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布利多走回桌前,沉吟片刻:“我会尽力帮助你,伊莱。首先,我们需要确定福兰先生失踪的性质。我会联系一些可靠的朋友,探寻近期是否有不寻常的魔法波动或隐秘势力的活动。同时,关于你自身的状况…”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我们需要非常小心。强行压制可能适得其反,但放任不管同样危险。或许,我们需要引导它,理解它。我记得学校图书馆的禁书区里,有几本关于古代契约和血脉印记的典籍,或许能提供一些线索。”
就在这时,伊莱突然感到一阵剧烈的眩晕,眼前的景物开始旋转。他听到邓布利多急促的脚步声和福克斯尖锐的鸣叫,但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他努力想保持清醒,却感觉意识正迅速抽离,最后映入眼帘的,是邓布利多担忧的面容。
就在伊莱的意识即将被黑暗彻底吞没的瞬间,他感到一股温和而强大的力量托住了自己。
邓布利多的魔杖尖端喷涌出金色的光丝,如同最轻柔的蚕茧,将他缓缓包裹。眩晕感并未完全消退,但那种失控的下坠感被遏制了。
“看来,我们时间的紧迫性超出了我的预期。”邓布利多的声音依旧平稳,但伊莱能听出其中一丝紧绷。他被魔法力量轻柔地安置在一张柔软的扶手椅上。
“我…抱歉…”伊莱虚弱地喘息着,视觉尚未完全恢复。
“无需道歉,伊莱。这恰恰证实了我的猜测——你与福兰先生之间的联系,比你意识到的更为深刻和关键。”邓布利多快速走到书桌旁,写了一张字条,然后唤来他的凤凰。“福克斯,请立刻把这个带给西弗勒斯,告诉他是我急需,请他务必尽快调配好带来。”
福克斯清唳一声,衔起字条,化作一团火焰消失了。
邓布利多回到伊莱身边,半月形眼镜后的目光充满了探究与凝重。“伊莱,在我采取任何外部行动之前,我必须问你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你需要诚实地回答我。”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在福兰先生失踪前后,或者在你感到不适的这段时间里,你是否察觉到任何不属于你自身的意识或记忆碎片?哪怕是最细微、最难以捕捉的?”
伊莱的心脏猛地一缩。沙漠的幻影,那个模糊身影的警告…“你再这样下去会打乱本该发生的事情的…”这些话如此清晰,绝不仅仅是高烧时的谵妄。他艰难地吞咽了一下,点了点头。
“有幻象,还有一个声音…在警告,说是‘打乱了本该发生的事情’,必须按‘原轨’进行…还说必须把我带走…要带走的或许是福兰先生吧…”
邓布利多的眼神骤然变得锐利无比,仿佛冰层下的火焰。“‘原轨’…‘带走’…”他喃喃自语,随即猛地看向伊莱,“伊莱,集中精神,回忆那个声音!不要抗拒可能随之而来的痛苦,试着去捕捉它!这可能是我们找到福兰,乃至理解你自身处境的关键!”
伊莱闭上眼,努力对抗着身体的不适和本能的恐惧,将意识沉入那片灼热的沙漠幻影。剧痛再次袭来,像有烧红的铁钳在搅动他的脑髓,但他咬紧牙关,逼迫自己向前“倾听”。
“…说好了…按原轨…不允许…带走…”
碎片化的词语在脑海中轰鸣。就在他几乎要再次昏厥时,幻象陡然清晰了一瞬——他看清了!那个模糊的身影并非实体,而是一个由流动沙粒构成的、隐约的人形,它的“手”正伸向自己所在的方向。
“罗尔斯·福兰!你改变的已经够多了!”
伊莱猛地睁开眼,冷汗淋漓,瞳孔因惊骇而放大,“我看到了!是…是某种沙之形态的东西,它向我伸出手,或者说是向福兰先生伸手,想要抓住…”
几乎在同一时刻,办公室的壁炉再次燃起绿色火焰,斯内普教授大步跨出,手中拿着一个小水晶瓶,里面装着一种如同液态翡翠般莹莹发光的药剂。
他黑色的眼睛迅速扫过房间,在看到瘫软在椅子上、面色惨白的伊莱时,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
“你要的强效灵魂稳定剂。”斯内普将瓶子递过去,语气平板,“虽然我怀疑对于某些根深蒂固的…麻烦,这只是杯水车薪。”
“谢谢你,西弗勒斯,来得正是时候。”邓布利多接过药剂,毫不犹豫地喂伊莱喝下。
一股清凉的暖流瞬间涌遍伊莱全身,剧烈的不适感如潮水般退去,思维变得清晰起来,虽然疲惫依旧,但不再有失控的感觉。
“沙之形态…”邓布利多直起身,面向窗外漆黑的夜空,声音低沉得仿佛在与自己对话,“不是普通的绑架或隐藏。这是…时序的干涉者?命运的纠察官?”他转过身,目光在伊莱和斯内普之间扫过,最终定格在伊莱脸上。
“伊莱,福兰先生对你隐瞒的,可能远比你想象的要多。他或许不仅仅是你的监护人和引导者,他更可能是一位‘偷渡者’。他从某个强大的、维护‘既定轨迹’的存在手中,将你‘偷’了出来,并庇护了你数百年。而现在,他做得太过火被强行制止了。”
是了。伊莱垂下眼眸,自己本来就该在那场灾难里死掉的。
“如果家里已经没有人在的话…先在这里住一段时间吧。”
伊莱“嗯”了一声,已经将家里的两只猫头鹰给忘到了脑后。
被遗忘的猫头鹰和从手提箱里钻出来的汤姆大眼瞪小眼,在一番无效沟通下,他们都各回各窝去了。蛇怪海尔波则因为吃撑了,在地下室里又睡过去了。
好在两只猫头鹰都很聪明,会自己去找吃的,倒也饿不死它们。
变回鸟的伊莱舒服地在柔软的被子里窝成一团,这种回归原始本能的感觉真是太棒了。不用去处理大大小小的事情还有大堆书籍和福克斯在旁作伴,这简直就是梦寐以求的养老生活啊。
直到某天邓布利多突然问:“那个魂器的进展怎么样了?”
伊莱梦中惊坐起,“什么?老天!我把魂器忘在家里了!”他火急火燎地变回人形,来不及道别就匆匆忙忙地从壁炉离开,空气中还回荡着他还未说完的话:“我还有两只猫头鹰没有喂!”
当伊莱回到庄园后,看到的便是早早等在门口的汤姆,他正抱臂靠在门上,看见伊莱出现便挑起一边的眉,面带笑意说道:“你想起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