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翠手镯被放在茶几上,阳光照在上面,折射出冰冷的光。
苏漾盯着那个小小的芯片照片,指尖冰凉。
原来那些看似“心有灵犀”的瞬间,全是被监视的证据;
原来季珩不再像以前那样时时刻刻缠着她,不是因为信任,而是因为有了这个“工具”,能随时知道她的行踪、听到她的声音。
后背泛起一阵寒意。
没有谁能忍受这样密不透风的监视,像被关在玻璃笼子里,一举一动都被窥探,连心底最私密的想法都可能被窃听。
愤怒和恐惧像藤蔓,死死缠上她的心脏。
她深吸一口气,决定彻底摊牌。
季珩回来时,看到苏漾坐在客厅,面前摆着那个翡翠手镯和手机里的芯片照片,脚步顿了顿,却没像往常那样先凑过来拥抱她,只是站在原地,神色平静得有些异常。
“这是什么?”苏漾抬起头,声音冷得像冰,指尖敲了敲手镯。
季珩走过来,在她对面坐下,拿起手镯摩挲着,语气听不出波澜:
“我送你的平安扣,你不是很喜欢吗?”
“我问的是里面的东西。”苏漾把手机推到他面前,照片上的芯片清晰可见,
“定位器,窃听器。季珩,你需要这样吗?”
季珩的目光落在照片上,沉默了几秒,才抬眼看向她,眼底没有慌乱,只有一种近乎理所当然的坦诚:
“我只是担心你。你总说忙,总说要应酬,我怕你遇到危险,怕你出事的时候我不在身边。”
“担心我,就要监视我?”
苏漾的声音陡然拔高,积压的委屈和愤怒在这一刻爆发,“那窃听器呢?你监听我的话,又是为了什么?!”
“因为我怕。”季珩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我怕你在我没注意的时候,就被别人吸引了;怕你像对顾晏辰那样,突然就不爱了;怕那些围在你身边的男人,像我当初接近你一样,一点点把你从我身边抢走。”
“我已经说过无数次了!”苏漾猛地站起来,胸口剧烈起伏,
“我不会离开你!我心里没有别人!这些话你到底要我重复多少遍才肯信?!”
“以前你也对顾晏辰说过不会离开他。”季珩也站了起来,眼底的偏执像火焰一样燃烧,
“你还和他办了婚礼,向所有人承诺要好好过下去,可最后呢?你还是跟我走了。苏漾,承诺是最没用的东西,我不能信。”
这句话像一把刀,狠狠插进苏漾的心脏。
她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突然觉得无比陌生。
这段时间,为了迁就他的占有欲,她推掉了多少社交?
为了让他安心,她忍受了多少猜忌?
可到头来,她的妥协和退让,在他眼里竟如此不值一提。
积压的情绪彻底失控,苏漾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字字清晰:
“所以你就监视我?监听我?季珩,你知不知道这有多可怕?我在你眼里,到底是爱人,还是囚犯?”
“我只是想留住你!”季珩的声音也高了起来,带着被误解的痛苦,
“我怕失去你,我只有这样才能安心!”
“你的安心,就是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吗?”苏漾红着眼,一字一句地控诉,
“为了让你不发疯,我不敢和异性说话,不敢参加朋友聚会,连吃什么、看什么都要小心翼翼。我受够了!季珩,你太自私了!”
“我自私?”季珩像是被刺痛了,眼底泛起红血丝,
“我把所有的股份都给你,把庄园给你,把我能给的一切都给你,你说我自私?苏漾,你摸着良心说,除了我,谁能对你这么好?”
“好?”苏漾笑了,笑声里满是嘲讽,“这种带着监视和控制的好,我要不起!”
这是他们在一起后,第一次这样彻底地争吵。
没有退让,没有妥协,只有尖锐的指责和被刺痛的愤怒。
客厅里的空气像凝固的冰,每一句话都像冰锥,扎在彼此心上。
苏漾吵得累了,后背抵着冰冷的墙壁,大口喘着气。
她看着季珩泛红的眼眶,心里只剩下一片荒芜的疲惫。
“季珩,”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却带着决绝,
“我们分开一段时间,冷静一下吧。”
“分开?”季珩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瞳孔骤然收缩,脸色瞬间惨白。
这个词像一道惊雷,劈开了他所有的防线。当初苏漾要离开顾晏辰时,说的也是“分开”。
她要走了。
她终于还是要离开他了。
巨大的恐慌瞬间淹没了他,季珩猛地冲过去,死死抓住苏漾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你想都别想!”
他的眼底布满红血丝,像一头濒临绝境的兽,声音嘶哑而疯狂:
“苏漾,这辈子你都别想离开我!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我们永远都要在一起!谁也别想把我们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