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程安妤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
她和陆延舟的班级明明在不同的教学楼离食堂的距离也差着一大截,但偏偏无论是清晨匆忙的早饭时间还是下午放学后饥肠辘辘奔向晚餐的路上她总能偶遇他。
第一次是在通往食堂的林荫道拐角，他穿着熨帖的校服身姿挺拔像是恰好从另一条路走来与她迎面相遇。他只是淡淡地对她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那双琉璃色的眸子平静无波仿佛真的只是巧合。
第二次是在食堂门口拥挤的人流中他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侧,在她差点被人撞到时伸手虚扶了一下她的胳膊指尖一触即分，留下一点微凉的触感。“小心。”他的声音低沉没什么情绪却让程安妤的心跳漏了一拍。
第三次，第四次……
次数多到连神经大条的齐悦都察觉到了不对劲偷偷用手肘撞程安妤，挤眉弄眼地用气音说：“喂，安安，陆大神是不是在等你啊？这偶遇频率，都快赶上食堂的土豆丝了！”
程安妤心里也跟揣了只兔子似的七上八下，她既有点隐秘的虚荣和兴奋被陆延舟这样的人物特殊对待又有点莫名的发怵，总觉得他那双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睛背后藏着什么她看不明白的东西。
终于，在一次下午的偶遇后两人并肩走在去食堂的路上程安妤忍不住仰起脸带着点试探和小心翼翼地问：“陆延舟同学你们班老师最近总是提前放学吗？”
陆延舟面不改色目光平视前方语气是一贯的冷静平淡：“嗯，老师有事放得早。”
他当然不会告诉程安妤为了制造这几次偶遇，他计算了从两个班级到食堂的所有可能路径和时间差，甚至牺牲了部分午休和课后整理的时间几乎是掐着点一路疾走，才能如此精准地出现在她面前,表面上云淡风轻实则……腿都快跑断了。
虽然效率低下,但初步接触目标达成了
他侧眸看了一眼身边女孩那带着点困惑又忍不住窃喜的侧脸，心底那种掌控节奏的微妙满足感稍稍抚平了腿部肌肉的酸胀。
就在程安妤还在琢磨这偶遇的蹊跷时，陆延舟像是随口一提将话题引向了他真正的目的：
“上次月考，你的数学卷子我大概看了一下。”他语气没什么起伏仿佛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基础薄弱,思路混乱很多失分点在于概念模糊和公式运用错误。”
程安妤的脸唰地一下就红了，一种被公开处刑的窘迫感让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最不堪最挣扎的一面就这样被他轻描淡写地说了出来。
“我……”她想辩解却发现自己无从辩起。
“如果，”陆延舟停下脚步转过身正对着她,他比她高很多垂眸看她时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你真的想在数学上有所提高，而不是靠死记硬背公式和运气，或许可以换一种方式。”
他的目光落在她微微颤抖的睫毛上，声音放缓了些带着一种循循善诱的却不容拒绝的意味：“我可以帮你梳理基础。”
程安妤猛地抬起头，撞进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心脏狂跳起来。
陆延舟…要给她补数学？！
巨大的震惊过后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狂喜和虚荣，这可是陆延舟年级顶尖的学神！家世显赫的陆延舟,如果他愿意帮她那效果肯定比沈图南那种咋咋呼呼的嘲讽和陈舟行那种温和的讲解要强得多！
她脑子里瞬间闪过无数个念头，包括他近在咫尺的俊脸,修长干净的手指以及那些夜深人静时偷偷幻想过的不可言说的画面，脸颊不受控制地开始发烫。
“真、真的可以吗？”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充满感激和期待带着她最擅长的小白花般的柔弱和仰慕“会不会太麻烦你了，陆延舟同学？”
陆延舟将她眼底那一闪而过的算计和脸上娇羞的红晕尽收眼底，心底那股扭曲的掌控欲和近乎变态的满足感又开始悄然涌动，他喜欢看她这种明明心怀鬼胎却又要努力在他面前扮演乖巧的样子。
他心想:“对，就是这样,露出这种依赖又渴望的表情…真想看看你为了讨好我，还能做到哪一步”
“图书馆，明天下午放学后。”他没有回答麻不麻烦直接给出了时间地点，语气是不容置疑的安排。
“好！我一定准时到！谢谢你,陆延舟同学！”程安妤忙不迭地点头，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
第一次补习在图书馆安静的角落进行。
陆延舟讲题的方式与他的人一样，冷静、高效、一针见血。他没有多余的废话直接切入核心用最简洁的语言和清晰的逻辑，将复杂的知识点拆解。程安妤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才能跟上他的节奏。
然而，程安妤骨子里那点公主病和欺软怕硬的怂货本质在察觉到陆延舟似乎并不像表面那么完全无动于衷后，开始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冒头。
在他讲解一道例题时，她会假装听不懂微微蹙着眉软着声音说：“这里还是不太明白,陆延舟同学你能不能再讲慢一点点？”
她会不小心地将自己的橡皮碰到地上，然后弯腰去捡,起身时发梢若有若无地拂过他的手臂。
最明显的是在陆延舟将写满解题步骤的草稿纸递给她时,“这里，是关键。”他将纸张推过去。
程安妤伸手去接指尖恰好轻轻地缓慢擦过了他的指尖。
那一瞬间的触感微凉带着他皮肤的细腻纹理,程安妤像被微弱的电流击中，迅速缩回手,脸颊绯红低下头，一副羞怯不已的模样心里却在小声尖叫：碰到了！碰到了！
“他的手真的好凉，但是感觉好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