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气里那股腐香越来越浓，凌颜的手还贴在腰间的玉佩上。她能感觉到空间里的迷魂兰轻轻晃动，叶片微颤，像是在回应外界的香气。她忽然睁大眼，手指一紧。
“我有办法了。”她说。
风挽月正靠在一块焦石边喘气，听到声音立刻抬头。玉珩剑尖垂地，目光扫来。楚云逸盘坐在地，双手结印未松，也抬眼看她。
“这香味不是偶然。”凌颜快速开口，“诱灵粉是仿迷魂兰做的，但低阶邪修对原株的香气更敏感。我们一直被它影响，但如果反过来用呢？”
楚云逸眼神一亮：“你是说……用真品当诱饵？”
“对。”凌颜从玉佩中取出一小撮淡紫色粉末，那是她空间药田里种出的纯种迷魂兰花蕊磨成的香粉。“我把香雾放出去，引走一半人。你们趁机打乱他们的阵型。”
风挽月立刻站直：“我去接应你。”
“不。”凌颜摇头，“你和玉珩准备主攻。香雾一出，他们肯定会有反应，但主力不会马上动。等他们分兵，你们立刻切西北角，那里是阵法薄弱点。”
玉珩点头：“我来破防。”
楚云逸低头看手中阵盘，屏幕已经黑了，但他指尖还在地面划动：“我能感应到能量流向。如果他们分裂，阵眼压力会短暂失衡，我可以布困阵卡住剩下的人。”
“时间只有三息。”凌颜提醒，“香雾撑不了太久。”
“够了。”玉珩握紧剑柄，“只要他们动，我就动手。”
凌颜不再多说，掌心灵力缓缓包裹香粉，凝成一颗半透明的珠子。珠内紫光流转，隐隐透出甜腻香气。她深吸一口气，手腕一抖，将香雾珠弹向东南空地。
下一瞬，一道符箓紧随其后，在空中炸开尘烟，掩住香雾扩散的轨迹。
几乎同时，十几名黑袍邪修动作一顿，鼻翼抽动，齐齐转向东南方向。几人甚至忘了攻击，脚步踉跄地朝那边冲去。
“动！”凌颜低喝。
玉珩身形一闪，银光如电，直扑西北侧。玄月剑划出弧线，两名正在调度的邪修头领还没反应过来，手臂已被斩断。黑血喷出，阵型出现缺口。
风挽月早有准备，手中震灵环猛然激活。一圈无形波纹扩散，撞上周围邪修胸口，数人倒飞出去。包围圈瞬间裂开一道口子。
楚云逸双手拍地，血线迅速蔓延，在残余敌人脚下织成交错符网。他咬牙催动灵力，符线泛起红光，将七八名邪修困在原地，动弹不得。
“成了！”风挽月喊。
可就在这时，远处追香而去的邪修突然停下。有人低头嗅了嗅，猛地回头，发出一声嘶吼。其他人也清醒过来，调头往回冲。
“他们发现不对了！”楚云逸脸色一白。
返程的邪修速度极快，眼看就要重新汇合。而他布下的困阵已经开始龟裂，符线一根根断裂。
“换策略！”凌颜迅速后退两步，站到楚云逸身后。“你们继续压正面，我来稳住阵法！”
她双手贴地，灵泉之力从掌心涌出，顺着符线流入阵眼。原本摇晃的结构顿时稳定下来。她又抽出一张逆流符，快速画上反向纹路，按进阵心。
符光一闪，困阵骤然变化。再有邪修强行冲击，竟被自身灵力反弹回来。三人撞在一起，胸口凹陷，当场吐血倒地。
玉珩抓住机会，剑光横扫，逼退最后几名守卫。风挽月跃上前，震灵环砸向一名头目面门，对方闷哼一声，跪倒在地。
凌颜抬手打出雷符，精准命中另一人后颈。那人抽搐两下，瘫软不动。
山谷中央，只剩下最后一名邪修头目站着。他护甲碎裂，嘴角溢血，死死盯着四人。
玉珩一步步走近，剑尖拖地，发出刺耳声响。
那人忽然狞笑，抬手就要捏碎手中骨符。
“别让他引爆！”楚云逸大喊。
风挽月甩出震灵钉，却被对方挥袖打偏。玉珩提速冲刺，可距离太远，来不及了。
凌颜抬手，一枚小型爆炎符脱手而出。符纸中途炸开，火浪掀翻对方半边身子。他惨叫一声，骨符脱手落地。
玉珩一剑劈下，正中肩胛。那人仰面倒地，再没动静。
战场安静了一瞬。
风挽月靠着一棵焦木坐下，右臂伤口又渗出血来。她扯了扯嘴角：“总算……喘口气了。”
玉珩把剑插进地面支撑身体，呼吸粗重。他转头看凌颜：“你那香粉还能用几次？”
“只剩一点。”凌颜收起小瓶，额角有汗滑落。“而且他们不会再上当第二次。”
楚云逸仍盘坐着，双手放在膝盖上，指尖发抖。阵盘彻底碎了，裂成三块。他闭了闭眼：“刚才那阵……差点崩。”
“你撑住了。”风挽月递过去一颗丹药，“先补灵力。”
楚云逸接过吞下，没说话。
凌颜环顾四周。地上躺了十几具邪修尸体，有的还在抽搐。雾气比之前稀薄了些，但远处树影间仍有黑影晃动，显然还有人在窥视。
她低头看手中玉佩，空间里的迷魂兰叶子微微卷曲，像是耗力过度。
“他们知道我们不好惹。”玉珩低声说，“接下来不会这么简单进攻了。”
“也不一定全是坏事。”凌颜抬头，“至少我们现在掌握主动权了。他们不敢贸然围上来，就得想办法破局。”
风挽月笑了笑：“你还想再整点新花样？”
“当然。”凌颜眨眨眼，“我空间里不止有迷魂兰。”
玉珩看着她，忽然觉得有点累，但心里踏实。他知道，只要有她在，总能找到出路。
楚云逸睁开眼，看向凌颜：“下一步，你想怎么打？”
凌颜刚要开口，忽然眉头一皱。
远处，一阵极轻的脚步声传来。
她抬手示意安静。
所有人屏息。
树影晃动，一道黑影从林间掠过，速度快得不像人类。
紧接着，第二道、第三道……
凌颜迅速摸向玉佩，指尖刚碰到瓶身——
玉珩的剑已出鞘半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