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我没事。”陈远笑了笑,任由母亲拉着进门,语气尽量放得轻松,“工作上临时有点急事,没办法。”
这时,父亲陈建国也从书房里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份卷起的学术期刊。他戴着老花镜,面容儒雅,眼神却透着洞察世事的清明。他没有像李素珍那样情绪外露,只是仔细地看了看陈远的气色,点了点头,沉声道:“回来就好。先坐下歇歇,你妈今天特意做了你爱吃的糖醋排骨。”
熟悉的家的味道扑面而来,客厅的摆设依旧,温馨而整洁。陈远心中淌过一股暖流,但同时也升起一丝愧疚。他坐在熟悉的沙发上,接过母亲递来的温水。
“小远啊,你跟妈说实话,”李素珍坐在他身边,眉头微蹙,压低了声音,“上次是不是遇到什么危险了?那个林静姑娘,她……她到底是做什么的?我看她那样子,可不像是普通的文职助理。” 作为大学教授,李素珍的观察力和逻辑思维能力并不弱,上次陈远匆匆离去,以及林静身上那股不同于常人的干练气息,都让她心生疑虑。
陈建国也放下期刊,在对面沙发坐下,目光平静却带着询问看向陈远,等待他的解释。
陈远知道,完全搪塞过去并不容易,父母并非那么好糊弄。他早已打好了腹稿,此刻脸上适当地流露出几分无奈和郑重。
“爸,妈,”他放下水杯,身体微微前倾,做出坦诚交流的姿态,“我现在的单位,性质确实比较特殊,隶属于国家一个重点保密部门。具体的职责和内容,因为有严格的纪律,我不能多说,希望你们能理解。”
他先定下基调,用“保密部门”和“纪律”来划定边界。
李素珍和陈建国对视一眼,神色都严肃了几分。他们这一辈人,对于“国家”、“保密”这些词汇有着天然的敬畏和理解。
“上次突然离开,是因为部门有一个紧急任务,需要我立刻归队处理。”陈远继续说道,语气平稳,半真半假地解释,“当时情况比较突然,没能跟你们详细说明,让您二老担心了,是我的不对。” 他省略了废旧工厂的激战和受伤的细节,只强调“紧急任务”。
“那……危险吗?”李素珍最关心的还是这个,忍不住追问,手不自觉地攥紧了围裙一角。
陈远笑了笑,握住母亲的手,宽慰道:“妈,您放心。我们部门专业性很强,安全措施非常到位。我主要是负责技术支持和策略规划方面的工作,大部分时间都很安全。林静,他顿了顿,自然地带出林静,她是部门配属的安全协调员,负责一些对外联络和行程安排,确保我们工作顺利进行。上次她陪我来,也是例行公事。”
他将自己的角色向“技术”、“规划”方向引导,淡化一线行动的色彩,并将林静的身份解释为“安全协调员”,听起来合理且不那么引人注目。
陈建国一直沉默地听着,此刻推了推眼镜,缓缓开口:“小远,你长大了,有自己的事业和追求,我跟你妈都支持。为国家做事,是光荣的,但前提是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他的话语深沉,带着父亲的关切与嘱托,“既然有纪律,我们就不多问。只是,以后无论多忙,记得常跟家里报个平安,别让你妈整天提心吊胆的。”
“爸,我知道。”陈远郑重地点点头,“以后我会注意,尽量多联系。这次任务告一段落,正好有几天调整时间,就回来看看你们。”
听到儿子亲口保证,又得知他这几天能在家待着,李素珍脸上的愁容终于散去了大半,转而关切起他的生活:“这就好,这就好!那你这几天可得好好补补,我看你都瘦了!工作再忙也得按时吃饭睡觉,只是你和哪个小姑娘,就是林静不是处对象吗?这次没有和你一起过来吗?”她絮絮叨叨地说着。
我和林静只是同事关系,妈你就不要乱撮合啦!陈远和母亲解释着,但心里也有一点波澜,林静要是踏上了修真路,是不是可以发展发展!
李素珍听完起身就要去厨房再看看炖的汤。家的氛围,瞬间从略带紧张的询问,回归到了充满烟火气的温馨。
晚饭时,餐桌上的气氛轻松了许多。陈远陪着父母吃饭,聊着家长里短,听父亲说起学校里的趣事,听母亲抱怨菜市场的物价,偶尔也说说自己工作中一些能说的、有趣的见闻。他小心翼翼地避开了所有可能引发担忧的话题,将自己在父母眼中的形象,尽量维持在一个“在重要保密单位从事技术性工作、偶尔出差、有些忙碌但总体安全”的范围内。
他知道这是善意的谎言,但这是目前他能给父母的最好交代。无论是“道石”的诡异、“补天计划”的庞大、龙牙面对的超凡威胁,还是青禹洞天和孙土行带来的诸天秘辛,都远远超出了父母能够理解和承受的范畴。让他们知晓真相,除了徒增恐惧,别无益处。
饭后,陈远主动收拾了碗筷,陪着父母在客厅看了一会儿电视。手机震动了一下,他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是林静发来的加密信息,汇报翠微山节点洞天的初步勘测数据一切正常,以及外围安保已部署就位。
他回复了一个“收到”,将手机放回口袋。窗外夜色宁静,家属楼里传来邻居隐约的电视声和孩子的笑闹声。这一切平凡的温暖,与他所肩负的那些光怪陆离、沉重无比的秘密,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却也成为了他必须坚持下去的动力之一。
“小远,累了就早点休息。”李素珍看着儿子,轻声说道,“你的房间我一直收拾着呢。”
“好,妈,爸,你们也早点休息。”陈远点点头。
回到自己久违的房间,书架上还摆放着少年时代的书籍和奖杯,一切都保留着原来的样子。他关上门,隔绝了外面的温馨,脸上的轻松渐渐褪去,恢复了平时的沉静。
虽然用谎言安抚了父母,暂时卸下了他们的担忧,但他肩头的担子却丝毫未减。不周山基地、龙牙、道石、青禹洞天……还有那个被困在洞天里的修士孙土行,无数的事情等待着他去处理。
今晚,至少在这个小小的房间里,他可以暂时获得片刻的宁静。但明天,他又将回到那个充满未知与挑战的世界。他需要尽快从孙土行那里挖出更多有用的知识,提升实力,以应对即将到来的、可能席卷一切的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