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晴把炖好的汤放在林默面前,瓷碗边缘氤氲着白汽,模糊了她脸上的神情。沉默在餐厅里蔓延,直到林默拿起勺子舀了一口,她才终于开口,声音轻得像羽毛:“林默,我们……能不能有个婚姻关系?”
林默的动作顿住了,勺子悬在半空。他抬眼看向苏晴,她的头埋得很低,能看到发顶柔软的旋,手指紧紧扣着桌布,指节泛白。
“晴晴,”他放下勺子,语气比平时沉重了几分,“有些事,我必须跟你说清楚。”他深吸一口气,目光坦诚得让她心慌,“我已经有十几个孩子了,来自不同的母亲。不是我不想给你婚姻,是我给不了——我不能对不起任何一个。”
苏晴猛地抬头,眼里满是震惊:“十几个……孩子?”
“嗯。”林默点头,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以前的事,说来话长。但我可以保证,除了婚姻这张纸,我能给你的,只会比任何人都多。名分、尊重、安稳的生活,还有……我的真心。”
苏晴的心脏像被什么东西攥住了,闷得发疼。她想要的不是物质,是一个堂堂正正站在他身边的身份,是旁人提起时那句“这是林默的妻子”,而不是模糊不清的“林先生的朋友”。
“我需要时间想想。”她站起身,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餐厅。
回到房间,她趴在床上,眼泪无声地浸湿了枕套。父母的话又在耳边响起——下午去医院看望他们时,母亲拉着她的手,语重心长:“晴晴,妈知道你委屈。可你想想,林先生对我们家怎么样?那栋带花园的自建房别墅,比村里首富的房子还气派;他给我们存的那一亿养老钱,够我们几辈子花了。”
父亲坐在旁边,叹了口气:“你妈说得对。村里二牛,三十五了娶不起媳妇,去年花了二十万从人贩子手里买了个,现在天天打架;隔壁村的二狗,在城里拼了十年,还背着房贷,媳妇天天跟他吵。林先生呢?他对你是真心的,不然犯不着为我们做这么多。”
“可那不是爱情……”苏晴当时反驳,声音却没什么底气。
“爱情不能当饭吃。”母亲拍着她的手,“你年轻,觉得爱情重要。等你到了我们这岁数就知道,能遇到个真心待你、护着你、不让你受穷受苦的人,比什么都强。他有孩子怎么了?又不用你养,他能把你护得好好的,这就够了。”
苏晴翻了个身,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灯。父母的话像秤砣,压在她心里的天平上。她知道父母是为她好,他们穷了一辈子,太清楚没钱的苦,所以才觉得林默给的安稳是天大的福气。
可她心里那点对“婚姻”的执念,像根刺,拔不掉。
房门被轻轻推开,林默走进来,手里拿着条毯子,盖在她身上:“还没睡?”
苏晴没回头,声音闷闷的:“你早就知道我会问这个,对吗?”
“嗯。”林默在床边坐下,声音很轻,“我一直在等你问。我不想骗你,晴晴。如果你觉得不能接受,我……”
“我没说不能接受。”苏晴打断他,猛地坐起来,眼睛红红的,“我只是……有点难过。我想要的,好像很简单,又好像很难。”
林默伸手,替她擦了擦眼泪:“我知道。是我不好,让你受委屈了。”他的指尖带着温度,眼神里的愧疚藏不住,“但我向你保证,只要你愿意留在我身边,我会用我所有的能力护着你,不让你受一点委屈。孩子们那边,我会处理好,不会让他们打扰你。”
苏晴看着他眼底的认真,心里的天平又晃了晃。是啊,他已经做得够多了。他给了她父母新生,给了她安稳的生活,给了她从未有过的依靠。难道就因为一张结婚证,要把这些都推开吗?
“我再想想。”她吸了吸鼻子,把脸埋进他怀里,“给我点时间,好不好?”
林默紧紧抱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声音低沉而温柔:“好,多久都等你。”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苏晴靠在林默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心里乱成一团麻。或许父母说得对,有些东西,比那张纸更重要。只是要彻底放下心里的执念,还需要一点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