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萧政的威胁和恐吓。
面对萧政的威胁,郭书奕先是一惊,拼命地摇头,“别打了!别打了!”
萧政打累了,瞪着郭书奕,“你这个莽夫,空有一肚子学问,祸害德静县,还抵死不认罪。你还以为夏州刺史徐毅会来救你,他自身难保,还会有来救你。”冲着严寒讲,“严大人,对郭县令动刑,出问题本国公担着。”
郭书奕强忍着全身的疼痛,躬身行礼,“下官拜见武国公!”
萧政叹息三声,将手中的长鞭交还给宋妍,留下一句话,“郭县令,证据确凿,好好想一想你的下场,开口认罪才是你的出路!”转身离开牢房,心中依然在质疑一件事,“捕头班三郎已认罪,这些证据足以指认郭书奕贪赃枉法。郭书奕背后定有他人在暗中指使。定要将其背后之人逼问出。”
牢房中,林惠通和严寒彼此看了一眼,林惠通笑着讲,“审问之事交由严兄,本官先去招待武国公。”
“如此甚好!”严寒冷笑一声,“继续审梅烁!”
林惠通迈着大步离开监牢去见萧政,此时萧政站在大牢大门前,夏州府衙捕头林义不知何时跑进后衙撞到晁枫,晁枫已是萧政的一名护卫,身穿黑色衣袍,腰挎横刀。
“你是何人?为何冲撞本官的护卫?”萧政走近前,瞪着站在面前的林义。
捕头林义抬头瞧见萧政身上的紫色衣袍,“啊”地尖叫一声,低着头,“在下是夏州府衙捕头林义,今日听闻监牢中拘押着一名囚犯,行路匆忙,冲撞国公爷的护卫,望国公爷饶命!”
萧政瞧了一眼林义,想起那日林义带人围堵萧家老宅的情景,紧攥双拳,“晁护卫,你和林捕头有缘,请林捕头去萧宅做客,带上林捕头回萧宅叙旧。”
林义听出萧政这番话的弦外之音,不停地摇头,“国公爷,小人不去!小人不去!”
晁枫呵呵一笑,拉着林义,“林捕头,今日正好,去萧宅做客。莫要辜负国公爷的一番美意。”
此时徐毅和燕峰一步步地进入后衙,与林义擦肩而过,来到后衙监牢大门前,一齐躬身行礼,“下官徐毅拜见武国公!”“下官燕峰拜见武国公!”
萧政瞟了一眼徐毅和燕峰,冷笑道,“今日本国公亲审郭书奕,证据摆在面前,愣是抵死不认,户部度支司郎中严寒正在审理,你们两个要为郭书奕求情吗?”
这又是一次明晃晃的试探。
徐毅干咳一声,高声讲道,“郭书奕死有余辜,下官治境不力,请武国公治罪!”
燕峰亦低头回答,“下官亦请武国公治罪!”
萧政从衣袖中掏出一边折扇轻轻摇着,面色阴沉,只留下一句话,“严大人正在审理此案,本国公会协助严大人抓捕郭书奕背后之人,绝不会心慈手软。”
徐毅和燕峰望着萧政转身离开的身影,不知如何应对。燕峰小声讲,“徐大人,刚才林捕头被武国公的护卫带走,怕不是什么好事?”
“完了!完了!”徐毅双手一摊,面色苍白,轻吹一口气,“这府衙还有几人可用?武国公那双眼睛能杀人,夏州早已变成他武国公的领地!”
“郭书奕必须灭口!”燕峰面露凶狠之色,“只要郭书奕一死,所有罪责皆由死人担着,使君可平安度过此劫。”
徐毅点着头,轻拍他的肩膀,“就这么办!还不用得罪武国公,此法甚好!你去办!做得隐秘些!”
燕峰长出一口气,轻拍胸脯,叹息道,“办这种事还要看我的手段!”这个长史做得真不错!
今日夏州府衙这一出,萧政骑在马上反复地思虑,“今日幸好捉住捕头林义,此人在府衙亦是徐毅的心腹,定掌握不少秘密。虽不能动徐毅,但林义可以动一动。这夏州府衙果真是秘密之地。”
宋妍骑马追上来,笑着发问,“萧郎,萧大人,今日要去何处?别看了,陈缇领着那些护卫回萧宅审人犯了。”
萧政禁不住叹气,抬头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小声讲,“你去府衙传令,今夜子时前将郭书奕和班三郎转移到萧家老宅的地牢,本官先去城北长宁主街的汉阳酒楼吃酒,到时来酒楼寻本官。”
宋妍黑着脸,只能应承下来,勒住马缰绳拨转马头折回夏州府衙,“汉阳酒楼见!”
