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佩上的裂痕还在渗血,凌颜低头看了一眼,指尖轻轻拂过。那滴血珠没有落地,反而被玉佩吸了回去,表面金纹微闪,像是回应她的触碰。
她抬起头,山门前已经站满了人。
三百名弟子整装列队,法衣统一,灵器在手,气息连成一片。他们来自不同峰系,有剑修、阵师、炼器弟子,甚至还有几名专精符箓的辅助修士。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战意,也带着一丝紧张。
风挽月站在她身边,手里捏着一叠锁脉符。“人都到齐了。”她小声说,“刚才有几个外门弟子问我,真能靠这符纸挡住邪修的功法?”
“你怎么说?”凌颜问。
“我说,”风挽月笑了笑,“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玉珩从另一侧走来,玄月剑已修复如初,剑身泛着冷光。他看了眼队伍,声音低沉:“没人退缩。”
“也没人该退。”凌颜把玉佩收进袖中,抬脚踏上高台。
灵光一闪,她手中浮现一张半透明的布防图,悬浮在空中。图上标注着三条行军路线、五个可能据点,以及各队职责分工。
“这是三日前拟定的作战计划。”她的声音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主攻队由玉珩带领,负责突袭核心据点;追踪队归风挽月指挥,利用邪修令符残片追踪气息波动;其余人分为三组,分别封锁东西两翼与后方退路。”
有人皱眉。“为什么是她统筹战术?她不是才进宗门没多久?”
话音刚落,风挽月就跳上高台,手里扬起一张锁脉符。“你说谁?”
那人立刻闭嘴。
风挽月也不恼,笑嘻嘻地把符纸贴在自己手臂上,灵力一催,符纸瞬间亮起金纹。她猛地一拍地面,脚下石板应声炸裂,一道无形波纹扩散开来,周围十步内的灵器全都嗡鸣震颤,几乎脱手。
“现在还觉得这符没用吗?”她拍拍手,“我再说一遍,这张符能让敌人的灵根停转三息。三息,足够你砍下一颗脑袋。”
全场安静。
玉珩走上前,抽出玄月剑。剑锋划空,一道银色剑气直冲天际,在云层中劈开一条裂缝。紧接着,九道同样的剑气从他身后九名炼器峰弟子手中飞出,交织成网,形成一座微型剑阵。
“玄月剑阵,可攻可守。”他说,“只要一人不倒,阵就不破。”
底下有人低声议论:“这阵法比宗门典籍记载的还强……”
“那是当然。”风挽月得意地扬头,“图纸可是我改的。”
凌颜看着众人神色变化,继续说道:“敌人不止一处据点,也不会坐等我们上门。他们会设伏、会逃、会反扑。但我们有两点优势——一是情报准确,二是配合无间。”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全场:“你们每一个人,都会被记下名字。此战若胜,功绩归档,资源翻倍。若败……”
她没说完,但所有人都明白。
这时,炼器峰长老拄着九转炉走上高台。他白发苍苍,却站得笔直。
“此战非为私仇。”他的声音不大,却压住了所有杂音,“乃护我宗根基,守修真正道。尔等所行,将载入宗史。”
他看向凌颜三人,点头。
“出发之前,我要说一句公道话。”长老缓缓道,“起初我不信一个孤儿能担此重任。但现在我看明白了——真正决定胜负的,不是出身,是本事。”
他举起手中的九转炉,炉口喷出一道火光,在空中凝成一行大字:**斩邪卫道,寸步不让**。
台下弟子齐声应喝。
玉珩转身面向队伍,朗声道:“我玉珩领兵,必身先士卒。若有退后者,我不罚;但若有人敢伤我身后同伴,我必斩之。”
这句话落下,不少人眼神变了。
一名剑修弟子上前一步:“师兄放心,我等同进同退!”
“我们也是!”其他弟子纷纷响应。
凌颜走到台前,最后说道:“我们不是去送死,是去终结一场灾难。你们每一个人,都是改变未来的刀锋。”
她话音刚落,肩头一轻。
守护兽睁开眼,打了个哈欠,随即化作一道流光钻入她袖中。下一瞬,地面震动,一只巨龟凭空出现,背甲宽如广场,金纹流转,威压内敛。
它仰头一声低吼,声音却不显凶戾,反倒像在打招呼。
“这就是我们的坐骑?”有人小声问。
“别怕。”风挽月跃上龟背,“它吃素,最爱灵果,不咬人。”
她从空间取出几枚特制信号符,挥手撒向空中。符纸爆开,三朵青莲焰火腾空而起,在晨光中格外醒目。
这是启程信号。
凌颜与玉珩并肩踏上龟背,三百弟子紧随其后。脚步整齐,灵光冲天,整支队伍如长龙腾起,浩浩荡荡穿云而去。
云海翻涌,巨龟踏空而行,速度极稳。
风挽月坐在前端,回头笑道:“你说他们会不会后悔招惹我们?”
玉珩握紧剑柄:“等见到邪修首领时,我会亲口问他。”
凌颜望着前方渐显轮廓的山脉,袖中玉佩又轻轻跳了一下。
这次不是血,是一道暖流。
她没说话,只是把手放在了守护兽的甲壳上。
巨龟加快速度,穿破一层云雾。
远处,灰脊谷的轮廓隐约可见,山势陡峭,林木幽深。谷口两侧立着两块巨石,形状奇特,像是被人刻意摆成某种阵法起始位。
风挽月眯眼看了看:“那石头……是不是动了一下?”
凌颜立刻站起身。
玉珩拔剑出鞘半寸。
守护兽低吼一声,四肢收紧,速度骤降。
队伍最末的一名弟子正要开口,突然整个人僵住,瞳孔放大。
他的嘴巴张开,却没有发出声音。
一缕黑烟,正从他口中缓缓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