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现在一切尚未尘埃落定,您手中尚有足够的筹码和主动权,还能为自己,为麾下将士,更为这北平城的百姓,做出最有利于未来的选择。若等到刀兵加身,被迫选择之时,恐怕就为时已晚了。”
说罢,李教授站起身,对着陆景霆郑重地鞠了一躬。他明面上是大学教授,实则是某一方的重要地下工作者,此行肩负着游说的重任。
陆景霆沉默地听着,李教授的话,句句戳中要害。是否打破中立是一重艰难抉择,而更重要的是,若要选择,究竟该站在哪一边?
如今国内势力虽盘根错节,但真正有实力角逐未来的,无非就是那两大阵营。
一步踏错,便是万劫不复。
*
陆景霆处理完军务,踏着夜色匆匆赶回陆宅。
他心中记挂着姜袅袅,径直便朝着她的院落走去。
推开内室的门,一股浓郁未散的,混合着情欲与甜腻香气的热浪便扑面而来,瞬间让他蹙紧了眉头。
室内的景象更是让他血液骤冷。
陆景年正手忙脚乱地收拾着凌乱不堪的床铺,而白言卿竟侧坐在床边,手中拿着温热的湿毛巾,正小心翼翼,甚至堪称温柔地替昏睡中的姜袅袅擦拭身体。
而姜袅袅,她深陷在柔软的枕间,乌黑的长发汗湿地黏在潮红未褪的脸颊和颈侧,眼睫上犹挂着细碎的泪珠,即使在睡梦中,秀气的眉头也微微蹙着,仿佛承受着极大的疲惫。
丝被滑落至腰际,露出布满暧昧红痕的雪白肌肤,在昏暗的烛光下散发着惊心动魄的诱惑与脆弱。
她浑身香汗淋漓,呼吸微弱而急促,像一朵被狂风暴雨彻底蹂躏过的娇嫩花朵,美得破碎,又媚得勾魂。
陆景霆便明白这里刚刚发生过何等荒唐激烈的情事。
滔天怒意瞬间直冲头顶。
他面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大步流星地跨过去,一把狠狠攥住白言卿,将他从床边猛地扯开。
“你们在干什么!”他低吼的声音如同即将爆发的火山,充满了骇人的压迫感。
白言卿手腕吃痛,却先是下意识地拉过丝被,将姜袅袅裸露的春光仔细盖好,这才抬眼看向盛怒的陆景霆。他脸上竟无多少惧色,反而扯出一抹冷笑,语气平静地祸水东引:“陆元帅何必只冲着我发火?您的宝贝弟弟可也没闲着。”
说罢,目光意有所指地瞥向一旁僵住的陆景年。
陆景年被他点名,身体一颤,立刻抬起头看向兄长。面对陆景霆那几乎要杀人的目光,他急忙辩解,语气里带着不忿:“哥,是你说的,你说袅袅喜欢这样的,我只是听了你的话…”
“你!”陆景霆被他这话噎得一时气结,额角青筋暴起。
“行了。”白言卿适时出声打断这对兄弟的对峙,他压低声音,示意床上熟睡的人,“袅袅刚睡熟。有什么话,我们出去说,别在这里吵她。”
陆景霆狠狠瞪了白言卿一眼,又目光复杂地扫过床上对此一无所知,依旧沉睡的姜袅袅,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当场发作的怒火,率先转身,大步走出了房间。
陆景年见状,却还有些恋恋不舍,俯身还想在姜袅袅唇角再偷一个吻,被白言卿皱着眉,毫不客气地拽着胳膊拉走了。
*
三人刚踏出姜袅袅的房门,来到外间,方才在室内勉强维持的短暂平静瞬间荡然无存,压抑的火药味顷刻弥漫开来。
“白言卿。”陆景霆转身,压抑的怒火如同实质般迸发出来,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你他妈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白言卿面对他的暴怒,却只是无所谓地笑了笑,甚至还抬手整理了一下刚才被扯乱的衣袖,语气轻松:“就是我做的那个意思,何必多此一问?”
这副漫不经心的态度激怒了陆景霆,他猛地出手,一把狠狠攥住白言卿的衣领,将他掼到墙上,手臂因极度愤怒而青筋暴起:“我拿你当兄弟!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背着我做这种龌龊事!”
白言卿被扼住衣领,呼吸略微不畅,脸上却依旧维持着那副令人火大的云淡风轻,甚至假惺惺:“景霆,消消火,是,我承认,或许是你先看上袅袅的,但如今,木已成舟,我与她已有夫妻之实…你我兄弟多年,何不成全了我们?凡事,总得讲个先来后到,不是吗?” 试图在道德上占据高地。
陆景霆闻言,竟气极反笑,松开了他的衣领,发出一声冰冷的嗤笑:“呵,先来后到?白言卿,你跟我谈先来后到?我与她缠绵悱恻,共享云雨之时,你还不知在何处!我早已明明白白告诉过她,要明媒正娶迎她进门。论起来,你才是那个不知廉耻,横插一脚的后来者!”
这话瞬间戳破了白言卿脸上伪装的平静。
他脸上的笑意骤然消失得无影无踪,目光变得阴沉锐利,声音也陡然冷了下去:“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那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惊怒。
一旁的陆景年见两人争执不休,言语间竟已将他完全排除在外,仿佛他不存在一般。他再忍不住,猛地插到两人中间,大声宣告,试图找回存在感:“你们都别争了!袅袅最喜欢的人明明是我,我看你们两个才都应该退出,以后由我来照顾袅袅最好。”
“闭嘴!这里没你说话的份。”陆景霆正在气头上,扭头便对他厉声呵斥。
白言卿眼见陆景年被呵斥,眼珠一转,立刻抓住机会,换上一种看似推心置腹的语气,对着陆景年煽风点火,意图离间:“景年,你哥哥未免太过霸道,丝毫不顾念兄弟情分,也全然不顾袅袅的意愿。
既然如此,不如你与我联手,先让他出局?日后我们再从长计议,如何?” 这话说得极其无耻,仿佛刚才与陆景霆剑拔弩张的不是他一般。
“你!”陆景霆被这赤裸裸的离间计气得一时语塞,指着白言卿,胸膛剧烈起伏,竟不知该先骂这个无耻小人,还是先揍那个蠢蠢欲动的弟弟。
那日一场激烈的争执最终在三人的互不相让中不欢而散,未能达成任何共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