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声还在空中回荡，余音未散。凌颜站在观云台中央，指尖刚从玉佩上收回，呼吸平稳。风挽月落在她左侧三步远的地方，掌心雷符一闪即逝，归于无形。玉珩从右侧落下，玄月剑未出鞘，但周身气机已稳如磐石。
三人气息尚未完全同步，灵力在空中轻轻碰撞，激起微弱波动。凌颜抬手，结出一道印诀，口中默念《混元归真诀》中的调息法门。柔和的灵波自她掌心扩散，像一层薄纱将三人包裹。
风挽月立刻响应，掌心金光浮现，一张无纸雷符凝成后融入灵波。玉珩闭眼，剑气沉入丹田，顺着那股温和的力量流转三周天。震荡消失，三股不同的灵力终于交融，形成一个稳定的循环场域。
“成了。”风挽月松了口气，“比上次快多了。”
玉珩睁开眼：“你进步不小。”
凌颜点头：“我们都到了新台阶。现在不是谁带谁走的问题，是能不能一起走稳。”
风挽月笑：“那当然能。我又不是拖后腿的人。”
玉珩没说话，只是把手按在剑柄上，目光投向远方。北境方向云层厚重，隐隐有黑气翻涌。
凌颜闭上眼，混沌灵根微微震颤。她感知到一股古老的气息正在苏醒，不像是天材地宝的波动，也不像邪修作乱，而是一种说不清的牵引力，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等着他们。
“我想去葬星谷。”她说。
风挽月挑眉：“不是说好凭感觉选吗？你怎么又变卦了？”
“我没变。”凌颜睁眼，“千机岛和断渊城我也看了，但只有葬星谷让我心里发紧。那种感觉……像是必须去一趟。”
玉珩开口：“我查过家族古籍，葬星谷埋着一件失传神器，可能与我的功法有关。”
风挽月摊手：“你们两个都有理由，就我没理由。”
“你要理由干什么？”凌颜笑，“你不是一直说想炸点大的？听说葬星谷底下全是死寂矿洞，塌一次能震三天。”
风挽月眼睛亮了：“那确实适合我发挥。”
玉珩皱眉：“别真把山炸了。”
“放心，”风挽月拍拍腰间新做的符袋，“我现在控得住火候。”
三人正说着，一道传讯符从主殿方向飞来，在空中划出青色轨迹。符纸未落地，已被凌颜抬手接住。她注入一丝灵力，玉简内容浮现——宗门发布紧急任务：清剿北境邪修据点，斩首首领，解救被掳修士，限时十日完成。
任务等级：甲等。
执行要求：至少两名金丹修士带队。
风挽月看完直咂舌：“这可不是普通外门能接的活。”
玉珩神色凝重：“邪修最近动作频繁，上回秘境里那些傀儡就是他们的手笔。”
凌颜把玉简收进袖中：“我们接。”
“等等。”风挽月拉住她，“长老会同意吗？咱们虽然突破了，可名义上还是内门弟子。”
话音刚落，远处传来脚步声。宗门执事带着两名记录官走来，身后还跟着一位白发长老——炼器峰峰主，玉珩的师父。
长老站定，目光扫过三人：“你们真要接这个任务？”
凌颜上前一步：“是。”
“这不是儿戏。”长老语气严肃，“邪修首领疑似化神修为，原计划由三位元婴长老联手围剿。”
“但我们有办法。”凌颜取出一块银灰色锁链残片，正是她在空间里用奇兽幼崽掉落的骨节和灵泉淬炼而成的“缚魂索”样品，“此物可短暂困住高阶修士，只要配合得当，未必不能一战。”
长老接过残片，注入灵力测试。片刻后，他瞳孔微缩：“竟能压制我的心神波动……你什么时候炼的？”
“闭关期间。”凌颜平静道，“我还改良了预警阵盘，能在百里外察觉邪气聚集。”
风挽月也出手，掌心雷光凝聚，不画符、不引咒，直接召出一张完整的爆炎符。符纸悬浮半空，边缘泛着金纹，威力远超普通符箓。
“意符成形。”长老低语，“你竟也突破了这一关。”
玉珩拔出玄月剑，剑未出鞘，但锋芒已逼人眉睫。他运转灵力，剑身轻鸣，一道剑气冲天而起，在空中划出弧线后精准落回剑鞘。整个过程无声无息，却让周围空气为之一凝。
长老沉默片刻，终于点头：“你们……确实不一样了。”
执事犹豫道：“可任务风险太大，若出了事……”
“我们不是求庇护来的。”风挽月打断，“上回天鹰宗挑衅，我们靠自己赢了。这次也不是逞强，是知道该怎么打。”
玉珩收剑：“我们会活着回来。”
长老深深看了他们一眼，转身对执事道：“登记任务变更。凌颜、风挽月、玉珩三人组队，接甲等任务‘肃清北境’，目标：邪修据点，首领首级，生还者带回。”
执事迟疑了一下，还是拿出玉册记录。
凌颜接过正式任务玉简，灵力一扫，确认内容无误。她将玉简贴身收好，抬头看向北境方向。那里乌云密布，偶有血光闪现。
“我们什么时候出发？”风挽月问。
“等你们准备完毕。”长老说，“宗门不会拦你们，但也不会派支援。生死自负。”
“明白。”凌颜答。
风挽月活动手腕：“我去整理符袋，顺便给新符加个自爆阵眼。”
玉珩摸了摸剑鞘：“我要重新淬炼剑刃，加上破邪铭文。”
凌颜点头：“我去空间取些回元草和静心露，再检查一遍药田。”
三人各自散开行动。半个时辰后，他们再次聚在观云台。
风挽月换了新符袋，腰间挂着三枚特制雷符，表面刻着微型反噬阵。玉珩的玄月剑被一层淡金色符文包裹，剑柄多了一圈护环。凌颜背了个小药篓，里面整齐码放着丹瓶和灵草包，腰间玉佩光泽更温润。
长老远远看着，没再说话，只轻轻叹了口气。
凌颜走到台前，望着脚下绵延的山脉。她的混沌灵根仍在跳动，像是在催促她快些启程。
“我们为什么要去？”风挽月忽然问。
凌颜回头：“你说什么？”
“我是说，”风挽月仰头看她，“以前你是靠预知走，现在不用了。那你告诉我，我们现在拼死拼活，到底是为了什么？”
凌颜安静了几秒。
“为了不让下次见面时，有人再也回不来。”她说，“为了以后走在路上，不用回头看有没有人追杀。也为了有一天，我们可以堂堂正正地说——这片天地，我们闯过，赢过。”
风挽月笑了：“这话听着不像你会说的。”
“我说不出来的时候，你们替我说。”凌颜也笑。
玉珩站到她右边，风挽月站到左边。三人并肩而立，身影映在晨光中。
“那就走吧。”风挽月握拳。
“出发。”玉珩点头。
凌颜最后看了一眼宗门，转身迈步。她的脚刚离开观云台地面——
药篓里一瓶静心露突然裂开，透明液体缓缓渗出，沿着瓶身流下，滴落在青石板上，发出轻微的“嗒”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