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猫看着耗子那冰冷的眼神,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啐了一口唾沫,嘟囔道:“哎,晦气!小子,别怪我,都是他的主意,让你死得这么痛快,算便宜你了!”
说着,他再次走向瘫软如泥的夜天浩,那只沾满尘土和夜天浩鲜血的大手,又一次扼向他的咽喉,这一次,五指缓缓收紧,是要彻底终结他的生命。
“我……真的……不……知……”
夜天浩意识模糊,只能发出微弱的、破碎的音节,感受着生命随着氧气一点点被剥夺而流逝。
就在他即将被掐断喉咙,彻底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
“咻!”
一道凌厉的破空声响起!
一直沉默的耗子突然动了!他的动作快如鬼魅,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柄造型奇特、通体黝黑、闪烁着金属寒光的开山铲——这正是他的魂武!
只见耗子手臂一挥,那开山铲带着一股刁钻狠辣的劲风,精准而用力地敲在了山猫扼住夜天浩脖子的那条手臂的肘关节处!
“呃!”山猫猝不及防,手臂一麻,力道瞬间松懈。
耗子趁机一把将奄奄一息的夜天浩从山猫手中夺了过来!
夜天浩只觉得脖颈处的钳制一松,一股久违的空气涌入肺部,带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和刺痛。
他心中瞬间升起一丝荒谬的、不敢置信的念头——“得、得救了?是内讧了吗?”
然而,这丝微弱的希望之火,下一秒就被更加残酷的现实彻底扑灭!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股钻心刺骨的剧痛,猛地从他胸膛爆发开来!
“噗嗤!”
耗子夺过夜天浩后,根本没有丝毫停顿,手腕一翻,那柄锋锐无比的开山铲,如同最冰冷的屠刀,毫不留情地刺入了夜天浩的身体!铲尖撕裂肌肉,穿透骨骼,带着一股毁灭性的力量,一路向内,最终,稳稳地停在了他跳动的心脏正前方,仅仅隔着一层薄薄的血肉与骨骼!
只要再往前轻轻一送,就能瞬间绞碎他的心脏!
“啊啊啊啊——!”
难以形容的极致痛苦,让夜天浩发出了撕心裂肺的、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嚎!整个身体因为剧痛而剧烈地痉挛起来,鲜血如同泉涌般从伤口喷溅而出,瞬间染红了耗子的手和他自己的前胸。
耗子那张干瘦的脸上,此刻布满了狰狞与阴险,他凑近因剧痛而面容扭曲的夜天浩,声音如同毒蛇吐信,冰冷而充满诱惑:
“小子,听着!你本来就是要死的!现在,我给你一个机会,一个……死得更有价值的机会!告诉我——剑琉璃在哪?! 说出来,我可以给你个痛快,甚至……或许还能饶你一命!”
他刻意加重了“饶你一命”几个字,试图在夜天浩濒临崩溃的精神上打开缺口。
夜天浩疼得几乎要晕过去,意识在剧痛和失血中模糊,但他依旧死死地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断断续续、却异常清晰的字眼:
“可……是……我……咳咳……真的……不……知……道!”
他的眼神已经涣散,但那份源自灵魂深处的固执,却未曾改变。
耗子眼中的最后一丝耐心和伪装的仁慈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彻底的冰冷与杀意。
“切,好言难劝该死的鬼!”他冷哼一声,不再有任何犹豫。
手腕猛地发力!
“噗——!”
开山铲那冰冷的锋刃,毫无阻碍地彻底刺穿了那层最后的阻隔,狠狠地插进了夜天浩的心脏!
夜天浩的身体猛地一僵,所有的惨叫和挣扎戛然而止。那双原本还带着一丝不屈光芒的眼睛,瞬间失去了所有神采,变得空洞、死寂。
鲜血如同决堤的洪水,从伤口和口中涌出。
耗子面无表情,如同处理一件垃圾般,手臂一振,用开山铲挑起夜天浩彻底失去生机的身体,走到悬崖边缘,看也不看,随手就往那深不见底的、弥漫着水汽的峡谷之中一丢!
