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戟之锋：月飨祭终章
第十八章：神之舌的决断
深夜十一点的远月学园，终于褪去了白日的喧嚣。主广场上的彩灯笼熄灭了大半，只剩下零星几个摊位还亮着暖黄的灯——关东煮摊主正收拾着锅具，清酒铺的老板在擦拭木甑，最后一批游客沿着石板路缓缓离开，谈笑声渐渐消散在夜色里。唯有后山的方向，一片漆黑中透着诡异的光亮——废弃别墅的窗户里，灯火通明，像一头在黑暗中睁开的眼睛。
别墅外的橡树林里，李浩和五名远月精锐护卫队员正潜伏在灌木丛后。护卫队员穿着黑色作战服，脸上涂着迷彩，手里握着加装了消音器的麻醉枪，呼吸轻得几乎听不见。李浩则穿着便于行动的黑色速干衣，指尖捏着一枚微型探测器，屏幕上跳动的绿色波纹显示着别墅内的人员分布——至少有八人，其中两人的能量波动极强，显然是才波朝阳和瓦伦丁。
“李浩先生，按照计划，我们先清除外围守卫，您带着薙切小姐从地下通道潜入。”队长压低声音，指了指别墅西侧的两个黑影，“那两个守卫手里有电击棍，没有热武器，三分钟内就能解决。”
李浩点头刚要回应，身后却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他猛地回头，只见绘里奈正站在树影里，身上换了一身黑色的运动服，头发束成马尾，脸色还有些苍白，眼底却透着异常坚定的光。
“绘里奈？你怎么来了？”李浩皱起眉，之前明明安排了两名护卫守在医疗帐篷外，让她留在安全区域。
绘里奈走到他面前，指尖轻轻按在自己的舌尖，声音压得很低：“我能感觉到他们的位置。”她顿了顿，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却更显执拗，“白天那道匿名炖菜的恶意残留还在我嘴里，像一根冰冷的线，一直牵着我往别墅的方向走。神之舌能感知到那股能量的源头，这是我唯一能帮上忙的事。”
“里面很危险。”李浩的语气严肃，“才波朝阳有能干扰精神的料理，瓦伦丁手里还有‘控舌剂’，一旦被他们抓住，后果不堪设想。”
“我知道。”绘里奈抬起头，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在她脸上，将她眼底的坚定映照得格外清晰，“但这是我的事。我的神之舌不是他们的工具，远月几代人积累的研究资料也不能被抢走。”她看向李浩，眼神里多了几分信任，“而且，有你在。我相信你会保护好我，就像之前在桔梗巷、在研究楼那样。”
李浩心里一动，看着她毫不退缩的眼神，知道自己再怎么劝说也没用。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小巧的电击枪，塞进绘里奈手里——枪身只有巴掌大，按钮设计得很简单，只要按下扳机就能射出电流，足够自保。
“自保用，不到万不得已别拿出来。”李浩叮嘱道，又从作战服口袋里拿出一个银色的小盒子，里面装着三粒淡绿色的药丸，“这是安神丸，要是感觉到精神不适，立刻吃一粒，能缓解料理的干扰。”
绘里奈接过电击枪和药丸，小心翼翼地放进运动服的口袋里，点了点头：“我会小心的。”
队长看了看两人，低声道：“李浩先生，时间不多了，我们该行动了。”
李浩点头，对绘里奈做了个“跟上”的手势，随后跟着护卫队员悄悄绕到别墅西侧。两名守卫正靠在墙上抽烟，说说笑笑地聊着天，完全没察觉到危险的靠近。
队长比了个手势，两名护卫队员像猎豹一样冲了出去，不等守卫反应过来，就用麻醉针射中了他们的脖颈。守卫闷哼一声，软软地倒在地上，被迅速拖进灌木丛里藏好。
“外围清理完毕，地下通道入口在别墅后方的杂物间里。”队长低声汇报，“我们会从正门进攻，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你们趁机潜入底层资料库，阻止瓦伦丁拷贝数据。”
