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莞柔看着眼前这个哭得梨花带雨,却又强撑着说要支持自己的傻妹妹,内心狠狠地揪了起来,疼得厉害。
她又岂会看不出,桃溪这番话的背后,究竟是藏着怎样的委屈与牺牲?
萧幼翎当日在竹林里给出的那两个选择,秋桃溪终究还是选了那条为难自己的路。
她觉得,让哥哥姐姐因为自己的感情而受到连累,那实在是太自私了。
——姐姐她与自己一样,从小便与哥哥一同长大。她对哥哥的好,自己全都看在眼里。
——那份温柔,那份体贴,那份无微不至的关怀,早已是超越了寻常的姐弟之情。
——何况,明明......明明就是姐姐和哥哥先好上的!
——自己不过是一个后来者罢了。又怎么好意思,再让哥哥姐姐为了自己的这点小心思而为难呢?
秋桃溪不想与姐姐挑明自己那份同样是深入骨髓的爱恋。
于是,她便选择了将自己所有的心意都给死死地藏在心底,却又跑到姐姐的面前,故作大度地说要支持他们。
她以为,这样便能让姐姐安心。
毕竟,在她看来,姐姐她若是被家里所有的人都反对,那该是多么的可怜,多么的孤单啊。
至于母亲陆宜蘅,虽然是让她来开导姐姐,让她不要再猪油蒙了心。
可秋桃溪却还是在心中暗暗地向母亲道了声歉。
——对不起了,娘。
——女儿......这次不能再听您的话了。
当然,她并不知道的是,自己的那位母亲,其实也早已是另有打算。
这府里的一切,都还在她的掌控之中呢。
......
“傻丫头。”
秋莞柔看着眼前这个,正为了成全自己而委屈得直掉眼泪的妹妹,心中是心疼不已。
她伸出双臂,将这个还在抽抽噎噎的小丫头,紧紧地揉进了自己的怀里。
“桃溪,”她的声音前所未有的温柔,“你不用这样委屈自己的。”
她轻轻地拍着妹妹那因为哭泣而微微颤抖的后背,柔声说道:“你对诚弟有什么样的心思,你以为......姐姐我,真的不知道吗?”
秋桃溪的身子猛地一僵。
上次姐妹俩就因为这个话题大吵了一架,好不容易各退一步,成了都不喜欢,现在却是都要曝光了?
她下意识地便想从姐姐的怀中挣脱出来,强撑着嘴硬道:“我......我当然喜欢哥哥了!但......但那只是兄妹之间的感情罢了!就像......就像我对姐姐你那样......”
她话说到一半,便被秋莞柔伸出纤纤玉指轻轻地捂住了嘴。
秋莞柔看着她,那双温柔如水的眸子里,此刻盛满了怜惜与疼爱。
她将自己的妹妹抱得更紧了些。
“好妹妹,”她的声音轻得如同呢喃,却又带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坚定,“你放心吧。”
“诚弟他......原本,就是要给你的。”
“你我姐妹之间,血脉相连,骨肉至亲,又何必这般地推来阻去?”
“姐姐既然被你唤一声姐姐,那便要有做姐姐的责任。”
“你不需要有半分的惭愧,更不需要觉得对不起我。因为,姐姐我的心里,对你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怪罪。”
秋桃溪还要再说些什么,却又被秋莞柔给打断了。
秋莞柔看着自己的妹妹,那双温柔的眸子里,第一次流露出了近乎哀求的脆弱。
“好妹妹,”她说道,“你如果,真的体谅姐姐,真的心疼姐姐。”
“那便不要再胡思乱想了。只安安静静地听从母亲的安排,好吗?”
“......算是姐姐,求你了。”
听到姐姐这般脆弱的话语,秋桃溪那到了嘴边的所有反驳,便都再也说不出口了。
她只能将自己的小脑袋,深深地埋进姐姐那温暖而又柔软的怀抱里,再也无法抑制地抽泣不止。
......
这一晚,秋桃溪便留在了姐姐的静思苑,与她同床共枕。
姐妹二人仿佛又回到了许多年前那段最为亲密无间的时光。
她们躺在同一张床上,盖着同一床被子,说了很多很多的话。
从儿时偷吃了厨房里的点心被母亲责罚,到后来一同在书院里读书时的种种趣闻......
姊妹俩心照不宣地都没有提起秋诚。
她们聊了很久很久。
直到窗外的月亮渐渐西斜,两人才终于带着满身的疲惫,相拥着缓缓睡去。
......
第二日,当秋桃溪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光早已是大亮。
身旁的被褥却已变得冰凉。
她揉着惺忪的睡眼坐起身来,隔着窗帘,便看到自己姐姐的身影。
秋莞柔早已穿戴整齐,正安安静静地坐在桌边,低着头专注地做着刺绣。
秋桃溪拉开床帘,探出自己可爱的俏脸,却没有被秋莞柔注意到。
晨光透过窗棂,洒在姐姐那温婉秀丽的侧脸上,为她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色光晕,那画面,美得就像是一幅画。
秋桃溪本也想跟着起床。
可就在她伸懒腰的时候,手却忽然在枕头底下,摸到了一个硬物。
——咦?这是什么?
她心中闪过一丝疑惑,下意识地便将那东西给摸了出来。
那是一本书。
没有任何封皮的,看起来普普通通的。
她好奇地随手翻开了几页。
然后——
她那张本还带着几分睡意的可爱小脸,“腾”的一下便红透了!
只见那书页之上,竟画着一幅幅......新奇的图画。
其中竟然还有用身体其他部位......那地儿也能用吗?
秋桃溪做贼心虚一般,连忙又将那本书给飞快地塞回了枕头底下,一颗小心脏更是“怦怦怦”地狂跳起来,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姐......姐姐她......
——她......她怎么会看这种......这种不知羞耻的东西?!
秋桃溪犹豫了好久,却把那本书又拿了出来,塞进了自己的衣服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