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生天世界内,时间仿佛被拉长。陈远盘坐于灵泉之畔,双目微阖,周身气息圆融内敛,再无之前的冲突与紊乱。
那新生的“太初秩序炁”在经脉中缓缓流淌,如同一条温顺却蕴含无边力量的银河,所过之处,先前激战留下的暗伤被迅速修复,肉身在规则本源的滋养下,变得更加晶莹坚韧,隐隐透出一种不朽的道韵。
他并未急于出关,而是沉浸在一种深层次的悟道状态中。脑海中不断回放着与圣杯规则对抗、最终强行融合的每一个细节,体悟着混沌与秩序从激烈冲突到动态平衡的微妙过程。那枚蜕变后的金丹在丹田内静静悬浮,表面的混沌秩序道纹缓缓流转,仿佛在阐述着天地初开、规则初定的至理。
“原来如此……”陈远心中明悟渐深,“绝对的混沌归于虚无,绝对的秩序僵化死寂。唯有混沌中孕育秩序,秩序中蕴含变数,方能演化大千,生生不息。这‘太初秩序炁’,便是这平衡之道的第一步体现。”
他对《太初衍道经》的理解,踏入了一个全新的境界。这部直指大道本源的功法,其精髓并非一味追求混沌,而是在于衍化。以混沌为基,衍化万法,包容万道,这其中,自然也包括了秩序之道。此次强行融合圣杯规则,虽险死还生,却误打误撞,让他真正触摸到了这门功法更深层的门径。
同时,他对初生天世界的掌控也变得更加得心应手。心念微动,便能感知到这个世界每一寸土地的呼吸,每一缕灵气的流转。
界核在吸收了那名红发女子的能量核心后,变得更加活跃,世界本源壮大了一分,连带着空间也稳固、扩张了些许。
他甚至能模糊地感觉到,自己与这个世界的联系更加紧密,仿佛它不再仅仅是一件工具或一个洞天,而是成为了他道基的一部分,是他未来攀登更高境界的资粮。
数日之后,陈远缓缓睁开双眼,眸中神光湛然,深邃如星海。他感觉自己的状态已然调整至巅峰,不仅伤势尽复,修为更是彻底稳固在了金丹后期巅峰,距离那元婴大道,似乎也只隔着一层朦胧的窗户纸。
是时候返回了。
他心念一动,身影便从初生天世界中消失,下一刻,已然出现在了阿尔法联盟边境那处荒芜山脉的隐蔽山洞内。
山洞依旧,他之前布置的传感器和伪装完好无损。但陈远敏锐的神识立刻察觉到,山洞外部的能量环境发生了一丝极其隐晦的变化。
一种若有若无的、带着扫描意味的奇异波动,如同无形的蛛网,笼罩着这片区域,显然“伊甸园”基地在猎杀小队失联后,加大了对此地的监控力度。
“哼,垂死挣扎。”陈远冷哼一声,并未将这些监控放在心上。他如今对空间之力的运用远超从前,又有初生天世界作为绝对退路,只要不是“圣杯”本体亲自降临,或者对方动用战略级的大范围空间封锁武器,他想走,无人能留。
他没有惊动任何监控,身形再次融入虚空,几个精准的短距离空间跳跃后,便彻底脱离了这片被重点关注的区域,朝着东方,不周山基地的方向疾驰而去。
……
不周山基地,指挥中心。
气氛凝重中带着一丝压抑的兴奋。陈远安全回归的消息,仅在最高层小范围内流传。赵铁峰将军、周觉明教授以及王部长的全息投影,再次齐聚密室。
当陈远简略地汇报完此次行动的经过,尤其是提及成功接触“圣杯”本体,并借此契机实力大进时,即便是以赵将军的沉稳和周教授的见多识广,也不禁为之动容。
“好!太好了!”赵铁峰将军猛地一拍桌子,虎目之中精光爆射,“陈远,你这次可是立下了不世之功!不仅摸清了‘圣杯’的老巢,更是虎口拔牙,证明了奇石融合的可行性!这对于我们整个‘补天计划’,具有里程碑式的意义!”