“明白。”李浩应道，带着绘里奈绕到别墅后方。杂物间的门虚掩着，推开门，一股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角落里有一个被木板封住的洞口，木板上积满了灰尘，显然很久没人动过。
李浩用力推开木板，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通道口，里面黑漆漆的，只能隐约看到向下延伸的台阶。他打开战术手电，光束照亮了通道——台阶上长满了青苔，墙壁上渗着水珠，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和霉味，每走一步都能听到“咯吱”的声响，像是随时会坍塌。
绘里奈跟在李浩身后，脚步越来越快。神之舌传来的预警越来越强烈，舌尖的刺痛感不断加剧，像无数根细针在扎，又像警钟一样在脑海里轰鸣。她能清晰地感知到，那股恶意能量的源头就在前方，越来越近，越来越浓。
“就在前面。”绘里奈突然停在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前，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依旧坚定，“里面有很强的能量波动，和白天那道炖菜的味道很像，但更浓、更冷，像是能把人的精神彻底冻结。”
李浩关掉战术手电，示意绘里奈退后两步，随后深吸一口气，猛地一脚踹在铁门的锁扣处——“哐当”一声，锈迹斑斑的铁门应声而开，扬起一阵灰尘。
门后的房间是一个宽敞的地下室，原本应该是废弃的实验室，如今却被改造成了临时的指挥室。墙上挂着远月资料库的平面图，桌上放着几台笔记本电脑，屏幕上正闪烁着数据拷贝的进度条。瓦伦丁坐在沙发上，穿着一身白色西装，手里把玩着那个黑色的盒子，嘴角勾着一抹嘲讽的笑；而才波朝阳则站在他对面，黑色风衣的帽檐依旧压得很低，手里端着一个银色的托盘，托盘上放着一道还冒着热气的料理——深褐色的汤汁里泡着几块看不清形状的食材，表面漂浮着一层诡异的黑色油花，散发出的气味让绘里奈的胃里瞬间翻江倒海。
听到铁门被踹开的声音，瓦伦丁抬起头，看到李浩和绘里奈，挑了挑眉，像是早有预料：“神之舌，还有远月的小英雄，来得正好。我们刚准备‘邀请’你过来，没想到你自己送上门了。”
才波朝阳缓缓转过身，终于抬起了头——帽檐下，是一张极其英俊的脸，轮廓分明，却和幸平创真有着几分微妙的相似。但他的眼神里没有丝毫温度，只有冰冷的野心和疯狂，左眼下方的一道疤痕更添了几分阴鸷。
“李浩，薙切绘里奈。”才波朝阳的声音很平静，却透着一股让人不寒而栗的压迫感，“尝尝这道‘冥府之味’吧。这是我用三个月时间，专门为神之舌准备的‘礼物’，能让你彻底明白，味觉到底能有多大的力量。”
绘里奈的身体瞬间僵住，神之舌传来剧烈的疼痛，像是在抗拒那道料理的存在。那股气味里藏着的恶意，比白天的炖菜强了十倍不止，像是无数只冰冷的手，要把她的意识拖进黑暗里。但她没有后退，反而往前走了一步，直视着才波朝阳的眼睛，声音清晰而坚定：“深夜料理人，用恶意扭曲味觉，用料理伤害他人，难道这就是你们所谓的‘料理’？”
才波朝阳愣了一下，随即低笑起来，笑声里满是嘲讽：“料理的本质，就是影响人的情绪。有人用料理传递温暖，有人用料理满足食欲，而我们，只是把‘影响’做到了极致而已。能通过一道料理，让人生、让人死、让人疯狂，这才是料理真正的力量。”
“你错了。”绘里奈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颗石子砸进平静的湖面，在地下室里回荡，“真正的料理，不是控制，不是伤害，而是传递温暖和理解。就像我小时候，妈妈做的味噌汤，哪怕只是简单的食材，也能让我感受到安心；就像幸平做的汉堡排，藏在里面的芝士，是想让吃的人露出惊喜的笑容。而你的料理，只有冰冷的恶意，没有一丝温度，根本不配叫料理。”
