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颇具威严的声音蓦地响起，惊得姬明泽心肝狠狠一颤。
他赶忙放下胳膊，搂着怀里的姬明澈转身，果然是父皇来了。
“父皇！儿臣、儿臣这是在逗弟弟开心呢！”
他声音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发紧，面对自家父皇的天威，姬明泽向来不敢有半分松懈。
被护在怀里的姬明澈听见父皇的声音，小身子立刻雀跃起来，急切地想探头去看。
可刚一转头，小肉脸就撞上了姬明泽硬邦邦的胳膊肘，小小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
姬煜川大步流星走来，目光径直落在那截臂弯里的小小身影上，唯恐惊扰了对方，原本冷沉的嗓音也刻意放得轻柔。
“澈儿？”
姬明泽连忙将怀中小人儿递过去，还不忘解释道。
“父皇，您看！八弟他…他变成小娃娃了！”
姬煜川伸出双手将人接过，动作很是小心翼翼，像是在托着什么易碎的珍宝。
直到将人抱进怀里时才深觉怀中人也太小了，他低头凝视着儿子被裹得严实的小身子，眼底漫上浓得化不开的担忧。
“澈儿，你怎么变的这般小了？可是身子出了什么岔子？”
姬明澈在心里把要说的话默默演练了一遍，张开小嘴，可吐出来的却是含糊不清的软糯童音。
“乎、乎王…”
姬煜川：？？！
姬煜川心里一沉，他的儿子，竟是连话都说不清了！
姬明泽见他脸色不对，连忙解释。
“父皇，八弟他这是因为神子的力量，才将身子给影响了。”
姬明澈立刻用力点头，小脑袋一点一点的，努力重复着。
“系神几的力娘…费好滴！”
只是说完，他便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变回来。
姬煜川看着儿子这唉声叹气的粉嫩小模样，心里的担忧散了些许，他轻轻捏了捏儿子的小肉脸蛋。
“澈儿别怕，既然是神子的力量，那怕是需要一些时日方能恢复。”
他指尖蹭过小家伙柔软的鬓发，毛发也短了很多，好在没有秃毛。
“父皇来之前，已经让暗卫去寻找净渊了，到时候定能有法子解决。”
“是啊，八弟。”
姬明泽知道自家八弟是有些不太开心，跟着安慰道。
“你如今变小了，就别忧心了，若是影响了身子，就不好了。”
虽说八弟如今这粉雕玉琢的小模样也惹人疼，但他心底终究盼着八弟能好好的。
姬明澈软乎乎地嗯了一声。
姬煜川指尖轻轻抚过儿子细软的发顶，又顺着小胳膊细细摸了一遍，语气里满是感叹。
“澈儿现在都没父皇的胳膊长了，真是太小了。”
儿子大的时候也可爱，小的时候也很讨喜，无论儿子哪般模样，他都很喜欢。
“先跟父皇回宫。”
“父皇，儿臣已派人去给八弟买小衣裳去了，八弟这里面都没穿衣裳呢。”
姬明泽如实说道。
姬煜川微微颔首，手臂收紧了些，抱着儿子稳步往门外走。
“让人把衣裳送进宫，朕先带澈儿回去。”
府门外，一众侍从宫人早已垂首躬身等候。
成德见天子怀中似抱着个什么“东西”，猜想定是小殿下无疑了，他忙快步上前，小心翼翼地将手中的玄色鹤氅为天子系好。
姬煜川顺势将儿子往怀里又塞了塞，只留一颗毛茸茸的小脑袋露在外面，若不仔细瞧，竟看不出天子怀中还揣着个孩子。
“回宫！”
姬明泽将一行人送到府外，直到那马车彻底消失在街角，才恋恋不舍地转身回府。
八弟这么小，身边没个人陪着，该多孤单啊。
父皇日日要处理朝政，哪有功夫细照顾？倒还不如把八弟交给自己，他定能把人照顾得好好的！
不远处，司昭霆几人正望着那辆从楚王府驶出的低调马车。
温逸棠先皱起眉，语气里满是疑惑。
“那车里定是皇上，可怎么没瞧见小澈？”
“咱们先去楚王府问问情况便知。”
沈戾话音刚落，便率先抬步往楚王府走去。
司昭霆与温逸棠对视一眼，也立刻跟上。
马车里。
“澈儿，饿不饿？”
毕竟是上朝的时辰，儿子定是还没有进食，这么小，指定是不能再给饿着了。
姬明澈点点头，将脑袋趴在了父皇怀里，一副蔫蔫的模样。
姬煜川摸着儿子的小脑袋，知道儿子不开心的原因，只得耐心安慰道。
“澈儿别担心，不管澈儿变成什么样子，父皇都不会嫌弃。”
“乎王…”
姬明澈软糯的声音响起，听得姬煜川心里软的厉害，他将儿子捧了起来，对着小脸就亲了一口。
“乖！”
而后又塞进了怀里。
姬煜川打量着儿子，暗自想着：如今天冷，儿子头发又短，需得让内务府赶制出一些合适的小帽子才是。
还有吃穿用，都得重新换一批。
与此同时，楚王府内。
“你说什么？小澈竟突然变小了！”
温逸棠眼中满是难以置信，这等离奇之事，听着竟像话本里的杜撰。
“可有请大夫看过？是不是身子出了什么隐患？”
司昭霆紧跟着追问，一听见澈澈出事，心口便像被揪着般发紧。
他满心懊悔，早知道昨日就该强硬些，把澈澈带回公主府才安心。
姬明泽却端着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慢悠悠解释。
“八弟自己说了，是神子的力量所致，你们也别在这瞎琢磨担心了。”
他余光扫过司昭霆紧绷的侧脸，见对方脸色愈发难看，心底早已乐开了花。
哼，如今八弟变回这般小小的模样，看你还敢不敢再觊觎！
一旁的沈戾也默默攥紧了拳头，脸色沉得更是能滴出水来。
阿澈这般，他竟是什么也帮不了！
“父皇已经把八弟带回宫，还特意去请了净渊大师，想来用不了多久，八弟就能恢复如常了。”
姬明泽一想到八弟那软乎乎的模样，嘴角便忍不住往上翘，语气里满是回味。
“你们是没瞧见，变小后的八弟简直可爱到心尖上！就这么大点…”
他说着便伸直胳膊，比了半个胳膊的尺寸，眼里闪着亮光。
“我两根手指头就能提起来了。”
司昭霆听得额角青筋直跳，只觉得手痒得厉害，真想把这炫耀个没完的家伙揍一顿！
温逸棠则是一阵无言，实在想象不出平日里模样的小澈，缩成那点大的样子。
沈戾的心却瞬间揪紧，根本没心思羡慕：阿澈那么小，要是有人没留神，万一…万一被不小心踩到可怎么办？光是想想，他就觉得心口发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