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叫声落下后,凌颜立刻抬手示意停下。
玉珩迅速靠前半步,剑已出鞘一寸。风挽月把守心往肩上扶了扶,另一只手摸出雷爆珠。四人静立原地,没有再往前走。
“那不是宗门的暗号。”凌颜低声说,“节奏慢了,音调也压低了,是故意模仿。”
“有人在引我们过去?”风挽月皱眉。
“不一定。”凌颜摇头,“可能是真信号被干扰,也可能是假消息想骗我们入局。但不管怎样,这条路不能停。”
她从怀里取出玉符,指尖轻轻擦过裂痕处。玉符依旧冰冷,没有任何反应。可她记得刚才那一瞬间,它似乎微微震了一下。
“刚才的声音……”她闭眼回忆,“和玉符之前感应到的气息频率接近。”
玉珩沉声问:“你是说,那个用暗号的人,可能接触过上古阵师的东西?”
“有可能。”凌颜睁眼,“如果是真的,那就是线索。如果是陷阱,我们也得看清是谁布的局。”
风挽月点头:“那就继续走,但别太急。”
守心突然动了动耳朵,小脑袋转向左侧林子:“那边有味道。”
“什么味道?”凌颜问。
“臭的。”守心抽了抽鼻子,“像烂草药混着铁锈,还有一点腥。”
凌颜眼神一凝。她立刻从空间里取出一张泛黄的纸页——那是《九衍阵典》的残页,上面记录了几种邪修常用丹药的气息特征。
她凑近闻了闻,又对比纸上描述。
“是迷魂散的副产物。”她说,“这种药只有邪修首领直属的手下才会随身携带,用来掩盖行踪。”
“也就是说,这条路确实有人走过。”玉珩握紧剑柄,“而且是敌人。”
“不止。”凌颜蹲下身,在周围仔细查看。泥土松软,却没有脚印。显然对方刻意避开了容易留下痕迹的地方。
她正要说话,守心忽然跳下风挽月肩膀,蹦到前方一块石头边,用爪子开始刨土。
“它发现什么了?”风挽月跟上去。
片刻后,守心扒出一块黑色布角,只有指甲盖大小,边缘焦黑,像是被火烧过一半。
凌颜接过布片,指尖一抹,感受到一丝残留的灵力波动。
“黑焰纹。”她说,“这是玄阴教外围弟子的外袍材质,和之前抓到的那个叛徒穿的一样。”
“他们真的来过。”风挽月声音轻了些,“而且没多久。”
玉珩环顾四周:“如果他们是冲着灰脊谷去的,那我们现在追,还能赶在他们前面。”
“问题是,我们怎么知道他们是不是故意留线索?”风挽月看向凌颜,“万一这是个圈套呢?”
凌颜没马上回答。她把布角收进储物戒,又取出一枚铜钱大小的符纸,贴在树干上。符纸微微发亮,随即熄灭。
“这是我设的追踪标记。”她说,“刚才那声暗号响起时,这符动了一下。说明发出信号的位置,就在我们前方十里内。”
“再加上守心闻到的味道,还有这块布。”她抬头看向两人,“三处线索指向同一个方向,不可能全是假的。”
玉珩仍皱着眉:“可越是这样,越可能是调虎离山。他们想让我们离开宗门防线,深入野外。”
“但我们本来就在查这件事。”凌颜语气坚定,“如果因为怕是陷阱就不动,那才正中他们下怀。”
风挽月想了想,忽然笑了:“其实有个办法,又能快又能安全。”
“你说。”玉珩看她。
“让守心当探路的。”她拍拍肩上的小家伙,“它鼻子灵,感知强,跑得又快。我们三个保持距离,它在前面开道,发现问题就回头报信。”
守心挺起小胸脯:“我可以一口气跑三百丈不喘。”
“那就这么定。”凌颜点头,“我们交替前进,百丈间距,随时呼应。”
玉珩终于收剑入鞘:“我断后,注意后方动静。”
“我去中间接应。”风挽月活动手腕,“万一守心遇险,我能第一时间支援。”
“我走最前。”凌颜迈步向前,“所有线索都由我来判断真假。”
四人重新列队,沿着山路快速前行。守心跃到前方五十丈处,贴着树根和岩石边缘小跑,时不时停下来嗅空气。
走了约半个时辰,天空渐渐阴了下来。远处一座山谷轮廓浮现,入口被一层浅灰色雾气笼罩,看不清内部。
“那就是灰脊谷。”风挽月低声说,“听说以前有猎户进去采药,出来后人都疯了。”
“现在没人敢靠近。”凌颜望着那片雾,“但最近有人看见黑衣人在里面出没。”
玉珩眯眼观察地形:“入口狭窄,两侧高坡,适合埋伏。”
“所以我们不能一起冲。”凌颜说,“等到了谷口,先让守心绕侧面探路,我们躲在林子里等消息。”
话音未落,守心突然停下,耳朵猛地竖起。
它转身飞奔回来,跳上风挽月肩膀,声音压得很低:“前面有人!两个,穿着黑衣服,正往谷里走!”
