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智爸爸大概待了一个多月的样子,前后我去看了几次,几乎都是半昏迷的状态。
护工照顾了十五天的时间,也算是给文智省了不少事。我也算是弥补了一点,那么多年他对我照顾的亏欠。
项目一切顺利,进入到正式试运行测试阶段,中间brand频繁往返柬埔寨、泰国他们的生产制造基地,我和william有一阵子特别担心,万一有问题或许我们这边也要去他们生产基地……
他们都不爱去东南亚出差,我也不知道原因,我之所以不想去是因为我从来没有出过国,而且我感觉我还没准备好。
不过,william早早就给我打过预防针,他说做项目的出差是常事,我要学会接受和适应。
因为过年没有回家,五一我休了几天年假回了趟临田。
我二表弟考了个技校去新疆实习了,大表弟刚考到中州上大学。这次回去,除了给乐乐辅导了两天作业,剩下时间基本都在家里。
期间,文智约我吃饭,我婉拒了。
不过,我们又回到了普通同学的那种关系,偶尔电话也会问候一下,说一说同学们的情况。
他说左源马上要回来了,过年回来聚餐时候,还问我来着。
我打了个趣,没再接茬。
我,又去爬了雪乌山。
这次,天公很作美,我看到了难得一遇的云海和日出。
william出差了,他去了洛杉矶,出发前还给我发了张机票的照片,配了个呜呜抽泣的表情包。
我好奇的发了个疑问,去洛杉矶总比去泰国缅甸好吧?
他说,这次是他一个人。
我发了个,哈哈哈的大笑表情。
他立马回复,“你不要得瑟,下次去一定要拉上你……”
我原本想发个好字,但是又删了。将拍的日出照片给他发过去,并配了文字。
【我就得瑟,在日出的云海里……】
苹果手机哪哪都好,就是信号太差。尤其每次来临田的时候,而且在室外随便用一会它就提示温度太低,要电池保护……
等我下山再看手机的时候,他回复:已存。
拗不过大表弟的热情,从雪乌山下来就去了二姨家。她家离我原来复读的地方不远,算是郊区,四合院的那种房子。
小时候经常去,和大表弟一起去附近的河边,不是下河捞鱼就是摸虾捉鳖,那段时光至今记忆犹新。
大表弟身高一米八以上了吧,小时候我仗着身高老是欺负他两小的,如今他两都比我高了。而且一个已经远走他乡工作了,一个也似乎更“幼稚”了。
他的玩心一点也没改,一点也不像是个大学生。一见我就先带着我疯玩了一阵,然后又开始看什么陈翔六点半。
跟我聊不完的话题永远是周星驰的电影,和搞笑的段子。最爱看的电视剧便是爱情公寓,最爱看的书便是各种漫画。
他是妥妥的大暖男,我很喜欢跟他一起玩闹,仿佛我还是个学生。
见我半天不说话,只顾着“玩”手机,非要拉着我去河边。说是有好东西可以摸,我知道他说的好东西是什么玩意儿。
我们一前一后出了门,二姨还在身后嘱咐,“你们不要去河边,那边施工,很多地方都挖空了,很容易陷进去……”
表弟头也不回的回答,“好,知道了……”
我俩还有他们家邻居的一男孩子,鬼鬼祟祟的跑向河边。
说是河,其实是支流延伸过来的一处回水湾,跟池塘一样只不过有流动的水,所以这个时候摸贝螺是最好的时机,要是能再下个网,一盘炸鱼仔的零食就有了。
河对面已经修建了高楼,上游的地方的确有施工的围墙,我还是嘱咐他们两个大男孩,一定要小心,不能进入深水区还有沙滩。
我在一处石头汇聚处,俯身掏了一阵子,果然摸出来好多螺,大的有核桃那么大。没过一阵子,表弟他们那边也有收获,他们掏了好多贝,大的有手掌那么大。
可惜,我们没带硬家伙,没地方放。
“姐,你一会回家赶紧提个桶下来,这太多了,装不下……”
我一边说好,身体诚实的还在摸着。
“王博超,你来不来,回不回来了还……”我二姨的大嗓门由远及近,小时候她总是拿着一根竹竿子,气势汹汹地来河边寻人。
只是,这次手里没了吓人的竹竿子。
“妈妈你快来,你看看我们逮了些啥……”王博超此时的热情正在高涨,谁来了也没用。
“哎呦,你们捞了这么多……”
二姨过来瞅了瞅,往我这儿看了看。“哎呀,我们的娃儿,你一个女孩子下水,太冷了,赶紧上来,听话,听见没有……”
“好好好,我上来了……”
我起身,有种头晕目眩的感觉。将脚在水中冲了冲,穿上袜子鞋子。
“赶紧回家,这儿危险的很,最近在施工,很多地方都是空的……”二姨一边喊着一边收拾起我们的“战利品”,她象征性的往王博超身上踢了一脚。
“走了,王博超,改天再来挖……”
我看着这个大高个儿的小朋友,小腿一阵刺痛,我冷不丁的“啊”了一声。
俯下身看了半天,撩起裤子,才看见,一只蚂蟥钻进小腿肚上了,“呀,蚂蟥!王博超,快来,蚂蟥叮了……”
王博超对付蚂蟥有的是经验,因为小时候他没少被吸过血。
“别动,你忍着点啊,我给你弄出来……”
说着他迅速从口袋掏出一个打火机,往蚂蟥身上烧,一会儿蚂蟥就动了起来,一看蚂蟥松口他一把将其拿下来。
我看到它咬过的地方还有血渗出,王博超打开一瓶矿泉水,往伤口冲洗了片刻。“好了,回家再用酒精消个毒就没事了……”
说完,他将刚打开的矿泉水咕咚咕咚下肚。
我一路走回家也没觉得什么不对劲,这个专业赤脚医师还是可以的嘛。我拍了拍王博超的肩膀,忍不住的夸赞。
“开玩笑,我从小被咬到大的好不!”
一回家,他便拿出药盒,让我坐着别动,我说没啥事了,不用再涂了。
他拿着一米八的气势,“坐下!”
我便乖乖跟猫一样坐下,他用碘伏消了毒,然后又喷了点药,还贴心的贴了个大大的创可贴……
“你啥时候学的这个,还一个爱心……”我看着创可贴,一脸的不可思议。
“姐,你是不是觉得我还在上小学……”他无奈的摇了摇,翻了个白眼。
只是,这个创可贴……
那时灭霸回光返照前,外婆住院的那阵子,我和文智带着灭霸去疗养的时候,有一会走的匆忙忘拿了手机,等我跑回去拿的时候被摔了一跤。
当时没什么感觉,直到回程的时候,膝盖渗出了血。
膝盖被蹭破皮,一小块地方渗出了血,当时没有纱布什么的,翻来翻去在车里找到两个过期了的创可贴,文智便也贴了个心形。
我,又开始睹物思人。
月月说我还没放下,我问她什么样才算放下。她,也不知。
我想应该是在一次次的接近和一次次的远离中,彼此都不会再有伤害。在岁月中能谈笑风生,在过往中能云淡风轻。
创可贴能止住血,怎么会止住过往,它能做的就是在回忆里,看不到伤疤,留下的只有那个爱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