识海里,那行小字又冒了出来:“该抢了,宿主。”
“不急。”她低声回,“鱼都上钩了,网也撒了,现在差的——”
她指尖在桌面轻敲三下,葫芦裂口微张,一道反向灵息悄然渗入地砖。
“——是让他们自己把后台密码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