凌颜立刻挥手,三人迅速退入密林。他们藏在一排矮树后,透过缝隙向前望。
果然,两个身穿黑袍的人影正沿着小路走向山谷。他们的脚步很稳,腰间挂着骨制铃铛,走动时却不出声——显然是经过处理的。
“不是普通邪修。”玉珩低语,“动作太熟练了。”
凌颜掏出阵典残页,翻到一页画着铃铛图样的笔记。她对照那两人腰间的样式,眉头越皱越紧。
“这是‘噤魂铃’。”她说,“专门用来屏蔽神识探测的法器。只有执行秘密任务的精锐才会配发。”
“也就是说,他们不是散兵游勇。”风挽月咬唇,“而是有组织地进出。”
“而且时间很规律。”凌颜看着天色,“差不多是每天这个时候。”
她忽然想到什么,从空间里倒出一杯清茶。茶水温热,冒出淡淡白气。她将茶杯放在地上,盯着蒸汽飘散的方向。
“风向变了。”她说,“半个时辰前还是西风,现在转北了。可那两个人身上一点尘土都没有,说明他们刚才走的时候风还没转。”
“什么意思?”风挽月问。
“他们不是刚来的。”凌颜眼神亮起,“他们是早就到了,一直躲在谷里,现在才出来放信号。”
“所以刚才的鸟叫……”玉珩明白了,“是他们对外联络的方式。”
“对。”凌颜站起身,“他们在确认外面有没有人跟踪。而我们现在知道了他们的规律。”
“那还等什么?”风挽月握紧拳头,“今晚就蹲点,等他们出来,直接拿下一个问话!”
“不行。”凌颜摇头,“他们既然能换暗号节奏,肯定防着被抓。贸然动手会打草惊蛇。”
“那你打算怎么办?”
凌颜看向守心:“你能不能悄悄跟进去,看看里面有多少人,有没有被困的巡查队员?”
守心晃晃尾巴:“我可以试试。但我进去后你们别乱动,我回来才能开口。”
“好。”凌颜点头,“我们就在外面这片林子等你。记住,安全第一,发现不对立刻撤。”
守心跳下地面,身形一闪,贴着草皮快速向前移动。它的白色毛发在阴影中几乎看不见,很快消失在雾气边缘。
三人静静等待。林中安静下来,只有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过了许久,风挽月忍不住小声问:“你说守心会不会遇到危险?”
“不会。”凌颜盯着谷口,“它比我们想象的聪明。而且它现在是契约灵兽,受‘同心’盟印保护,只要不死,就不会断联系。”
玉珩忽然伸手:“嘘。”
他指着谷口方向。雾气微微晃动了一下,像是有什么东西穿过了屏障。
“出来了。”他说。
凌颜屏住呼吸。一个人影缓缓走出山谷,穿着普通的灰色布衣,手里拿着一根竹杖,看起来像个老樵夫。
可在那人抬脚的瞬间,凌颜看到了他鞋底的纹路。
“制式靴。”她瞳孔一缩,“又是冒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