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进入1899年5月中旬,神都皇宫内,洪天佑看着安全处每日呈报的关于清国北方的局势简报,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让清廷和列强先狗咬狗,扯皮去吧。”洪天佑对侍立一旁的黄三说道,“但这火候不够,还得再旺一点。列强将来要是动手,不能让他们太轻松,得多放点血才行。”
他走到摊开的东亚地图前,目光落在远东总督区(即原沙俄远东部分)与清国接壤的漫长边界线上。
“黄三,从远东区的军械库里,调拨一批武器。”洪天佑下令,“就以淘汰的‘1876式’步枪(仿制毛瑟1871型)为主把,配发相应的一批子弹。数量嘛……先弄五千支步枪,配50万发子弹。”
“陛下,这批武器性能落后,射速慢,射程近,烟尘大。”黄三出声提醒道,他明白皇帝的意图并非真正增强义和团的战斗力,而是加剧混乱。
“朕知道。”洪天佑摆摆手,“要的就是它们落后!既能给义和团他们壮胆,让他们更有底气去抗击列强,又不会真正威胁到我们。记住!最重要的是,这批武器是“秘密”运过去,通过我们在北方(远东+朝鲜)的渠道,交到那些闹得最凶的‘大师兄’手里。手脚干净点,绝不能让人查到帝国头上。”
“是,陛下。臣亲自安排,通过朝鲜的商社和我们在直隶的暗线转运,保证万无一失。”黄三躬身领命,身影慢慢退去,执行这项“火上浇油”的秘密任务。
与此同时,清国直隶省,涿州城外。
义和团的发展速度堪称恐怖。在清廷“剿抚兼施”的模糊政策纵容下,各地拳坛如雨后春笋般建立起来。来自山东、直隶各地的拳民不断向京津地区汇聚。
朱红灯,自称“天龙降世”,麾下聚集了数万拳民,声势最为浩大。他麾下有几员得力干将:
张德成,原船夫,自称“黄莲圣母”座下先锋,性格彪悍,作战勇猛。
曹福田,游民出身,精通拳脚,善于蛊惑人心。
静海县的王德成,在当地也拉起了上万人的队伍。
除了朱红灯这一系,还有心诚和尚(杨照顺)在直隶南部发展的势力,以及天津地区的曹福田、“小神仙”刘呈祥等大小头目,彼此虽有联系,但互不统属,共同构成了庞大的义和团网络。
他们头裹红巾或黄巾,腰缠红带,手持大刀、长矛、宝剑,甚至锄头铁锹,日夜在坛口焚香念咒,演练“神拳”。“扶清灭洋”、“刀枪不入”的口号响彻云霄。越来越多的底层百姓、手工业者、甚至部分溃兵、游民被卷入这股洪流。他们拆铁路,拔电杆,包围教堂,攻击一切与“洋”字沾边的事物,整个华北平原笼罩在一片狂信与暴力的氛围中。
1899年5月25日,夜,直隶静海县独流镇,一处偏僻的龙王庙。
这里是“静海土坛大师兄” 王德成的主要据点之一。庙内灯火通明,香火缭绕,王德成和他手下的几个“师兄”正在焦急地等待。他们接到神秘消息,今晚将有一批“天助神兵”运到。
子时刚过,几辆覆盖着厚重篷布的骡马大车,在几名穿着普通百姓服装、但身体精壮的汉子押送下,悄无声息地驶入了龙王庙的后院。
为首一名汉子,化名“老周”,实为大夏安全处北直隶情报站负责人。他掀开篷布一角,露出里面捆扎整齐、泛着油光的步枪枪托。
“王大师兄,货到了。”老周的声音低沉平稳,“‘快枪五千支!子弹50万发!都是好东西,比你们的大刀片子强多了!”
王德成和手下们眼睛都直了!他们虽然号称神功护体,但谁不知道洋枪的厉害?如今一下子见到这么多真家伙,呼吸都急促起来。
“好!好!真是天助我也!”王德成激动得声音发颤,抚摸着冰冷的枪身,仿佛抚摸着绝shimei女的一般,“有了这些家伙,我看那些洋毛子和二毛子还怎么嚣张!老子直接打进北京城去!”
老周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大师兄神功盖世,再有此等利器相助,定然如虎添翼!不过,此乃机密,万不可声张武器来源。使用时,也需小心,这些枪动静大,烟也大,莫要暴露了目标。”
“晓得!晓得!”王德成连连点头,他此刻完全被巨大的喜悦冲昏了头脑,哪里还顾得上细想这天上掉馅饼的背后意味着什么。他立刻招呼心腹手下,将这些武器弹药小心翼翼地搬进庙里藏好。
“老周兄弟,替我多谢……多谢上面的‘神仙’!”王德成塞给老周一小袋银元,压低声音,“以后还有什么好东西,尽管送来!钱、粮,俺们想办法凑!”
老周不动声色地收下银元,拱手道:“好说。大师兄这边声势越大,上面的‘神仙’越高兴。预祝大师兄早日成就大业,扫清洋人!” 说完,便带着手下,趁着夜色悄然离去,消失在茫茫田野中。
王德成看着他们消失的方向,又看看庙里堆积的武器,脸上充满了狂热和野心。“兄弟们!咱们有“神功”,现在又有天赐的快枪!这天下,还有谁是咱们的对手?加紧练拳!过几日,咱们就去端了杨柳青那个最大的洋教堂!”
“扶清灭洋!刀枪不入!” 手下拳民们挥舞着刚刚到手、还带着的步枪,发出狂热的呼喊。
他们并不知道,这些武器的到来,并非“天佑”,而是远在数千里外的一位皇帝,为了更深的图谋,投下的一颗让局势更加混乱、让鲜血流淌更多的棋子。得到了这批武器“加持”的义和团,信心空前膨胀,行动将更加大胆和激烈,而这,正是洪天佑所乐见的。
可以想象,未来的这个火药桶将会爆的更加激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