那道染血的身影,在空中划过一道无力的弧线,迅速被下方的雾气吞没,消失不见。
山猫默默地看着耗子做完这一切,揉了揉刚才被敲得发麻的手臂,语气有些复杂地说道:“现在突然觉得,老鬼那家伙的魂武‘寻魄灯’,还是有点作用的。至少……可以直接来个‘问魂’,省得这么麻烦。”
耗子转过身,脸上没有任何杀死一个少年应有的波动,只有一片完成任务般的冷酷与漠然。他掏出微微震动的通讯器看了一眼,眼神微微一凝,无情地说道:
“刚收到老鬼发来的加密消息——他在青石村,发现了玄雷枪—苏明薇的踪迹!”
“什么?!”山猫闻言,独眼猛地瞪大,脸上露出了震惊与忌惮交织的神色,“苏明薇那个婊子怎么也来了?!她不是应该在战略部署总部吗?!”
耗子眯起那双精明的眼睛,闪烁着算计的光芒,冷静地分析道:“苏明薇出现在青石村,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她也在那里发现了剑琉璃失踪的某些线索,前去调查;要么……更糟,就是她已经找到了剑琉璃,正准备秘密带回去!”
他的语气变得前所未有的严肃:“不管怎么说,我们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已经不是在这里跟一个死小子耗时间了!
必须立刻阻止苏明薇的下一步行动!绝不能让剑琉璃被官方的人带走!”
说着,他最后眯起双眼,如同锁定猎物的毒蛇,尖锐地望了一眼青石村的方向,那里似乎有新的风暴正在酝酿。
“走!立刻去找老鬼会合!”
两人不再多言,甚至没有再多看一眼夜天浩坠落的峡谷,身形一动,化作两道模糊的残影,带着森然的杀意,一言不发地朝着青石村的方向,疾速赶去!
峡谷上方,只剩下魔虎冰冷的尸体,以及几滩尚未干涸的、属于夜天浩的刺目血迹,无声地诉说着刚才发生的残酷一幕。
天空不知何时铅云低垂,沉闷的雷声在云层深处滚动,酝酿已久的大雨终于倾盆而下。
豆大的雨点冰冷而密集,如同无数根细小的冰针,无情地拍打着青石镇的屋瓦、石板路,以及每一个暴露在外的行人,带来刺骨的寒意和一片朦胧的水汽。
青石村边缘,一间略显破败的土屋门口,一个须发皆白、身形干瘦佝偻的老人,正支着一个画架,仿佛全然不受这恶劣天气的影响,手持画笔,慢条斯理地在画板上涂抹着。
雨水顺着屋檐流淌而下,在他脚边汇成小小的水洼,他却恍若未觉,画板上是模糊的、被雨水晕染开来的山村雨景,透着一种怪异的平静。此人,正是化装潜伏于此的老鬼。
就在这时,一道高挑挺拔、身着便装却难掩飒爽之气的身影,撑着一把素雅的油纸伞,踩着泥泞的村路,径直来到了这间土屋前,停在了老鬼的画架旁。
老鬼头也没抬,依旧专注地盯着自己的画板,画笔在雨中发出细微的沙沙声,语气淡漠得如同这冰冷的雨水:“军官大人,您这身杀气,可是要打扰我这老人家好不容易寻得的清净退休生活吗?”
他甚至没有确认苏明薇的身份,但那声“军官大人”,已然暴露了他对来人身份的了解。
雨水顺着伞沿流淌成线,来人正是孤身前来追寻挚友下落的苏明薇。
她跟着部下们汇总的、关于剑琉璃最后可能出现的区域线索,逐一进行着近乎固执的排查。
最终,她找到了那个位于村外偏僻山腰处的、已然废弃的茅草屋。在那里,她敏锐地感知到了一丝极其微弱、却让她心头巨震的能量残留——
“这是……断鸿的力量!”
苏明薇指尖拂过空气中几近消散的空间波纹,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与凌厉。
“断鸿”,是她当年赠予剑琉璃防身的一件特殊魂导器,形似短匕,并非主战武器,其效果只有两个:
一是在危急关头,展开一个强力的空间护盾,短暂保护使用者;二则是能够打开一个临时的空间屏障,用于隐藏自身的存在,规避追踪。
显然,琉璃在最后时刻,动用了“断鸿”的力量。从现场残留的、趋于稳定的空间屏障碎片(虽已濒临崩溃)来看,她选择了隐藏,而非防御。
这意味着她当时可能已无力再战,只能寄希望于隐匿行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