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对岸,所有人都腿软的不行,都不敢相信他们成功横渡了黄河。
众人坐在岸边,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这时几人又看着那几根简陋的木头,现在再让他们坐一次,肯定都没这个胆量了。
杨氏忍不住感叹:“真没想到,就凭这几根木头,咱们居然过了黄河,这要是传出去,谁能信呐!”
大家纷纷点头,眼神里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南枝妹子,我们就在附近找个地方休息休息吧,我们腿软的实在走不了。而且脑袋现在也晕乎乎的。”杨大根趴在地上说道。
“行,咱们先找个地方稍缓一会儿,就赶快走,这里毕竟也不是特别安全。”南枝看着四周。
几人找一处浅滩,杨大根周围转了转,确认没有危险。全都围坐在了一起,除了杨氏的背篓,其他每个人身上背着一个小包袱外,东西几乎全扔了。
过了一会儿,杨氏起身从背篓里拿出了一些吃的。“大家先吃点东西吧。
众人正准备接过食物,突然听到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大家瞬间警觉起来,紧张地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是官差在砍杀那几个成功横渡黄河的人,众人脸色瞬间煞白,惊慌失措起来。
南枝心急如焚,迅速环顾四周,想找个藏身之处。可这浅滩空旷,根本无处可躲。眼看着官差越来越近,马蹄声震得人心慌。
就在大家绝望之时,杨大根突然指着不远处的一处芦苇丛喊道:“快往那儿躲!”众人来不及多想,连滚带爬地朝芦苇丛奔去。
刚藏好,官差就到了浅滩。“这里的脚印是刚留下的,附近肯定有人你们搜的时候仔细点。”
只见他们手持长刀,身上散发着一股肃杀之气,在周围搜寻着。
南枝心跳如鼓,大气都不敢出,紧紧握着拳头,指甲都嵌进了肉里。幸好芦苇丛茂密,官差在附近找了一阵,没发现他们,骂骂咧咧地离开了。
等马蹄声彻底消失,个个脸色苍白如纸。“太险了,差点就没命了。”杨氏心有余悸地说道。
南枝深吸一口气“咱们不能再耽搁了,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
“对面的胡人杀过来了。”所有人都向对面张望了起来,只见那大批胡人冲进人群肆意的砍杀着。
难民们看见胡人,纷纷跳到了黄河里。只是一个浪花便不见了人影。但还是有更多的人不顾一切地跳进黄河试图游过来。
南枝看着这惨状,心中一阵悲凉,可没时间感伤,杨大根他们几个大男人吓得根本就不敢看。成千上万的人像下饺子一样,跳入了黄河,不敢跳的则是被胡人乱刀砍死。
“咱们快走,如果胡人过了河,就更危险了。两军肯定会打起来,到时候咱们可就成炮灰了。咱们现在是不管落到谁手里都没有好下场。”
众人不敢迟疑,拖着疲惫的身躯,沿着河岸匆匆前行。
走了没多久,前方出现了一个小村庄。
村庄里冷冷清清,不见几个人影。大家小心翼翼地靠近,只见房屋破败,南枝让杨大根先去探探情况。
杨大根回来后说:“村里像是遭了劫,没什么活人,但有几间屋子还能住人,咱们可以先在这儿歇歇脚,找点吃的。”
众人进了村,在一间相对完好的屋子里安顿下来。杨氏和马大厨他们去找吃的,南枝则带着桃姐儿在这里守着。
不多时,杨氏他们带回了一些野菜和一大袋子的红薯。个头都很小,现在还没有完全到收获的季节。
大家简单吃了点,恢复了些力气。南枝看着大家“我和杨氏他们要去南边,大根哥,你们有什么想法?”
杨大根沉思片刻,说道:“我们先跟你们一起去南边吧,主要是我们也实在不知道去哪里,走着看着吧。跟着你们走好歹有个去处,当然人多也有个照应。”其他几人也纷纷点头,表示愿意同行。
南枝欣慰地点点头,“既然如此,咱们今晚早点休息,明早咱们在村子里多找些吃的用的,后天一早就出发。”
夜里,南枝躺在地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她望着窗外的月光,今天在芦苇荡里往外看的时候,她似乎发现了裴四的身影。
可是因为隔得远看得不太清晰,更不敢贸然站出来相认。 他的身边似乎站着别的女子,周围也没看见元姐儿和璋哥儿。
南枝想着,要是真的是裴四,他怎么会出现在那里。
突然,她听到屋外有细微的声响,打断了他的思绪。警觉地起身。她轻轻推开门,借着月光,看到两个黑影正鬼鬼祟祟的翻看着杨氏的背篓。
南枝心中一紧,立马叫醒边上的杨氏,两人拿着大刀走了过去“好你个小毛贼偷东西偷到你老娘的头上了,今天让老娘看看你到底是谁。”
那两个黑影听到动静,转身就想跑。南枝眼疾手快,一个箭步冲上去,用刀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杨氏也迅速跟上,将他俩团团围住。“把东西放下,饶你们一条命!”杨氏怒目圆睁,大声喝道。
两个黑影瑟瑟发抖,可就是不肯放下了背篓。还死死的瞪着他们。
借着月光,看清了他们的模样,竟是两个半大的孩子,瘦骨嶙峋,眼神里满是恐惧和饥饿。
南枝和杨氏对视一眼,“你们为什么要偷东西?”
其中一个孩子哭着说:“我们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了,看到你们有吃的,实在忍不住。你们都是大人,我看见你们还找到不少吃的,你们就可怜可怜我们,将这背篓里的东西给我们吧……”
另一个小孩更是大言不惭地说道“你们大人少吃一顿也饿不死,我们好几天没吃东西了,你们就将这些东西给我们吧。”
杨大根相比南枝她们还是太心软“你这两个小孩也怪可怜的,我们这里还剩了些红薯和野菜,你们俩拿去吃吧。不过要将这背篓还给杨婶。”
两个孩子却不领情,依旧紧紧抱着背篓,“这些野菜和红薯哪够我们吃,这个背篓里有粮食还有肉干给我们才行。”
杨氏皱起眉头,看他们是两个孩子忍着暴怒“我们也是一路逃难过来,这些东西也是好不容易找来的,你们不能这么不讲道理,快点把背篓还给我们,不然别怪我动手无情。”
可那两个小孩只是紧紧的抱着背篓,“给他俩费什么口舌,杨氏你啥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
“马大厨你将桃姐儿抱出去,”南枝说着,便要动手去夺背篓。
两个孩子见状,竟张嘴就朝南枝咬来。南枝灵活一闪,顺手夺过背篓。随后杨氏便一刀砍在那小孩身上。
另一个小孩直接吓懵了,可是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边上的杨大根一棍子敲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