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钦言攥了攥口袋里的手机，指尖有些发凉。他能感觉到身边陈兰馨的呼吸比刚才轻了些，大概是察觉到了他的犹豫，连脚步都悄悄放慢了半拍，没再主动开口。他心里乱糟糟的——刚才她那句没听清的话，像根小刺扎在心上，既怕自己会错了意，又怕那份“默契”背后，藏着他暂时没法回应的期待。他想起自己赶火车时的急切，明明只是想趁着周末见她一面，可现在这份沉默，却让他觉得这份“千里奔赴”，好像突然变得沉重起来。
陈兰馨垂着眼，看着自己的鞋尖踢到路边的小石子，石子滚了几圈，停在路灯的光晕外。她能感觉到林钦言的局促，刚才那句感叹说出口时，她就后悔了——太冒失了，明明才见过两次，怎么就把心里的期待说漏了嘴？她的心跳还没平复，脸颊却因为这份沉默，慢慢热了起来，只好假装看路边的店铺招牌，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往他那边瞟——他的侧脸在路灯下显得有些柔和，眉头微微蹙着，好像在想什么为难的事。
“前面就快到了。”还是林钦言先开了口，声音比刚才低了些，像是在给自己找台阶，又像是在安抚她。他抬手指了指前方——那家火锅店的暖黄色招牌在夜色里格外显眼，玻璃门上蒙着一层薄薄的水汽，能看见里面晃动的人影和升腾的热气。
陈兰馨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轻轻“嗯”了一声，心里的慌乱却没减多少。她想起刚才在图书馆，他看着自己淡妆时的眼神，想起他特意放慢的脚步，又想起此刻他刻意避开的目光，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揪了一下——是自己太着急了吗？这份默契，会不会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错觉？
两人走到火锅店门口，林钦言伸手推开玻璃门，热气瞬间涌了出来，裹着牛油的香气，驱散了身上的凉意。服务员连忙迎上来：“两位吗？里面请，还有靠窗的位置。”
林钦言侧身让陈兰馨先走，目光落在她的发顶——刚才别在耳后的碎发，被风吹得又垂下来几缕，贴在脸颊边，看着软乎乎的。他忽然想起她刚才那句“要是一直都这么默契便好了”，心里的犹豫忽然淡了些——或许，不用想太多？至少此刻，这份能一起在凌晨吃火锅的默契，是真的。
陈兰馨跟着服务员走到靠窗的位置坐下，抬头便看见林钦言正看着自己，眼神里没了刚才的局促，反而多了点她没看懂的温柔。她连忙移开目光，看向桌上的菜单，指尖却忍不住轻轻蜷了蜷——刚才的沉默好像还没完全消散，可此刻被火锅的热气裹着，心里那份慌乱，却悄悄变成了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期待。
“先点个鸳鸯锅吧？”林钦言在她对面坐下，把菜单推到她面前，“你不能吃太辣，上次听你说胃不太好。”
陈兰馨抬眸看他，眼里忽然亮了亮——他居然记得。刚才的不安瞬间散了大半，她拿起笔，在菜单上圈了几个自己爱吃的菜，又抬头问他：“你喜欢的毛肚和黄喉，要不要加两份？”
林钦言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好啊，正想跟你说呢。”
服务员收走菜单时，两人又对视了一眼，刚才的沉默好像被火锅的热气蒸发了，只剩下藏在眼底的笑意。窗外的夜色还浓，可店里的灯光暖融融的，锅里的汤很快就开始冒泡，咕嘟咕嘟的声响里，陈兰馨忽然觉得，或许不用纠结未来会不会一直默契，至少此刻，这份懂彼此的心意，就已经很好了。
两人整理好心情。同时想着：“不就是吃顿饭嘛。弄得这么别扭干嘛，该聊聊，该说说。这么沉默可不好。”
两人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同时朝着将这顿饭给吃好，吃的热闹的方向开始努力。
锅里的汤底“咕嘟”着翻涌，红油一侧浮着密密麻麻的辣椒和花椒，散出浓郁的辛香；清汤那边飘着葱段和姜片，热气裹着鲜味儿往上冒，很快在玻璃窗上凝出一层薄薄的水汽，把窗外凌晨的冷意彻底隔在外面。
林钦言看着陈兰馨握着筷子的手还带着点拘谨，率先夹了片刚烫好的肥牛，放进她面前的清汤碗里：“先尝尝这个，他们家肥牛煮清汤最嫩，不会腻。”他刻意让语气放得轻松，像是在化解刚才路上的沉默，又像是在给自己打气——明明心里还装着人，可此刻对着她眼里的光亮，却忍不住想把这份默契再延续一会儿。
陈兰馨的指尖动了动，看着碗里裹着热气的肥牛，抬头时正好对上他的目光，连忙弯了弯嘴角：“谢谢，你也吃啊，毛肚该涮了，老了就不好嚼了。”她说着，伸手去够转盘上的毛肚，动作比刚才自然了许多，连说话的声音都添了点底气——原来他不仅记得自己胃不好，还记得自己刚才圈菜单时，多看了两眼肥牛。
林钦言看着她把毛肚放进红油锅里，七上八下涮得恰到好处，心里忽然松了口气。他想起自己赶火车时，特意查了这家火锅店的评价，就怕她吃不惯；想起在图书馆时，反复纠结要不要提“吃火锅”，就怕她顾虑热量——原来这些小心翼翼，在她夹起毛肚的瞬间，都有了回应。他咬了口毛肚，脆嫩的口感裹着辣意，却没盖过心里的暖意：“上次你说喜欢吃糯叽叽的东西，他们家红糖糍粑应该快上了，我特意让服务员多煮一会儿。”
“你还记得这个？”陈兰馨眼里的惊喜藏都藏不住，筷子上的青菜差点掉回锅里，“我就随口提了一句，以为你没在意。”她忽然觉得，刚才路上的沉默和慌乱都值了——有人把自己的随口一提放在心上，这种感觉，比火锅的热气还要让人温暖。
说话间，服务员端着红糖糍粑走过来，金黄的糍粑裹着浓稠的红糖浆，还撒了层白芝麻。陈兰馨刚想伸手去拿，林钦言已经先夹了一块，放在她面前的小碟里：“小心烫，晾一会儿再吃。”他看着她小心翼翼吹着糍粑的样子，嘴角忍不住往上扬——原来不用刻意找话题，光是看着她吃东西的模样，就觉得很踏实。
陈兰馨咬了口糍粑，甜糯的口感在嘴里化开，她忽然想起刚才在图书馆，自己对着镜子涂唇膏的小心思，又想起路上那句没说完整的“要是一直都这么默契便好了”，脸颊悄悄热了起来。她抬眼看向林钦言，正好看见他在给自己夹青菜，便轻声问道：“这个假期，接下来还有什么别的安排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