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挽月的手很稳，轻轻握住凌颜的手腕。她的指尖温热，声音压得很低：“此刻，只属于我们。”
凌颜呼吸一顿。
她还抓着拘魂丝，掌心发紧。那两个没鼓掌的宾客正要滴血启阵，动作凝在半空，像被按下了暂停。可他们的脸不是敌意，是绝望。一个嘴唇微动，像是在念什么，又像是求救。
她不该迟疑。
可风挽月的手握得更紧了些，玉珩也侧过身，挡在她前面。他没有拔剑，只是把剑意收了回去。那一瞬间，凌颜感觉到一股暖流从掌心窜上来，顺着经脉走了一圈，整个人松了下来。
三人站成三角，掌心贴在一起。
灵力开始流转。凌颜的混沌之力打头，玉珩的剑意随后，风挽月的灵花气息最后接上。三股力量绕成一个圈，稳定下来。地面的阵纹微微亮起，又暗下去，那两个宾客身下的符咒无声碎裂，化成灰末。
危机解除了。没有打斗，没有爆炸，就像一场暴雨前的闷雷，自己消散了。
司仪站在誓言台旁，手里的玉简举到一半，不敢开口。全场安静，所有人都盯着主坛上的三人。
凌颜闭上眼。
她说：“今日我凌颜，以混沌灵根为契，先天道体为凭，立誓与玉珩、风挽月结为道侣。此生不离，此心不改。”
玉珩接话：“我玉珩，执剑问道，唯守此心。生死与共，福祸相依。若有违誓，剑毁人亡。”
风挽月笑了下，声音很轻但清楚：“我风挽月，不负真心，不弃同伴。若有违誓，天诛地灭。”
三人同时割破手指。
血珠浮在空中，靠近，融合。三滴血转了几圈，变成一朵小小的并蒂莲光影，缓缓上升，冲进云层。
天空裂开一道缝。
金光落下，不是劈下来的雷，而是一道帘子似的光，温柔地罩住整个主坛。凌颜抬头，看见光里有字，古老的文字转了三圈，然后钻进她的心口。她没觉得疼，反而像喝了一口温水，从喉咙一直暖到脚底。
玉佩里的器灵蹦了出来，跳得老高：“天道契约成立！同步率突破临界值！双修前奏已激活！重复！双修前奏已激活！”
它喊完就傻了两秒，突然意识到场合不对，缩成巴掌大一团光，飘在三人头顶，不敢再出声。
可宾客们已经炸了。
有人站起来，有人跪下，还有几位女修直接哭了。一位长老手抖得拿不住拂尘，喃喃道：“三命同契……真成了……”
空中那朵并蒂莲又出现了，比刚才更大，花瓣一片片展开，洒下金点。有些落在地上，长出小小的发光花苗；有些落在人肩上，留下一道浅痕，几息后才消失。
凌颜睁开眼时，看见玉珩在看她。
他的眼神很静，不像平时那样带着锋利的光。他抬起手，擦掉她眼角不知何时流下的一滴泪。动作很轻，像怕碰碎什么。
风挽月拉着她的另一只手，笑着说：“你哭了？”
“没有。”凌颜说，“是金光照的。”
“嗯，是金光照的。”风挽月点头，笑得眼睛弯起来。
玉珩没说话，只是把手覆在两人手上，掌心朝下，按在誓言台上。
地面阵纹全亮了。
三层光圈扩散出去——最外是剑影，中间是冰莲，最内是空间涟漪。三种力量不再对抗，而是缠在一起，像一根拧紧的绳。这股能量直冲天际，和金雷连成一线，形成一道贯穿天地的光柱。
整座山都在震。
远处传来钟声，不是宗门的钟，是深山里某处遗迹传来的共鸣。一声接一声，像是在回应这场仪式。
凌颜感觉到体内有什么变了。
混沌灵根不再是孤零零地运转，它周围多了两股熟悉的气息。一股是玉珩的剑意，沉稳如山，一圈圈围着她转，护着她的经脉不受反噬；另一股是风挽月的灵花之力，细密柔软，像织网一样把他们三个连在一起。
她低头看自己的手。
掌心的血痕已经愈合，但皮肤下有淡淡的光在流动，像是血管里走着星河。她抬眼看另外两人，发现他们也有同样的痕迹。
这是天道留下的印记。
从此以后，他们的命绑在一起了。伤会一起痛，喜会一起笑，死也会在同一刻断气。
风挽月忽然“哎”了一声。
她指着天上：“你们看。”
光柱顶端，金雷和灵力交汇的地方，出现了一本虚幻的书。书页自动翻动，最后停在一页，上面写着三个名字：凌颜、玉珩、风挽月。
名字下面有一行小字：三生契·已录。
书合上，化作光点洒落。
宾客中响起抽气声。有人认出来那是《同心册》，传说中只有真正心意相通的道侣才能引动的天道记录。它不会出现在普通婚礼上，只会为极少数人打开。
而现在，它为三个人同时显现。
玉珩低声说：“我们做到了。”
风挽月靠在他肩膀上一点：“以后谁再说我们不合适，我就拿这本册子砸他脸上。”
凌颜笑了。
她看着眼前的两个人，忽然觉得之前所有的防备、算计、警惕，都变得不重要了。那些敌人，那些陷阱，那些藏在暗处的眼睛，都不再让她紧张。
因为她现在不是一个人。
她是三个人里的一部分。
她抬起手，轻轻碰了碰玉珩的袖口银纹，又拉了拉风挽月的发带。两人同时看向她。
她说：“接下来，谁都不能把我们分开。”
话音刚落，天上的光柱突然一颤。
不是减弱，而是变得更亮。金雷往下压了几寸，和誓言台完全连接。地面的阵纹开始自动重排，旧的图案消失，新的符号浮现出来。
凌颜眯起眼。
那是双修阵法的变体，但她没见过这种结构。它不在地表，而在地下深处，顺着地脉延伸出去，像是要把整座山变成一座大阵。
玉珩皱眉：“这不是我们布的。”
风挽月摇头：“也不是楚云逸给的图纸。”
凌颜伸手按在地面。
一瞬间，她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波动——来自她的空间，来自灵泉底部。那里有一块石碑，一直不动，现在却在震动。
她猛地抬头。
“有人在用我们的誓言做引子，激活另一个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