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椒肉丝炒饭,吃不吃?”黑瞎子突然扯着嗓子喊,手里晃了晃那包还带着余温的炒饭——是出发前在补给站囤的,密封包装没被沙粒浸到。
“吃你妈的!老子就算饿死,也不靠近你一百米以内!”黎簇气得骂娘,可肚子却不争气地“咕噜”叫了一声,在空旷的沙地上格外清晰。
“行吧,那我就不客气了。”黑瞎子慢悠悠拆开包装,油香混着米香飘出来,“本来还想夸你刚才跑得够快,送你出去时多给你两包,现在省事了,我一个人能吃两碗。”
黎簇皱着眉,喉结不自觉滚了滚——他已经快一天没沾东西,那香味像勾子似的,顺着风往鼻子里钻。纠结了几秒,他咬着牙喊:“等会儿!留一碗给我!”
黑瞎子笑得露出白牙,烟卷在嘴角抖了抖:“不是说不靠近我一百米吗?这会儿怎么改口了?”
“老子被你折腾得半条命都没了,还不能捞点好处?”黎簇嘴硬道,手却已经悄悄抓住了身边的沙藤,准备借着藤蔓爬过去。
黑瞎子扒了口饭,见黎簇又往滚烫的沙地上趴,挑眉道:“做事能不能痛快点?爬上来吃啊,一会儿饭凉了,一会儿沙藤又缠过来,我都嫌折腾。”
黎簇动作顿住,盯着他的眼睛,语气沉了下来:“你说过,带我出去是因为两个人活下来的概率大。可等真走出沙漠,你就会杀我灭口,对吧?”
“是啊,”黑瞎子大大方方承认,筷子没停,“有问题?”
“那我宁可在这儿饿死,也不想抱着希望跑半天,最后被你从背后捅刀子!”黎簇咬着牙,指尖攥得发白——他吃过太多“希望变失望”的亏,不敢再赌。
黑瞎子放下饭盒,用指节擦了擦嘴角,突然笑了,只是笑意没到眼底:“放心,理论上是这样,但现实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我走不出沙漠了,”黑瞎子指了指自己脚边的空背包,拉链没拉严,能看到里面只剩两个空水壶,“干粮我算过,只够你一个人撑到补给点,我顶多走一半就断粮断水。”
“那你更该杀了我!把干粮都抢过去,你就能自己出去!”黎簇脱口而出,话一出口就后悔了——这不是提醒黑瞎子吗?
“哟,你倒提醒我了。”黑瞎子故作夸张地在身上摸了摸,手往腰间的刀鞘探去。
黎簇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刚想骂自己多嘴,却见黑瞎子摸出的不是刀,是烟盒——他抽出一根点上,吸了一口,烟圈慢悠悠飘向沙丘:“你不懂,对我来说,你活下来的价值,比我自己出去大多了。”
“为什么?”
“我就算活下来,也活不了多久,”黑瞎子望着远处翻涌的沙暴,声音轻得像被风吹散,“但你不一样,黎簇,你的日子还长着呢,还有很多事没做,不能死在这儿。”
……
后来,黑瞎子蹲在沙地上,用匕首画出逃生的方向:“往东南走,大概三十公里有个废弃的石油站,里面有信号,能联系上吴邪的人。”他把背包里的干粮、仅剩的半壶水和GpS都塞给黎簇,连贴身放的打火机都一并递了过去,“别回头,别停,沙暴要来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黎簇攥着还带着黑瞎子体温的GpS,按照方向跑了几步,忍不住回头——沙丘起伏,风卷着沙粒打在脸上,刚才黑瞎子站着的地方已经空无一人,不知道是被沙丘挡住了,还是他故意往反方向走,躲了起来。】
观影厅的角落里,黑瞎子的额吉攥着阿玛的衣角,指节都泛了白,眼眶红得发肿——屏幕里黑瞎子说“活不了多久”时,她的心像被一只手攥紧了,疼得喘不过气。可他们没立场问,这么多年没认亲,甚至不敢确定这人是不是当年走失的儿子,连一句“你还好吗”都没资格说,只能攥着衣角,在黑暗里偷偷抹眼泪。
关根低垂着眼,指尖摩挲着腕上的佛珠,喉间泛起熟悉的痒意。他悄悄从果盘里摸出根蓝莓味的棒棒糖,拆开糖纸含在嘴里——甜意慢慢漫开,压下了喉咙的痒,也压下了心里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涩:当年他只知道黑瞎子留在沙漠找自己,却不知道这人连干粮都没留,差点把命丢在沙暴里。
张起灵看向黑瞎子,眼神里带着点探究——他知道黑瞎子的眼睛有旧伤,也知道这人总把生死看得淡,可刚才屏幕里那句“活不了多久”里的无奈,不是装的,是看透了结局的坦然。
胖子拍了拍黑瞎子的肩:“老黑,你当年根本不是断粮吧?我看你就是故意把干粮都塞给黎簇了,自己逞什么英雄?”
黑瞎子笑了笑,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把烟蒂按在烟灰缸里,目光落在屏幕里黎簇奔跑的背影上,声音轻得像叹息:“那小子命硬,比我适合活下去——再说了,我这条命,本来就是捡来的,多活一天都是赚的。”
黎簇坐在最前排,盯着屏幕里那个又倔又傻的自己,鼻子突然酸了——他后来才从吴邪嘴里知道,黑瞎子根本不是断粮,是出发前就把大半干粮塞进了他的背包,自己只留了两包应急;也知道黑瞎子没走,是在沙暴里找到了被困的吴邪,带着人硬生生闯了出来,只是眼睛的旧伤,也因为那场沙暴,重了不少。(这一张是因为怕被封。还有审核大大求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