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的地毯吸走了所有脚步声,苏菲攥着房卡的手指泛白,金属边缘硌得掌心生疼。电梯“叮”的一声轻响,门开了,正对上林默转身的背影。
他也愣了,手里的文件袋“啪”地掉在地上,A4纸散了一地。他穿的还是那天在画室见的那件浅灰色衬衫,袖口卷到小臂,露出的手腕上还带着她以前送的那串红玛瑙手链——她以为他早扔了。
空气像被抽干了,苏菲能听见自己的心跳撞在耳膜上,一声比一声急。她下意识地后退,脚后跟磕在电梯轿厢上,发出闷响。
“你怎么在这?”林默的声音哑得厉害,弯腰捡纸的动作顿在半空,视线像胶一样粘在她身上。
苏菲没说话,转身就想按关门键,手腕却被他攥住了。他的掌心滚烫,带着旅途的风尘,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她挣了一下,没挣开,反而被他拽进怀里。
熟悉的雪松味混着淡淡的烟草气,撞得她鼻尖发酸。她闻到他衬衫上的褶皱里,还藏着画室的松节油味,忽然就红了眼。
“放开。”她推他的胸口,声音哽咽着,一点力气都使不上。
林默却把她抱得更紧,下巴抵在她发顶,胡茬蹭得她头皮发麻。“不放,”他闷声说,“上次让你跑了,这次再放,我就是傻子。”
文件袋被他踢到一边,散落的纸张被风卷得满地都是。他箍着她往房间走,房卡被他用胳膊肘顶开,“咔哒”一声轻响,门在身后关上的瞬间,苏菲的背就被按在了冰凉的门板上。
他的吻落下来时,带着不容分说的急切,像要把这几个月的空缺全补回来。她尝到他舌尖的涩味,是他常喝的黑咖啡,混着一点酒气。她想骂他混蛋,想问问那个女人是谁,可所有话都被他堵在喉咙里,化成细碎的呜咽。
手指插进他头发里时,她摸到了一根不该有的长发,心里猛地一沉,用力推开他。林默喘着气,额角抵着她的,眼里的红血丝像蛛网一样蔓延。“那是我表妹,”他哑声解释,指腹擦过她被吻得发红的唇,“你看到的那天,她来拿外婆的遗物。”
苏菲别过脸,眼眶发烫。他却掰过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我找了你三个月,苏菲。酒店登记用的你以前的名字,没想到真能等到你。”
他的吻又落下来,这次轻了些,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苏菲的手抵在他胸口,能摸到他心跳得像要炸开,和她自己的一模一样。走廊里传来清洁车的声音,很近,林默忽然打横抱起她,大步走向卧室。
被子被揉得一团乱,苏菲的指甲陷进他后背,听着他在耳边说“再也不放手”,忽然就没了力气。窗外的霓虹透过纱帘渗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晃动的光斑,像他们兜兜转转这些日子,碎了又拼起来的影子。
晨光爬上窗台时,苏菲才发现他手腕上的红玛瑙手链断了一节,珠子陷在地毯缝里。林默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捏起那粒珠子笑了:“早该断了,”他吻了吻她的指尖,“该换个新的了。”
苏菲没说话,只是把脸埋进他颈窝,闻着那股熟悉的雪松味,忽然觉得,原来有些重逢,哪怕来得再狼狈,也藏着破镜重圆的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