萧政摇着头,拿起马鞭子继续骑马前行赶往汉阳酒楼,汉阳酒楼是城北长宁主街上最大的一个酒楼,分上下两层楼,一楼是大堂,二楼是雅间,共有十四间雅间。此次萧政前往汉阳酒楼只是探查民情,发现身上的紫袍,叹息一声,便先回到萧宅换了一身白色衣袍,头戴玉冠,腰缠金玉带,依然是一副贵气逼人的样子。
萧政再次骑马赶往汉阳酒楼,只是腰间的棠溪剑格外耀眼,引人瞩目。待萧政骑马来到汉阳酒楼大门前,将快马拴在大门前的木桩上,从衣袖中掏出一把折扇,正准备进入酒楼大门,突然被身后的人拦住,“萧郎君,本女侠早已在此处等候多时。”
此人正是宋妍。
宋妍先是瞪着面前之人,“今日吃酒你掏钱!”
萧政从衣袖中摸出一两银子递给她,“就这么多!先进去!”迈着大步进入酒楼大门,“阿妍,跟上!”
宋妍笑着收起一两银子跟在他身后,扫视着汉阳酒楼一楼大堂的客人,并未发现异常,只不过酒楼每日三教九流之人混杂其中,难免会有居心叵测的刺客。
宋妍走在萧政的前面,冲着酒楼伙计笑着招手,“二楼天字号雅间,两个人,先上一壶茶,两盘糕点,快去!”
酒楼的小伙计笑着讲,“二楼天字号雅间,一壶茶,两盘糕点!”在前面领路,“两位,上楼小心,看两位面色,定是外乡人。”
宋妍笑着点头,“伙计,你话真多,本女侠走南闯北这么多年,就你们汉阳酒楼的伙计话多!”
萧政干咳一声,沿着木梯走上二楼进入天字号雅间,轻轻推开临街的窗户,站在窗前望着长宁主街的行人,长叹一声,摇着头,“阿妍,这朔方城竟被夏州这帮贪官污吏搞得乱糟糟,百姓日子过得清苦。”
宋妍坐在桌案前,倒了两杯热茶,冲着窗外看了一眼,“萧郎君,你又不是夏州刺史,还担心这些事。”
萧政慢步走到桌案前坐下,端起一杯热茶大口喝,“这汉阳酒楼四十年前便有,现在酒楼生意还不错,在唐州三千府兵未进城前,府衙的衙役在长宁主街肆意盘剥百姓。现在府衙的衙役已被林世伯全部更换,长宁街的百姓才有好日子过。”
宋妍嘟着嘴,小声说,“这有什么用?徐刺史和燕长史这等贪官太可恨,要早些擒拿他们,夏州百姓才能脱离苦海!”
萧政“噌”地站起身走到房门前,猛然打开房门,发现有人在外偷听,大声讲,“你这个小伙计做什么?敢偷听我们说话!你是谁派来的人?”一手揪住这名小伙计的衣领,“说实话!”
这名小伙计生得俊俏,不停地摇头,“客官,小人只是来问一问,是否要上菜?”
萧政松开手,“进来!”重重地关上房门。
这名小伙计慢步进入天字号雅间,低声问道,“两位客官,刚才从京城来了一位行商,想要天字号雅间,掌柜令小人来问一问是否能让出来。”
宋妍生气地站起身,“谁啊?本女侠一鞭子抽死他!不让!”手指萧政,“这位不好惹!劝你赶紧退出去!”
这名小伙计冷笑道,“那人可是刺史大人的亲戚,姓曾,每年都要来一趟夏州,每次来皆要在酒楼天字号雅间,自古民不与官斗。”
萧政重重打了他两个耳光,“滚出去!若再敢提此事,本郎君将你从窗户丢到大街上去!”
这名小伙计无奈地点头,只能转身离开雅间,脸色苍白。亦不知如何向掌柜回答。
萧政在天字号雅间看了一圈,冲着宋妍傻笑一声,“阿妍,今日怕是有麻烦了。徐刺史的亲戚要来暴打我们!”
