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眼看向小白,:“能感觉到那股阻止你的力量来源吗?
小白用力摇头,:“感觉……像是和蛊虫绑在一起的,它一动,那股力量就跟着动,像是在护着它似的,会不会跟魔有关?″
渊阙沉默片刻,抬手揉了揉眉心,“也有这个可能,原主从未出过宫,说明这魔在宫里。”
他站起身,识海因他的动作泛起细微的涟漪,“出去后留意着,看谁最近和这具身体接触过,尤其是那些看似无意的触碰。
小白连忙点头,追上去:“那我们现在就出去找线索吗?”
“不急。”渊阙脚步微顿,目光掠过识海边缘,“先等这具身体醒过来。至于那蛊虫……”他嘴角勾起一抹冷峭,“敢在我身上作祟,总得付出点代价。”
第二日午时
小白担心道:“主人,我们离宫这么久不会被发现吧。”
“以原主透明程度来看是不会的。”
“那我们还不出去吗?”
再等一会,不知道我亲爱的皇叔什么时候来。″渊阙在心里无声地叹了口气,其实不太想出去,想想刚才的疼痛就有点抵触。
是的,渊阙怕疼。
没一会儿,门被人轻轻推开,带着一身清冽寒气的玄熠走了进来。他身姿挺拔,墨色锦袍上还沾着些许未消的晨露。
目光扫过屋内,最终落在床榻上那个躺着的人身上时,玄熠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起来。
榻上的人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唇瓣也没了往日的血色,整个人像一株被抽走了所有生气的植物,安静得让人心慌。
玄熠缓步走近,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玉佩。昨夜渊阙昏迷时,他便立刻让人将府里的医帅请了过来。
那医帅诊脉时眉头紧锁,絮絮叨叨说了一堆——什么常年郁结伤了肝气,什么饮食不调损了脾胃,零零总总大小毛病数出了七八样,可问到为何会突然昏迷不醒,医帅却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只道是“体虚气弱,或因忧思过甚”。
这说辞,未免也太敷衍了。玄熠的眼神沉了沉,视线落在渊阙微微蹙起的眉头上,不知这人昏迷中,还在承受着什么。
渊阙的手指几不可察地颤了颤,像风中残烛最后的微光,指尖蜷缩的弧度带着种久未活动的僵硬。
紧接着,眼睫如蝶翼般簌簌颤动,厚重的眼皮像是黏了铅,费了极大的力气才缓缓掀开一条缝。
朦胧的光涌进来时,他还没完全分清周遭的景象,心口那股钝痛却率先炸开——像是有块烧红的烙铁死死摁在皮肉上,不尖锐,却沉得发闷,带着濒死般的重压往四肢百骸蔓延,连呼吸都带着牵扯般的滞涩,喉间不受控制地溢出一声低哑的闷哼。
玄熠本是屏着气息守在一旁,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角的暗纹,连周遭烛火跳动的噼啪声都听得格外清晰。
忽然间,那声极轻的闷哼撞入耳膜,他浑身一震,像是被无形的线猛地拽了一下,猛地抬眼望去。
视线刚落在渊阙微动的眉眼上,他便霍然起身,动作急得带起一阵风,椅脚在地面划出刺耳的轻响也顾不上。
几步跨到榻边时,他甚至忘了放缓呼吸,胸腔里的心跳擂鼓般撞着,连声音都带着不易察觉的发紧:“渊阙?”
他下意识想伸手去探对方的气息,指尖悬在半空却又猛地顿住,生怕这点动静惊扰了刚醒转的人,只能死死盯着渊阙那张苍白的脸,连睫羽上沾着的细汗都看得一清二楚,眼底翻涌的焦灼几乎要漫出来。
渊阙的指尖在榻沿用力按了按,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才勉强撑起上半身。
刚一动弹,心口的钝痛便顺着血脉窜上来,疼得他眼前发黑,喉间涌上的腥甜被他硬生生咽了回去,只余一声压抑的喘息。
他垂着眼,长睫掩去眸底翻涌的不适,声音低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感谢摄政王收留,我……就不打扰了。”
话落,他便要掀被下床,可双腿刚触及地面,一股虚软便顺着脊椎爬上来,身子猛地晃了晃。
他下意识攥紧了床沿的锦缎,指腹几乎要嵌进布料的纹路里,才勉强稳住身形,额角已沁出一层薄汗,连带着唇色都褪得愈发苍白。
明明每动一下都像在撕扯筋骨,他却偏要挺直脊背,仿佛多待一刻都是对自己的折辱,连眼神都透着股疏离的倔强。
【主人你没事吧。】看着好严重。
【还剩一颗救心丸,你……】小白担心的话还没说完。
【不用,我看着玄熠还挺吃这一套的,给我整点止痛的就行。】
【……】
玄熠眼疾手快,在渊阙身形晃动的瞬间便已俯身,温热的手掌稳稳扣住他的胳膊。
那力道不重,却带着不容挣脱的稳当,将他摇摇欲坠的身子堪堪扶住。
“急什么。”他的声音沉了沉,听不出太多情绪,指尖却能清晰触到对方胳膊上绷紧的肌肉,以及那层薄汗带来的湿意。
玄熠略一用力,便将人重新按回榻上,动作间带着不容置喙的强硬,“刚醒就想逞强?你现在这副样子,走得出去这扇门?”
他垂眸看着渊阙紧抿的唇,对方眼底的倔强像根细刺,扎得他心口莫名一紧。
玄熠没再说话,只松开扶着胳膊的手,转而将滑落的锦被往上拉了拉,盖住渊阙露在外面的肩膀,指尖不经意擦过对方颈侧,只觉一片冰凉。
渊阙被按回榻上,指节仍因方才的用力而泛白,他望着玄熠,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我得回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