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赢点点头,虽然警惕性丝毫未减,但心里也稍稍安定了一些。
就算只有这些筑基境修士,数量过多,也是麻烦。
更何况,主院屋子里也亮着灯光,显然里面还有人。
包赢的目光略过那些喧闹的底层弟子,投向更深处那些亮着灯的主要厅堂,尤其是记忆中被用作书房、宗祠以及父亲作为家主所使用的正厅方向。
“父亲的书房和正厅,可能会存放一些重要东西,也有可能是这个据点头目待的地方。”
包赢望着熟悉的方向,开始冷静分析了起来。
而后看向宗祠的方向,目光微微沉了沉。
其实他之所以这么执着的想要进入包家老宅,还有一个原因,他想知道包家族人、还有他爹娘的遗骸,是否还在包家老宅里面。
“宗祠很有可能会被他们用来堆放他们的“战利品”,或者,不那么重要的东西。”
包赢语气艰难的说出最后几个字,心中希冀着却又有些恐惧。
白悦敏锐的感觉到他这句话似乎意有所指。
“包包,你……”
刚想问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接下来就听到包赢语气有些低沉:
“我想试试能不能找到亲人的遗骸,如果可以,还想让他们入土为安。”
黑煞门是不可能为包家人收殓尸骨的,那么包家人的尸骨很有可能还在包家老宅之中。
白悦瞬间了然,或许在包包心里,让包家族人入土为安,甚至可能比他复仇和探查情报更让他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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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了一瞬,她用尾巴轻轻碰了碰包赢的脸颊:
“别担心,我们肯定能找到的。”
包赢点点头,吐了口气,再次仔细看了看:
“我们先避开广场,从侧面绕过去。”
定下一个初步计划:
“优先探查宗祠和可能存放……遗骸的地方,如果找不到,再去书房和正厅看看。”
多了个任务会增加一些被发现的风险,但白悦并没有反对。
包包年纪虽小,却不能真的将他当小孩,有些时候,他也有自己的主见和坚持。
包赢带着白悦,借助草木和建筑的阴影,如同一道幽魂,悄无声息的靠近了包家宗祠。
宗祠所在的院落本就格外寂静,与主院广场的喧闹形成了鲜明对比。
里面没有灯光,但在月光的照耀下,却并不影响视线。
这么看来,这里似乎并无守卫。
包赢心里升起一丝不太好的感觉,传音让白悦注意警戒,他自己则如落叶悄无声息的从一扇破损的窗户翻入宗祠内部。
熟悉的香火气息早已被灰尘和霉味取代,借着月光透过破损窗户照进来的微弱光线,包赢心里猛地一沉。
祠堂正中央,那些供奉了包家先祖数千年的牌位,全部不见了踪影。
包赢呼吸猛然一滞,强压下翻涌的情绪。
目光锐利的扫过每一个角落。
终于,在祠堂最偏僻的墙角,看到了那些珍贵的牌位,如同垃圾一样被胡乱的叠在一起。
上面覆盖了厚厚一层灰尘,甚至有几个已经断裂,蒙尘的金漆字迹依稀可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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愤怒和痛心瞬间攥紧了他的心脏,但他并未发出任何声音。
只咬紧了牙关,眼眶泛红。
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动作轻柔得近乎虔诚,用衣袖仔细拂过牌位上的积灰,然后将他们一个一个,郑重的收入了自己的玉佩空间之中。
这是他唯一能为先辈们做的事情。
白悦全程没有说一句话,只安静的盘在包包肩膀上。
本就是人类灵魂的白悦完全可以体会包赢此时的心情。
或许人大抵都是如此,拥有时视为寻常。
那些姓氏,那些血脉相连的先辈,平日或许只在高堂香火间得享片刻凝望,更多的时候不过是族谱上一个冰冷的名字。
可一旦被夺去,被践踏,被如此粗暴的掀翻在尘埃里,与污秽为伍 ,那份潜藏在骨血深处的链接会骤然绷紧,爆发出锥心的痛楚和难以忍受的珍视。
失去所有,才会懂得拥有的份量。
目睹折辱,才明白供奉的是不容亵渎的尊严。
此刻包赢指尖拂去的又何止是木牌上的灰尘,更是他被连根拔起的过往,是再也回不去的家园,是必须以血来洗清的屈辱。
仔细搜寻了整个宗祠,里里外外,没有任何关于族人遗骸的线索。
包赢的脸色微微有些发白,他最恐惧的猜想似乎正在被证实。
黑煞门很有可能为了省事,直接将遗体焚毁或者随意丢弃了。
“白白……”
包赢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别灰心包包,也许不在这里,我们在别处再好好找找。”
白悦用尾巴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心里也隐隐有些担心。
包赢深吸一口气,强行振作精神,下一个目标,是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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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的位置要更靠近主院广场一些。
包赢更加小心地靠近,果然发现里面有灯光透出,还有两人压低声音交谈。
白悦稍稍感知了一下,里面是两名筑基境中期的修士,似乎正在整理和清点什么东西,
包赢眼中杀机一闪而逝,手甚至已经摸出了一张符箓。
白悦就安静地看着他的动作,并未开口阻止。
但最终包赢还是松开了手,将符箓收了起来。
“不行,现在动手,动静太大,立刻会惊动广场上的人,我们先摸清楚整体布局和人数才行。”
听到这道传音,白悦也松了口气。
还好包包没有不管不顾,其实如果他真的想要动手,白悦也是有把握带着他离开的。
只是这样一来,很有可能会引来实力更强的修士,到那时他们只能离开枫叶城了。
记下了书房的情况后,转向最后的目标,正厅。
正厅是包家以往议事待客的核心场所,此刻却只有一人。
此人修为是筑基境后期,独自坐在主位置上,似乎在闭目养神。
更重要的是,他身穿的黑煞门服饰与广场上那些弟子乃至书房里两人的都有细微差别。
衣领和袖口有暗红色绣纹,腰间悬挂的令牌看上去似乎也要更高级一些。
“是个小头目。”白悦眼神一凝,传音给了包赢。
包赢心脏不由自主的加速跳动,这种人,知道的内情肯定比外面那些杂鱼多得多。
而且,正厅的位置相对独立,与喧嚣的广场和略有距离的书房都隔开了一段。
一个大胆的计划瞬间在包赢脑中成型。
“白白,机会,这里相对独立,只有他一个,你等下突然现身,不用攻击,就用你最吓人的样子吓他一跳,让他瞬间失神就行,我来动手,把他拖入玉佩空间那个隔绝一切的小黑屋里。”
说到这里,包赢的语气骤然冷冽:
“我们必须要从他嘴里撬出点东西!”
在玉佩空间中,他就是绝对的主宰,有的是力气和手段让这个头目开口,而且不会被外界察觉。
白悦:“……”
又让俺吓唬人。
但此时,她却忍不住用反派式笑容回应:
“桀桀桀,包在我身上。”
包赢:“……”
倒也不必刻意笑成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