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坐在办公室的真皮座椅上,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目光落在窗外。阳光穿过玻璃幕墙,在地板上投下一片明亮的光斑,却驱不散他心头那点复杂的情绪。
桌上放着一份体检报告,是楼兰上周去做的常规检查,助理刚送过来。报告上的一行字格外醒目——“易孕体质,受孕几率显着高于常人”。
看到这行字时,林默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随即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欣喜。他不是没想过再要个孩子,只是晓棠刚生了小女儿,苏菲也还怀着孕,他一直没提。可楼兰的体质,像一颗投入湖心的石子,瞬间搅乱了他平静的心绪。
易孕,意味着更容易延续血脉,也意味着这个女人的身体底子好,足够健康。这对他而言,像是一种隐秘的肯定——或许,她真的是特别的。
他想起和楼兰在一起的日子。她从不提过分的要求,不像晓棠那样安静得让他猜不透,也不像苏菲那样偶尔会闹脾气。她总能恰到好处地化解他的疲惫,在他皱眉时递上一杯温水,在他烦躁时讲个无关紧要的笑话,像一剂温和的良药,悄悄抚平他紧绷的神经。
更重要的是,和她在一起时,他能感觉到一种纯粹的“被需要”。她会依赖他,会看着他的眼睛说“林默,有你在真好”,这种直白的表达,像温暖的电流,让他紧绷的神经都松弛下来。
“林总,下午的会议资料准备好了。”楼兰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她穿着一身浅蓝色的连衣裙,外面罩着白色的小西装,显得干练又不失柔美。
林默抬起头,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她的腰肢纤细,却透着健康的活力,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眼底像盛着阳光。他忽然生出一个念头——如果她怀了他的孩子,会是什么样子?会不会像晓棠那样温柔,又或者像苏菲那样带着点娇憨?
“放在桌上吧。”他收回目光,声音尽量保持平静,可指尖的敲击却不自觉地加快了节奏。
楼兰放下资料,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走到他面前,微微俯身:“林总,您今天好像有心事?”她的呼吸轻轻拂过他的耳畔,带着淡淡的栀子花香,“是并购案还有什么问题吗?”
林默转头看向她,近距离看,她的皮肤细腻得像瓷,睫毛长而密,眨眼时像蝶翼轻扇。他忽然想伸手摸摸她的头发,这个念头来得突然,让他自己都愣了一下。
“没什么。”他移开目光,端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试图掩饰自己的失态,“只是在想,晚上一起吃饭?”
楼兰的眼睛亮了亮,像是有些意外,随即笑着点头:“好啊,我知道有家新开的日料店,味道不错。”
晚饭时,林默特意点了她喜欢的刺身,看着她小口小口地吃着,嘴角沾了点酱油,他下意识地递过纸巾。楼兰接过纸巾,脸颊微微泛红,低头擦嘴时,耳根都透着粉色。
这细微的反应,让林默的心莫名一软。他很少看到她这样害羞的样子,平时她总是大方得体,此刻的局促,反而让她多了几分真实的可爱。
“你……”他刚想开口说点什么,比如问问她对未来的打算,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想正式追求她,想把她纳入自己的生活,甚至想让她生下他的孩子。可他该怎么说?说他已经有了晓棠和苏菲,还有几个孩子,问她愿不愿意也成为其中一员?
这个念头让他瞬间冷静下来。楼兰什么都不要,只说要他,可那是建立在她只是“贴身秘书”的基础上。一旦涉及到名分,涉及到和其他女人共享一个男人,她还会愿意吗?
哪个女人不希望独占自己喜欢的人?晓棠的安静,或许是无奈的妥协;苏菲的哭闹,或许是不甘的挣扎。楼兰现在说得轻巧,可真要让她面对这一切,她会接受吗?
“怎么了?”楼兰察觉到他的犹豫,放下筷子,关切地看着他,“林总,是不是菜不合胃口?”
“不是。”林默摇摇头,看着她清澈的眼睛,那些到了嘴边的话又被他咽了回去,“只是在想,你……有没有想过以后?”
“以后?”楼兰愣了一下,随即笑了,“以后当然是一直跟着林总,帮您处理工作,陪您应酬啊。”她的语气轻松,像是在说一件理所当然的事,“只要能在您身边,我就很满足了。”
林默的心沉了沉。她还是没明白他的意思,或者说,她在刻意回避。他不知道这份“满足”是真心的,还是暂时的伪装。
他想起晓棠抱着孩子时安静的侧脸,想起苏菲看着他时带着依赖的眼神,再看看眼前的楼兰,忽然觉得自己像个贪心的孩子,既想抓住手里的温暖,又渴望新的光亮。
“如果……”他试探着开口,声音有些干涩,“如果我想让你……拥有更多呢?”
楼兰抬起头,疑惑地看着他:“更多?什么意思?”
林默看着她清澈的眼睛,终究还是没能说出口。他怕看到她失望的眼神,怕听到她拒绝的回答,更怕自己这点刚刚萌生的心意,会被现实击得粉碎。
“没什么。”他笑了笑,拿起公筷给她夹了块三文鱼,“快吃吧,一会儿凉了。”
楼兰虽然还有些疑惑,但见他不愿多说,也没再追问,只是低头继续吃饭,可心里却泛起了嘀咕。她能感觉到林默今天的不一样,他的目光里多了些她读不懂的东西,有欣赏,有犹豫,还有一丝……她不敢深究的温柔。
晚饭结束后,林默送她回家。车停在公寓楼下,楼兰解开安全带,转头对他说:“谢谢你的晚餐,我很开心。”
“早点休息。”林默看着她,想说的话在喉咙里打转,最终还是化作这句平淡的叮嘱。
楼兰点点头,推开车门,走了两步又回过头,对他挥了挥手:“林总晚安。”
林默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公寓楼里,才让司机开车。车窗外的霓虹灯不断闪过,映在他脸上,忽明忽暗。
他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心里的欣喜还在,可顾虑却像潮水一样涌了上来。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更不知道楼兰是否真的能接受他复杂的生活。
这份突如其来的心意,像一团缠绕的线,让他既觉得温暖,又感到迷茫。他第一次发现,原来被财富和权力包裹的自己,在感情面前,也会如此束手束脚。
“或许……再等等吧。”他在心里对自己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壳上的纹路,那里刻着一个小小的“默”字,是他自己刻的。
等他想清楚该怎么说,等他确定楼兰是真的不在意,他再迈出那一步。只是他不知道,这份等待,会不会让他错过什么。而此刻的楼兰,站在公寓的窗边,看着林默的车消失在夜色里,手轻轻抚上自己的小腹,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