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南医院的百年樱花树旁,停着一艘巨大的银灰色 “星援号” 护理船 —— 船身上的樱花图案刚被重新喷漆,亮得晃眼。树下挤满了人,一半是穿着地球护理制服的医护人员,一半是穿着深紫色外星球服饰的 “影星” 代表,两边气氛剑拔弩张,连空气都像凝固了似的。
百岁的樱禾坐在软榻上,身上盖着晓平的女儿晓援织的 “星援绒毯”—— 毯子一边绣着地球的红十字,一边绣着影星的 “影石” 图腾,可红十字和影石的边缘被缝得互相压着,像是在较劲。她手里攥着一个旧的听诊器,是湘琴当年给她的,听诊器的胶管已经老化,可她还是时不时放在耳边,像在听远处的声音。
“今天必须说清楚!你们地球人到底管不管!” 影星的族长卡默往前一步,他穿着缀满影石的长袍,脸上刻着深色的图腾,声音像两块石头碰撞,“我们影星的孩子得了‘影蚀症’,你们带来的药根本不管用,现在还想干涉我们的‘影祭’,你们到底安的什么心?”
地球护理队的年轻护士晓援立刻站出来,她扎着高马尾,脸上还带着未脱的稚气,手里举着一份病历本:“卡默族长,不是药不管用,是你们不让我们用足剂量!影蚀症需要连续注射三天樱辰素,可你们每天只让注射一次,还非要在影石前做两个小时仪式,这样药效都散了!”
“那是我们影星的规矩!” 卡默瞪着眼睛,“影蚀症是影神的考验,要靠影祭才能过关,你们的药只是辅助,不能坏了规矩!”
“规矩能当饭吃吗?” 晓援急得脸通红,“昨天有个孩子就是因为没按剂量注射,已经昏迷了!再这样下去,更多孩子会出事!”
“那是他没通过考验,是影神的意思!” 卡默的语气不容置疑,“我们影星的生死,由影神决定,不是你们地球人说了算!”
“你这是迷信!” 晓援气得跺脚,“护理的责任就是救死扶伤,不管什么神,只要有希望,我们就不能放弃!”
“你敢说影神是迷信?” 卡默身后的影星族人立刻围上来,手里拿着长矛似的武器,气氛瞬间紧张起来。地球护理队的老护士张桂芬赶紧拉住晓援,对着卡默赔笑:“族长别生气,孩子年轻不懂事,我们慢慢说。”
“没什么好说的!” 卡默一挥袖子,“要么按我们的规矩来,要么你们立刻离开影星!我们不稀罕你们的援助!”
两边僵持不下,晓援委屈得快哭了,凑到樱禾耳边:“太奶奶,他们怎么能这样?眼看着孩子死却不救!我们明明有办法!”
樱禾没说话,指了指影星代表里一个低头抹眼泪的女孩 —— 那是昏迷孩子的姐姐莉娜,她手里攥着一块小小的影石,时不时看向护理船的方向。樱禾对着晓平使了个眼色,晓平立刻悄悄走到莉娜身边,低声问:“你想让弟弟好起来吗?”
莉娜点点头,又赶紧摇头:“想…… 可族长说,这是影神的考验,不能违背。”
“要是影神知道你们尽力了,会不会也会原谅?” 晓平递过去一张樱花贴纸,“这是地球的樱花,能带来好运,你弟弟看到了,说不定会醒过来。”
莉娜接过贴纸,紧紧攥在手里,犹豫了半天:“我…… 我偷偷带你们去看弟弟,你们别让族长知道。”
当晚,晓援、张桂芬跟着莉娜,偷偷溜进影星的 “影祭堂”—— 里面摆满了发光的影石,昏迷的孩子躺在石台上,脸色苍白,呼吸微弱。晓援立刻拿出仪器检测,心率只有 40,血压极低,再不抢救就真的没救了。
“快!注射樱辰素!” 晓援拿出针管,张桂芬却拦住她:“等等,直接注射,要是被卡默发现,更难收场。你还记得太奶奶说的,在肯尼亚用茶送药吗?”
晓援愣了愣:“您是说,结合他们的习俗?”
“对,” 张桂芬指着石台上的影石,“他们不是信影石吗?我们先做个简单的影祭仪式,再注射药,就说这是影石同意的。”
莉娜赶紧点头:“我来做仪式!我跟着族长学过!” 她拿起一块影石,放在弟弟额头,嘴里念着古老的咒语,声音轻轻的,带着哭腔。张桂芬趁机给孩子注射了樱辰素,又用带来的 “星尘凝胶” 涂抹在孩子的额头,和影石放在一起。
奇迹发生了,半小时后,孩子的手指动了动,慢慢睁开了眼睛,轻声说:“姐姐…… 影石亮了……”
莉娜激动得哭了,抱着弟弟:“亮了!影石和樱花一起帮你了!”
可就在这时,影祭堂的门被猛地推开,卡默带着族人冲进来,看到孩子醒了,又看到晓援手里的针管,气得脸都黑了:“你们竟敢违背影神的规矩!把他们抓起来!”