她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神之舌的疼痛突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敏锐——她能清晰地“看到”那道“冥府之味”里翻滚的恶意，能分辨出每一种成分的来源。再次睁开眼时，她的眼神里满是了然：“这道菜里的汤汁，用了曼陀罗的提取物，能让人产生幻觉；那些黑色的食材，是被‘黑暗手法’处理过的‘腐心菌’，能放大人体的负面情绪；还有你加在里面的‘焦木酮’，能麻痹味觉神经，让人失去对正常味道的感知，对吧？”
才波朝阳的脸色第一次变了，帽檐下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这些成分都是他秘密研发的，连瓦伦丁都不知道具体配方，绘里奈竟然仅凭神之舌就全部分辨了出来。
瓦伦丁却拍了拍手，从沙发上站起身，脸上带着残忍的笑意：“不愧是神之舌，果然厉害。可惜，知道得太多，对你没好处。”他猛地打开手里的黑色盒子，一道黑色的雾气瞬间从里面飘了出来，带着刺鼻的气味，直扑绘里奈的脸——那是“控舌剂”挥发后的气体，只要吸入一点，就能慢慢扭曲味觉神经。
“小心！”李浩立刻将绘里奈拉到身后，同时按下了藏在袖口的烟雾弹——“砰”的一声，白色的烟雾瞬间弥漫了整个地下室，遮蔽了所有人的视线。
混乱中，李浩听到了瓦伦丁的怒吼、才波朝阳的冷哼，还有笔记本电脑被碰倒的声音。他紧紧握住绘里奈的手，在烟雾里摸索着后退，同时对着通讯器大喊：“队长，我们在底层地下室，请求支援！”
“收到！我们马上到！”通讯器里传来队长的应答声，紧接着就是杂乱的脚步声和金属碰撞声——护卫队员已经突破了正门，正在往地下室赶来。
绘里奈跟着李浩往外跑，指尖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让她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了些。跑过通道口时，她回头望了一眼——烟雾中，才波朝阳的身影被火光勾勒出来，他手里的托盘掉在地上，那道“冥府之味”摔得粉碎，黑色的汤汁在地上蔓延开来，像一条扭曲的蛇，散发出更浓烈的恶意。
两人冲出杂物间，钻进橡树林里，一直跑了几百米，直到听不到别墅方向的声音，才停下来大口喘气。
绘里奈靠在树干上，指尖轻轻按在舌尖——那股恶意残留的刺痛感还在，但比之前弱了很多。她看着李浩，低声说：“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瓦伦丁还没拿到资料库的资料，才波朝阳也没放弃控制我的神之舌。这次我们只是暂时阻止了他们，下次他们一定会用更狠的手段。”
李浩点头，从口袋里掏出水瓶递给她，眼神坚定：“我知道。但我们也不会坐以待毙。这次行动虽然没抓住他们，却摸清了他们的计划——他们想要的是‘特殊味觉’资料和你的神之舌，只要我们守住这两点，就能掌握主动权。”
他顿了顿，看向别墅的方向，眼底闪过一丝冷意：“而且，我们还有帮手。幸平、久我、小林龙胆他们，还有远月的所有师生，都不会让黑暗料理界毁掉我们的料理梦想。下次再遇到他们，我们不会再只是‘阻止’，而是要彻底粉碎他们的阴谋。”
绘里奈接过水瓶，小口喝着水，看着李浩坚定的侧脸，心里的不安渐渐消散了。她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危险也不会消失，但只要有李浩在，有所有守护远月的人在，她就不会害怕。
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落在两人身上，驱散了夜色的寒冷。远处，别墅方向的灯光渐渐熄灭，一场短暂的交锋落下了帷幕，但围绕着远月、神之舌和黑暗料理界的战争，才刚刚开始新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