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四年转瞬即逝，姬明澈已经二十岁！
这日太和殿内，朝会刚进行到一半，一位老臣便躬身出列，沉声道。
“陛下，如今太子殿下已行及冠之礼，年岁渐长，是否该着手选娶太子妃？”
话音刚落，立马有多位大臣附和：
“是啊陛下！如今太子殿下已及冠，理应有太子妃陪伴，若能再选几位侧妃，更是合礼制之举。”
“太子殿下品行端庄、容貌出众，虽天下难寻绝配，但稍有逊色的世家贵女亦有不少，足以配得上东宫。”
“臣提议，可由后宫娘娘们主持一场宴会，邀京中适龄贵女赴宴，替殿下相看一番，既体面又周全。”
站在前列的温琼也缓缓点头，外孙如今确实到了适龄年纪，选一位知书达理的太子妃，于他、于东宫而言，都是好事。
百官之中，司昭霆与沈戾的脸色却瞬间冷了下来。
这两年来，大臣们没少提选妃之事，全靠陛下以“太子尚未及冠”“神子之身需避嫌，恐提前泄了国运”为由一一否决。
以往每逢此时，他们都会紧随陛下附和，将此事压下，可今日…
姬煜川听着众臣的谏言，指尖轻叩御案，又想起澈儿如今的年纪，终是颔首道。
“澈儿如今已及冠，确实该选妃了。”
“传朕旨意，此事先交由德妃，半个月后安排一场选妃宴，邀京中适龄贵女参与。”
“奴才遵旨！”
成德连忙躬身领命。
百官闻言，神色皆喜，待散朝后，纷纷赶回府中，命人赶紧将这几年在寺庙“苦修求佛缘”的女儿接回来。
选妃宴在即，可得让女儿好好准备，争取能入太子殿下的眼。
司昭霆与沈戾面色难看地跟在人群后，出了太和殿便分道扬镳。
司昭霆更是直接往东宫而去。
今日姬明澈并未上朝，前日偶感风寒生了病，此刻怕是还在东宫寝殿里休息，他得去告诉澈澈这件事。
东宫寝殿内，暖炉烧得正旺，却压不住空气里淡淡的药味。
姬明澈裹着厚厚的锦被，只露出一颗泛着薄红的脑袋。
前日偶感风寒，他怕过给姬煜川，便执意搬回了东宫，这会儿脸色还带着几分病后的苍白。
“主子，该喝药了。”
来财端着一碗温热的汤药走近，瓷碗边缘还搭着勺。
姬明澈叹了口气，慢吞吞坐起身，乌黑的长发没束，随意披散在肩臂上，衬得他脸颊愈发小巧。
他接过药碗，屏住呼吸仰头一饮而尽，苦涩的药味瞬间漫开。
来财早有准备，飞快往他嘴里塞了颗蜜饯，甜意漫上来，才压下那股涩味。
“主子，待会儿太医还会来复诊，您可别嫌麻烦，得仔细些才好，别落下病根。”
来财又叮嘱了一句。
“知道了。”
姬明澈含着蜜饯，声音含糊。
话音刚落，江宁掀帘进来，躬身禀道。
“小殿下，小郡王在外求见。”
“昭霆哥哥来了？”
姬明澈蓦地一顿，耳尖悄悄泛红，下意识攥了攥锦被。
“他…是有什么事吗？”
江宁老实回话。
“属下未曾问，若殿下想知，属下这就去问清楚再来禀报？”
“别、咳咳…”
姬明澈忙摆手，又被自己的咳嗽呛了两声，定了定神才道。
“让他进来吧，你们先出去。”
来财与江宁应声退下，刚掩上门，司昭霆便快步走了进来。
目光落在床榻上时，他脚步瞬间放轻，心心念念的人窝在锦被里，长发垂落，侧脸软乎乎的，像只温顺的小团子。
“澈澈。”
司昭霆走到床榻边坐下，伸手轻轻摸了摸他的额头，确认温度正常，才放下心来。
“嗯。”
姬明澈从被子里探出半张脸，声音还带着点病后的软糯。
司昭霆指尖蹭过他的脸颊，耳尖却悄悄红了，语气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澈澈，你还在生我的气吗？前日是我不好，不顾你的意愿，就……”