宋妍默默点头,站起身打开天字号雅间房门,站在房门前,瞧着一楼大堂,笑着说道,“萧郎,今日这天字号雅间要有一场大战!”
话音刚落,有四名身穿锦衣的佩刀仆役闯入天字号雅间,身后还有一个年近四旬的男人,看样子是姓曾的京城行商。
曾姓行商大声喊,“天字号雅间是本老爷才配进,你算什么东西?”
“阿妍!动手!”
这一声令下,宋妍手握长鞭打在四名仆役的身上,只听见这四名仆役接连发出惨叫声。四把刀先后落地。“扑通”一声,宋妍先后将四名衙役扔到窗外的大街上,手持长鞭走到曾姓行商面前,大声喊,“你也要尝一尝鞭子的滋味!”挥起长鞭打在曾姓行商身上,一边打一边叫嚷,“我家少主不喜欢你们这样横行霸道之人,即便你是刺史大人的亲戚,也不行!”
曾姓行商不停地喊叫,“别打了!再打下去,要出人命了!”
此时一队巡街的府兵听到汉阳酒楼的动静进入酒楼,从大堂到二楼天字号雅间,领头的府兵是一名校尉,姓云,这名云校尉带着十名府兵出现在萧政面前,“这是你们干的?萧都尉有军令,不得在街上闹事。”
萧政冷哼一声,轻摇折扇,缓慢地站起身,瞧了一眼云校尉,“云校尉,还认得本都尉吗?”
云校尉认真瞧了瞧,此时方才认出面前之人是轻车都尉萧政,躬身行抱拳礼,“萧都尉,这是怎么回事?”
宋妍笑着走近前,“这位校尉,小女子乃是萧都尉的女护卫,今日我们在天字号雅间品茶,没想到这个玩意带着四名仆役冲进来想要抢占天字号雅间,还嚷嚷着他是徐刺史的亲戚,太霸道。小女子只能出手教训他们,那四名仆役自己滚动大街上。这个玩意,就是太坏,该打!”
云校尉笑着点头,“萧都尉,你们继续品茶,我们还要巡街。”
萧政笑着点头,目送着云校尉一行人离开天字号雅间,扫视着面前的曾姓行商,“你服吗?”
“此人看来还是不服!最好丢到街上!”宋妍捂嘴傻笑。
曾姓行商低着头,摇头,“你到底是谁?夏州并没有萧都尉,只有都督李元嗣,田文义都尉。你在骗人!”
萧政生气地站起身,“阿妍,将这个人带回萧宅,本国公要亲自审,在夏州,还真有人敢当着本国公的面抢天字号雅间。”瞪了一眼曾姓行商,高声讲道,“告诉你,本国公姓萧名政,轻车都尉,朝廷派往夏州的制使。听懂了吗?”
曾姓行商吓瘫在地,不知如何回答,摇着头,“这怎么可能?夏州何时变天了?”
“本国公要亲审你!”萧政迈着大步走出天字号雅间,宋妍提溜着曾姓行商跟在后面,从二楼天字号雅间到一楼大堂,扔给那名小伙计一两银子,“本女侠赏你的茶钱!”这名小伙计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景,双手捂着脸,第一次见到这么厉害的女性,竟连巡街的兵士都敢得罪。
萧政刚走出汉阳酒楼,陈缇带着五名黑衣护卫及时出现在汉阳酒楼大门前,躬身行礼,“少主,在下来晚了!”
“将这个行商带回萧宅,好生招待招待!这可是刺史大人的亲戚!第一个敢打本国公脸的人!”萧政满脸怒气,去牵马准备回萧宅。
陈缇从宋妍手中接过曾姓行商,瞧了一眼,大声说道,“你是谁?竟敢在武国公面前大放厥词!”重重地打了他两拳,曾姓行商的四名仆役瞧见陈缇等人带着刀皆不敢靠前。
曾姓行商摇头,不停地哀嚎,“小人错了!小人错了!”
宋妍长出一口气,生气地说,“夏州被徐毅这个刺史搞得乌烟瘴气,一个小小的行商竟敢在汉阳酒楼如此搞排场!”
萧政摇着头,“这次徐毅必须要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