族人立刻围上来,晓援把孩子护在身后:“我们救了他!你看他醒了!这不是影神的考验,是病!能治好的病!”
“治好也是违背规矩!” 卡默一把推开晓援,要把孩子抱走,孩子却紧紧抓着晓援的衣角:“我要樱花姐姐…… 我不要死……”
卡默愣了,看着孙子眼里的恐惧,又看了看莉娜哭红的眼睛,沉默了。张桂芬趁机说:“族长,我们不是要破坏规矩,是想帮你们。你看,我们做了影祭仪式,用了影石,也用了药,孩子醒了 —— 这不是违背影神,是影神也想让他活下来,我们只是帮了一把。”
“真的吗?” 卡默看着石台上发光的影石,又看了看孩子额头的樱花贴纸,半天没说话。这时,樱禾被晓平推着进来,手里拿着那个旧听诊器:“卡默族长,我年轻时去肯尼亚,遇到过一个部落,他们也信‘病是神灵的惩罚’,不肯吃药。我就把药磨成粉,混在他们的祭祀茶里,告诉他们这是神灵赐的药,最后他们的人好了,习俗也没丢。”
“你是说…… 可以既做影祭,又治病?” 卡默问。
“当然可以。” 樱禾笑了笑,“影神要的是你们的敬畏,不是你们的生命。你们敬畏影神,我们治好你们的病,这不冲突。就像这影石和樱花贴纸,放在一起,不是互相破坏,是一起帮孩子。”
卡默看着孙子,又看了看影石,终于松了口气:“那…… 你们能保证,以后治病都不破坏影祭仪式吗?”
“我们可以一起制定方案。” 晓援立刻说,“影祭仪式照做,仪式结束后我们用药,或者把药和你们的祭祀物品放在一起,就说是影神的恩赐 —— 只要能治好病,我们怎么配合都可以!”
卡默点了点头,对着族人说:“今天的事,是我太固执了。影神要我们敬畏生命,不是看着生命消失。以后,地球的护理队可以留下,我们一起想办法,既守规矩,又治病。”
族人欢呼起来,莉娜抱着弟弟,给了晓援一个大大的拥抱:“谢谢你,樱花姐姐!”
接下来的几天,地球护理队和影星的族人一起制定了 “影星护理方案”:每天先进行影祭仪式,用影石为患者祈福,仪式结束后,护士再用樱辰素和影星的 “影叶草” 混合给药,既能延长药效,又符合当地的习俗。他们还在影祭堂旁边建了一个 “影樱护理站”,一半是影星的祭祀区,一半是地球的护理区,中间用影石和樱花枝隔开,像是两个世界的握手。
晓援带着年轻护士,跟着莉娜学影祭仪式的步骤,张桂芬则教影星的护士怎么用地球的仪器检测病情,两边互相学习,之前的矛盾早就烟消云散了。卡默还把自己的影石送给樱禾:“这是我们影星最珍贵的影石,代表我们的感谢。以后影星就是地球的朋友,你们有任何需要,我们都帮忙。”
一周后,“影樱护理站” 正式开业,影星的族人都来庆祝,地球护理队的护士们给每个人都发了一张樱花贴纸,和影石一起戴在身上。孩子们围着护理站跑,嘴里唱着莉娜编的歌:“影石亮,樱花笑,病好了,大家笑……”
晓援抱着樱禾的胳膊,指着护理站里的影石和樱花枝:“太奶奶,您看,我们真的做到了!既守了他们的规矩,又救了人!”
樱禾笑着点头,手里的旧听诊器轻轻放在耳边,仿佛听到了湘琴的声音:“护理不是要改变谁,是要帮大家找到一起变好的路。” 她看着眼前的一切,仿佛看到了湘琴、直树、娜拉、李爷爷…… 他们都站在樱花树下,湘琴手里拿着樱花贴纸,直树握着听诊器,娜拉抱着茉莉茶罐,李爷爷举着煮茶壶,笑着向她挥手,像在说 “小禾,你看,护理的责任从来不是对抗,是理解和帮忙”。
风穿过樱花树,花瓣落在影星代表的影石上,像给黑色的石头镀上了一层粉色的温柔。卡默走到樱禾身边,手里拿着一杯用影叶草煮的茶:“樱禾太奶奶,这是我们影星的茶,和你们的茉莉茶一样,能让人安心。”
樱禾接过茶,抿了一口,熟悉的清香里带着影叶草的独特味道,心里清楚,这场 “责任边界战” 没有赢家,因为赢的是每个渴望活下去的生命,是护理的初心 —— 不管到哪个星球,不管有什么习俗,护理的责任都是找到 “尊重” 与 “救助” 的平衡点,让每个生命都能在被理解中获得希望。
而这份初心,还会被晓援的下一代、下下一代延续下去,直到星海的每个角落,都能看到影石与樱花交织的光,都能触摸到那份跨越百年的、藏在 “理解与共生” 里的永恒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