“没有。”
姬明澈连忙抬头，清澈的眼睛望着他，带着几分疑惑。
“我没怪你。昭霆哥哥，你那天…到底是怎么了？”
司昭霆深吸一口气，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一字一句道。
“澈澈，如今你已经二十岁，我的心意，你还不明白吗？我自小，就心悦你。”
“啊？”
姬明澈眨了眨眼，明显没反应过来，愣了好一会儿才道。
“昭霆哥哥，那你不娶媳妇了吗？大学士说，男欢女爱、传宗接代，是天经地义的事。”
“可咱们…我是男的呀！”
司昭霆被他问得一噎，却很快定了神，耐心解释。
“澈澈，男欢女爱有，同性之间的断袖之爱也存在，我们属于后者，这也是可以的。”
“哦，原来如此。”
姬明澈若有所思地颔首，随即又皱起眉。
“可这样一来，咱们以后就没有小孩了怎么办？昭霆哥哥你又不会生孩子，后继无人的话，父皇肯定不会同意的。”
“澈澈，先不说这个。”
司昭霆握住他的手，声音放软。
“你只说，你可心悦我？可愿意与我在一起吗？”
姬明澈低头想了想，他自小没和女子单独相处过，也从没想过喜欢女子，若是要选一个人相伴，昭霆哥哥确实是最好的选择。
他抬眼，认真点头。
“我应该是心悦的，我也不喜欢女子。”
司昭霆瞬间喜上眉梢，一把将他轻轻抱进怀里，低头在他发顶印下一个温柔的吻。
“澈澈，不管以后如何，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就很高兴。”
他知道姬明澈对感情之事懵懂，愿意等他慢慢明白，哪怕花上再多时间。
可想到自己来东宫的目的，司昭霆又忍不住委屈起来，下巴抵着他的发顶，语气带着明显的酸味。
“澈澈，半个月后，陛下要给你选太子妃了，还要选侧妃，不知道会有多少女子来抢你，你会同意吗？”
“父皇要给我选妃？”
姬明澈猛地抬头，眼里满是惊讶。
“陛下已经同意了，还让德妃操办选妃宴。”
司昭霆捏了捏他的脸颊，声音更软了些。
“澈澈，你会不会看上别的女子？我听说，那些女子为了嫁给你，都甘愿去寺庙苦修了好几年。”
“我不喜欢她们，也不认识她们，她们苦修跟我有什么关系。”
姬明澈皱着眉。
“到时候我去了选妃宴，就跟父皇说没喜欢的，实在不行，我就说我准备娶你当太子妃，其他人就算了，父皇定会同意的。”
他说得坦然，半点没觉得这话有什么不妥，仿佛“娶司昭霆当太子妃”是再合理不过的安排。
司昭霆心都要化了，却还是按住他的手，轻声叮嘱。
“澈澈，这事现在还不能说，咱们的关系特殊，陛下那边需要时间接受。”
“等以后时机到了，我先去跟陛下说，我说完了你再开口，好不好？”
“啊？”
姬明澈眨眨眼，有些失落。
“昭霆哥哥，难道你不想嫁给我当太子妃吗？”
“当然想。”
司昭霆连忙抱紧他，声音带着笑意。
“只是现在说，怕陛下生气，等我先去铺垫一番，咱们慢慢来，好不好？”
“哦，好吧。”
姬明澈乖乖点头，伸手圈住他的腰。
“那昭霆哥哥你要快点说，别让别人抢了你的位置。”
司昭霆低头看着怀中人认真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在他脸颊上又亲了一口。
“好，我一定快点，绝不让别人抢了我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