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馆内烛火摇曳，映得桌案上的茶盏泛着冷光。
“殿下，今日宫宴上的刺杀来得蹊跷，咱们何不借此机会，向大虞皇帝提些条件？也好为北黎多争些好处。”
黎墨渊握着茶盏的手指一顿，抬眼时，眼底已掠过一抹冰色，他声音平淡，却带着一抹与生俱来的威严。
“今夜的刺杀太诡异，连大虞天子都为护子受了伤，你以为这节骨眼上提要求，他们会应允？还是想让北黎落个趁人之危的骂名？”
他瞥了那官员一眼，眸底掠过一丝不耐，父皇近些年真是愈发昏聩，竟连这种沉不住气的废物都派到他身边。
官员脸上闪过一丝不忿，梗着脖子反驳。
“殿下，难道咱们就要在这驿馆里待足三日？这跟被软禁有什么两样！论实力，咱们北黎未必比大虞差，何必这般忍气吞声？”
“忍气吞声？”
黎墨渊将茶盏重重搁在桌上，茶水溅出几滴。
“我们此行是为商讨互市，为的是北黎百姓！你这没脑子的念头，只会让两国关系彻底激化，到时候兵戈相向，受苦的是谁？不还是北黎的百姓！”
见官员还想开口辩解，黎墨渊冷喝一声。
“够了！此事无需再议，你先退下。”
官员张了张嘴，终是没敢再言。
他虽心有不甘，却也忌惮这位太子，纵使黎墨渊自小体弱，可陛下却对这个儿子尤为的偏爱。
不仅如此，这位太子近些年的手腕也是愈发强硬，而这些…都不是他能抗衡的。
最终，他只能躬身行礼，悻悻离去。
房门刚合上，黎墨渊的身影便如鬼魅般掠到窗边，他掀开窗缝瞥了眼驿馆外的盯梢，眼底闪过一丝锐光，随即身形一晃，彻底消失在房间里。
–
乾清宫偏殿内，暖香袅袅。
来福捧着叠好的干净衣物，轻声回话。
“小主子，热水已备好，可入内沐浴了。”
姬明澈坐在软榻上，指尖无意识搅着衣角，声音带着几分软糯的依赖。
“来福，父皇那边还要忙多久？”
来福知道自家小主子极其依赖皇上，他柔声道。
“回主子，方才文华殿来人传话，说皇上今夜要忙到深夜，特意嘱咐您先在偏殿歇着，不必等着。”
“哦…”
姬明澈垮下小脸，应得闷闷的，连眼底的光都暗了几分。
来福牵着他走进净室，帮他褪去外衫，扶着人坐进沐浴桶里。
温水漫过少年圆润的肩头，泛起细碎的涟漪。
“来福，你先出去吧，我要多泡一会。”
来福知道小主子喜欢泡水，每日沐浴必要泡上半个时辰，他恭敬退到了殿外。
来福刚退到殿外，窗棂便掠过一道黑影。
沈戾足尖点地，悄无声息地落在殿内，见外间空无一人，耳尖微动，循着水声往那处走去。
“嗯？”
姬明澈刚转过身，便看清了来人，小脸上瞬间惊喜，竟直接从桶里站了起来。
“沈戾？”
温热的水珠顺着少年白里透粉的肌肤滑落，勾勒出一抹却莹光线条。
沈戾只匆匆瞥了一眼，心跳骤然失序，脚步猛地顿在原地，脸颊瞬间烧得通红。
他下意识想抬手捂眼，指尖刚到半空又僵住，这般动作反倒显得刻意。
最终只狼狈地转了身，声音都带着几分发紧。
“小、小殿下！天凉，快、快坐回水里去！”
姬明澈眨了眨眼，虽不解他为何这般紧张，却还是听话地坐回桶中，水面重新没过肩头，只露出小半截白皙的脖颈。
“沈戾，你怎么突然来了？”
沈戾听得身后水声渐歇，这才缓缓转过来，耳尖红得能滴出血，连走路都有些同手同脚，停在桶边半尺远的地方。
“臣…臣担心殿下今日宫宴遇刺受了惊，特意来看看。”
谁能料到会这般凑巧，竟撞见殿下在净室，怪不得他没察觉到暗卫的气息。
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方才那抹莹白，一股热气瞬间往某处窜去，熟悉的燥热让他指尖都有些发颤。
姬明澈没察觉他的异样，晃了晃脚丫，漾开一圈水花。
“我没事的，一点都不害怕！”
沈戾的目光落在他露在水面的小臂上，粉嫩的肌肤沾着水珠，像刚剥壳的荔枝。
小家伙的头发还束着，几缕湿发贴在颈侧，竟透着几分说不出的可爱。
他心头一动，不禁又往前挪了半步，只需微微低头，便能看见桶内的光景。
这念头刚冒出来，他便晃了晃脑袋，强迫自己回神。
“沈戾？你怎么了？”
姬明澈见他只盯着自己不说话，伸手想去拽他的手腕，指尖刚触到对方的衣袖，便被一只温热的大手紧紧攥住。
沈戾终于低下头，却只敢盯着掌心那只小小的手，指节圆润，指甲泛着淡粉，连手背上都沾着颗小水珠。
他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心底竟冒出个火热的念头。
想…这只软乎乎的小手。
“怎么了？”
姬明澈被他攥得有些发懵，又问了一遍。
“没、没事，殿下…”
沈戾喉结滚动了下，飞快扫过净室，像是想找些事情转移注意力，声音低得像蚊子哼。
“殿下，要不…臣伺候您擦背吧？”
“我才刚泡呢，还不用。”
姬明澈摇摇头。
“那、那臣给您洗头？”
沈戾又慌忙补充，生怕被拒绝，见姬明澈还想开口，他脑子一热，竟脱口而出。
“洗、洗洗别~处也行…”
话刚说完，他便僵住了。
自己说的是什么！
小殿下会不会误会他？
他根本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只是想多陪着殿下，也想…伺候殿下而已。
他身为臣子，伺候殿下本就是应该的。
这般想着，沈戾的脸又红了几分，连耳根都染上了绯色，攥着姬明澈的手都不自觉松了些。
姬明澈见他如此想伺候自己，便也没拒绝。
“那你给我洗头吧？你会洗头吗？”
记得父皇与昭霆哥哥初次给他洗头的时候，不是辣眼睛就是耳朵进水。
沈戾速的忙不迭点头。
“会的，平日里臣都是一个人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