周教授更是激动得嘴唇都有些哆嗦,他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镜,连声道:“规则层面的对抗与融合!这为我们理解道石、理解末法时代、甚至理解宇宙基本规则,都打开了一扇全新的大门!陈远,你必须尽快将这次融合的体悟和数据整理出来,这太珍贵了!”
王部长的投影虽然依旧沉稳,但眼中也难掩震撼与赞许:“陈远同志,辛苦了!你的成功,不仅提升了我们自身的战略威慑力,更重要的是,为我们应对其他奇石持有者,乃至最终可能到来的‘量劫’,提供了全新的思路和底气!”
然而,兴奋过后,便是更深沉的忧虑。
“不过,如此一来,我们也算是彻底和阿尔法联盟,以及其背后的‘圣杯’,撕破脸皮了。”赵将军沉声道,“猎杀小队全军覆没,规则本源被夺,以‘圣杯’展现出的那种冰冷而高效的逻辑,它绝不会善罢甘休。接下来,我们面临的报复,恐怕会超乎想象的猛烈和诡异。”
“根据陈远带回的信息,以及我们自身的监测,”周教授调出数据,“阿尔法联盟境内多个与‘伊甸园’相关的军事基地和科研设施,近期活动频率异常增高,能量波动模式也发生了改变,似乎在准备着什么。
而且,我们在其他方向的‘利剑’也传回消息,北极熊联邦的‘霜巨人之心’项目,以及众神联邦对那件未知圣物的研究,近期都有加速的迹象。感觉像是某种倒计时被拨快了一样。”
王部长的手指在虚拟桌面上轻轻敲击着,发出笃笃的声响,他看向陈远:“陈远,你与‘圣杯’规则有过直接接触,依你看,它接下来最可能采取何种报复手段?我们又该如何应对?”
陈远沉吟片刻,眼中闪烁着冷静的分析光芒:“‘圣杯’的本质是绝对的秩序和掠夺。报复手段,无外乎两种。
其一,继续派遣更强大的个体或小队进行斩首行动,但经过此次失利,它们可能会更加谨慎,或者采用我们意想不到的方式。
其二,也是更危险的,它可能会利用其跨空间汲取能量的能力,不再局限于生命能量,而是尝试直接干扰甚至攻击我们世界的物理规则基础,或者,加速它自身某种‘终极形态’的达成。”
顿了顿,继续道:“至于应对被动防御永远不是办法。我的建议是,主动出击,但目标不是再次强攻‘伊甸园’。”
“哦?”三人目光同时聚焦于他。
“根据我对那丝规则本源的初步解析,以及搜魂得到的信息,”陈远缓缓道,“‘圣杯’并非完美无缺。它维持如此庞大的秩序力场和跨空间汲取,需要海量的能量和稳定的‘坐标锚点’。
我们可以尝试,寻找并摧毁它设立在我们世界,或者其他世界的部分关键‘能量中转站’或‘坐标锚点’,断其根基,乱其阵脚。同时,加紧对另外两颗奇石——‘霜巨人之心’和众神联邦圣物的情报搜集。既然奇石可以融合,或许我们可以在它们彻底被激活或滥用之前,抢先一步。”
密室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陈远的提议,无疑是将对抗提升到了全球层面,甚至涉及到了其他未知的世界,风险与机遇都空前巨大。
“思路可行,但需从长计议,周密部署。”王部长最终拍板,“赵将军,立刻牵头制定针对‘圣杯’能量节点的侦察与打击预案。周教授,集中所有资源,全力解析陈远带回的规则数据,并加强对另外两颗奇石的监测。陈远,你的任务是尽快彻底掌握新获得的力量,并作为最高战力,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是!”三人齐声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