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殿下。”
沈戾微微欠身，语气沉稳。
“臣是怕您跑得太急，万一脚下不稳摔了，或是撞到小殿下，反倒不妥。”
“哦…你说得是。”
姬明泽挠了挠头，转个方向绕开沈戾，快步走向姬明澈，脸上带着真切的担忧。
“明澈，你昨夜有没有受委屈？”
他其实一早就想来的，可听说八弟被父皇留在身边，便硬生生按捺住了。
父皇…他唉！一见到父皇，他莫名就是有些怕，哪敢凑上去打扰。
姬明澈仰头望着他，小脸上漾着暖意，认真解释。
“六哥，我真的没事，一点事都没有。”
被这么多人记挂着，他心里甜丝丝的，果然，这个世界上好人好多，没有人会平白无故嫌恶他。
他想了想，又补充道。
“而且呀，那些人也没那么可怕，根本没对我做什么。”
只是…想到昨夜那些人，姬明澈在心里悄悄加了一句：希望他们下辈子能学好，别再做坏事了。
司昭霆垂眸看着亮晶晶的眼睛，指尖微动，小表弟的心也太软了些，终究是不妥。
沈戾站在一旁，眸光沉沉，看来，往后不光要教小家伙习武强身，还得让他明白，有些时候，心狠一点才是自保之道。
姬明泽没多想，只觉得自家八弟实在善良得紧，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语气带了几分宠溺。
“看，六哥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个金灿灿的物件。
“哇…是小狗！”
姬明澈眼睛一亮，忍不住低呼出声。
那是一只实打实纯金打造的趴趴狗，蜷着身子趴在那里，眼珠子用墨黑的宝石嵌着，连绒毛的纹路都錾刻得清晰，瞧着竟有几分憨态可掬的逼真。
沈戾看得眼皮直跳，不愧是有个皇商外祖父的人，连送孩子的玩意儿都得是纯金的，还真是…财大气粗。
司昭霆望着小表弟发亮的眼神，眼底掠过一丝了然，原来澈澈喜欢这些。
“喜欢吗？”
姬明泽捏了捏八弟白嫩的脸蛋，笑着问。
姬明澈小手小心翼翼地捧着趴趴狗，头点得像捣蒜。
“喜欢！它好漂亮…而且，看着好像很好吃的样子…”
“欸！这可不能吃！”
姬明泽忙阻止。
“这是金子做的，硬得很，会硌坏牙的！”
“哦…确实是不能吃。”
姬明澈小脸上掠过一丝失望，他知道这个世界的金子很值钱，不过就算不能吃，这么好看的小狗他也很喜欢。
他仰头看向姬明泽，认真道。
“多谢六哥，这只小狗我真的很喜欢。”
“哎呀，多大点事儿。”
姬明泽摆了摆手，语气格外大方。
“六哥别的没有，这些玩意儿倒是不少，你要是喜欢，下次给你带金兔子、金老虎都行，任你挑！”
“六哥你真好！”
姬明澈的开心藏都藏不住，小奶音脆生生的，（…这里被迫被茄茄系统省略某些字…）
姬明泽整个人都僵住了，脸上的笑容还没来得及收，眼底先涌上几分茫然。
一旁，司昭霆刚伸到一半的手顿在半空，沈戾更是下意识往前踏了两步。
两人目光齐刷刷落在姬明泽那半张圆脸上，怎么看怎么觉得刺眼。
“八弟，你、你真是太可爱了！”
姬明泽反应过来，这还是头一回被弟弟亲呢，高兴得一把将人抱起来。
“快，再多奖励六哥几下…”
姬明澈乖乖撅起小嘴，正要凑过去。
“好了。”
司昭霆眼疾手快，一把将姬明澈抢过来，稳稳放在地上，语气虽平淡却带着一抹严肃。
“不是要习武吗？别耽误了时辰。”
沈戾立刻附和。
“小郡王说得是，小殿下，咱们该开始了。”
姬明泽挠了挠头，总觉得这两人刚才的反应有点奇怪。
“那你们练着，我在旁边看着就行。”
“六哥，咱们一起练功。”
姬明澈拉着姬明泽的手，朝着校场的方向去，他又转头看向司昭霆，眼睛亮晶晶的。
“你也一起来吧。”
“这…这不太好吧，八弟…”
姬明泽脸上泛起几分苦色，八弟热情邀约，他自是极为欢喜的，可练功这事儿，想想就累得慌，他是打心底里犯怵啊。
沈戾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顺着话头道。
“臣看小殿下这提议极好，六殿下放心，今日臣定会尽心指导，定不让殿下觉得枯燥。”
司昭霆也浅笑着应和。
“如此，便辛苦沈大人了。”
“小郡王言重了。”
沈戾微微欠身，语气恭敬。
“教导殿下习武，本就是臣的分内之事。”
话已至此，姬明泽看着两人一唱一和，再瞧瞧八弟满是期待的眼神，只好硬着头皮应下来，心里暗自叹气，这下可躲不过去了。
这两日，姬明澈练的依旧是蹲马步。
姬明泽虽说也学过武，奈何教他的师傅也只做表面功夫，他自己又嫌苦怕累，练得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母妃疼他，也从不强求，只觉得儿子强身健体即可，是以他的武艺早就成了半吊子。
“六殿下，腰背挺直了，屁股莫要撅着。”
沈戾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懈怠的力道。
姬明泽咬着牙收了腹挺了胸，他身为哥哥，说什么也不能在八弟面前丢脸，今日无论如何都得拼一把。
一旁的姬明澈早已摆好了架势，姿势标准得挑不出错处。
姬明澈个头本就矮小，此刻双腿分开与肩同宽，膝盖弯成稳稳的直角，上身挺得笔直，双手握拳收在腰侧，脸蛋因为用力微微鼓着。
一板一眼的模样配上这正经八百的马步姿势，活像个上了弦的木偶，憨态可掬得让人忍不住想笑。
司昭霆在他对面也蹲起了马步，姿势标准，神情却带着几分懒散，目光直勾勾地落在姬明澈身上，像是瞧着什么稀世珍宝。
“你的位置错了。”
姬明澈眼珠转了转，提醒道。
“你该站在我右边才对，左边是六哥。”
司昭霆低低应了声“嗯”，起身挪到了他右侧，重新扎好马步。
好在今日天不算热，偶有清风拂过，带着几分舒爽，倒也不觉得难熬。
又蹲了片刻，司昭霆便与沈戾到一旁切磋起来，说是切磋，二人出手却毫不含糊，招招带着狠劲，好在都留了分寸，没真伤着对方。
沈戾终究是经验老道些，招式快、准、狠，招招直奔制敌，司昭霆动作虽快，终究少了几分历练，渐渐落了下风。
姬煜川心血来潮，想看儿子练的如何了，他踱步到宫内校场，远远便见澈儿闭着眼睛，正一动不动地扎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