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黑的木牌如同圣教无声的嘲讽,躺在书案上,散发着不祥的气息。别院书房内的空气凝重得几乎要滴出水来。
“灭口,挑衅……”萧辰指尖敲击着桌面,节奏缓慢却带着压抑的怒火,“他们在告诉我们,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监视之下。”
凌微看着那木牌,心里又怕又气。这些家伙太嚣张了!简直比现代那些无良甲方还讨厌!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恐惧,脑子里飞快转动。
“殿下,”她忽然开口,声音还带着点虚,眼神却亮得惊人,“我们不能一直被他们牵着鼻子走。”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她身上。
凌微走到京城详图前,指着上面被朱笔圈出的几个点——永宁侯府附近、吏部侍郎府(柳夫人)、玉带河、锦绣阁、发现账房尸体的城西。
“你们看,这些出事的地点,看似分散,但如果我们把它们连起来……”她拿起朱笔,小心翼翼地将这几个点连接起来,虽然不够精确,但大致形成了一个不规则的、偏向东南区域的环形!
“还有时间线,”凌微继续分析,努力回忆着现代做项目汇报时的逻辑,“永宁侯府管事暴毙、玉带河污染、柳夫人露面、宫宴李公子试探、锦绣阁事发、账房灭口……这一连串事件,节奏很快,但并非毫无规律。他们像是在……测试和调整。”
“测试什么?”苏清月若有所思地问。
“测试我们的反应速度,测试我的感应能力和范围,也可能是在测试他们自己这种新型香料的效果和隐匿性。”凌微越说思路越清晰,“就像……就像新产品上线前的压力测试和bUG排查!”
她这个现代比喻让萧辰和阿箬都愣了一下,但仔细一想,竟意外地贴切。
“所以,你认为他们近期还会有大动作?”萧辰眸光锐利。
“不是近期,是已经在进行了!”凌微指着那个环形区域,“他们故意留下线索,又迅速掐断,像是在引导我们的视线,让我们把精力都消耗在追查这些零散的‘bUG’上,而忽略了他们真正想要部署的‘主程序’!”
她顿了顿,说出自己的猜测:“我怀疑,他们真正的大动作,很可能就隐藏在这个环形区域的中心地带,或者与这个环形模式相关的某个关键节点上!香料、水脉、渗透的官员……这些可能都是他们庞大计划的一部分!”
这一番结合了现代思维的“项目分析”,让萧辰和苏清月都陷入了沉思。他们习惯于从阴谋、权术的角度思考,而凌微这种将对方行动“模块化”、“流程化”的视角,提供了全新的思路。
“有道理。”苏清月率先表示赞同,“若真如此,我们继续被动追查这些散点,确实正中对方下怀。”
萧辰盯着地图上那个被凌微勾勒出的环形,眼中寒光闪烁:“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跳出他们的节奏。”
他看向凌微,语气带着一丝探究和决断:“凌微,若让你来‘破局’,依你之见,当从何处入手?”
让我来? 凌微心里一咯噔,但看到萧辰和苏清月都投来信任(?)的目光,一股莫名的责任感(和表现欲)油然而生。
她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更专业:“首先,信息整合。我们需要把所有已知线索,包括人物、地点、时间、物品(香料、木牌、符文等)、能量特征(死钥气息),做一个交叉比对,找出我们还没注意到的关联点。阿箬可以负责物品和能量分析,苏姐姐和殿下负责人物和势力关联,我……我尽量试试看能不能从玉佩和汐那里再挖点‘后台数据’。”
“其次,主动侦查。不能只等他们出招。我们可以针对这个环形区域的中心,以及可能与水脉、香料运输相关的关键地点(比如码头、特定的水道闸口、某些府邸的用水来源),进行有目的的、隐蔽的探查。我的感应能力恢复一些了,可以配合行动。”
“最后,技术反制。”凌微拿出那卷上古手札,“他们用邪术阵法,我们也可以用‘正’术。这些引动自然之力的符文,如果能尽快掌握,哪怕只是皮毛,说不定能在关键时刻起到奇效。比如,干扰他们的水脉能量传输,或者增强特定区域的生机进行防御?”
她说完,有些忐忑地看着萧辰和苏清月,不知道自己这套“组合拳”能不能入甲方爸爸的法眼。
萧辰沉默片刻,忽然道:“可。”
苏清月也微笑着点头:“思路清晰,可行。”
居然通过了?! 凌微心中一喜,感觉自己这个“项目组长”的位置暂时稳了。
阿箬更是兴奋地摩拳擦掌:“早就该这么干了!老是憋在这里喝药,骨头都快生锈了!”
计划既定,众人立刻分头行动。
凌微回到房间,捧着凝神暖玉,开始努力“沟通”玉佩和沉睡的汐,希望能获得更多关于死钥气息模式或者那香料来源的深层信息。
苏清月则铺开纸张,开始梳理京城各府邸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网,尤其是与永宁侯府、吏部侍郎府有所往来,又可能涉及水务、漕运或者海外贸易的家族。
萧辰调动手中所有暗探力量,开始对凌微划出的环形中心区域,以及几个关键节点进行秘密布控和侦查。
阿箬则一头扎进了她的临时小药房,对着那点香料残渣、木牌碎屑和之前收集的河水样本,开始更加精细的分析,试图找到更独特的标记物或者破解其调制方法。
别院仿佛一个高效运转起来的情报与研发中心。
然而,圣教显然也察觉到了风向的变化。
第二天深夜,凌微正在尝试引导一缕微风拂动烛火(练习符文应用),怀里的玉佩毫无征兆地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并非指向外界,而是警示她自身!
几乎同时,她听到院墙外传来一声极其轻微的、如同瓦片松动的“咔哒”声。
“有人!”凌微瞬间汗毛倒竖!
不等她呼喊,外面已然传来了侍卫的厉喝和兵刃交击之声!
“保护郡主和苏小姐!”
凌微心跳如鼓,抓起阿箬给她防身用的药粉,紧张地贴在门边。苏清月也迅速来到她身边,手中软剑已然在握。
打斗声并未持续太久,很快便平息下去。
一名侍卫在门外禀报:“郡主,苏小姐,刺客共三人,已全部服毒自尽。身上……搜出了同样的焦黑木牌。”
又失败了。对方依然是毫不留恋地弃子。
凌微松了口气的同时,心头更加沉重。圣教就像一条隐藏在暗处的毒蛇,你明知它在那里,却总也抓不住七寸。
就在这时,她灵魂深处,一直沉寂的鲛人汐,忽然传来一阵极其微弱、却带着强烈警示意味的波动,断断续续:
【主人……水……皇城……下方……龙气……被……引导……流向……东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