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内的空气，因门外那两个恐怖存在的对峙而变得粘稠。
夜月莲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他现在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不，鱼肉都算抬举了，自己现在分明就是那块传说中吃了能长生不老的唐僧肉，而且还是被两个最顶级的妖王给盯上了。
一个笑里藏刀，随时准备把你做成“艺术品”；一个疯疯癫癫，只想把你拆成零件研究个透彻。
门外的走廊，气氛已经降至冰点。
涅茧利那张涂着黑白油彩的脸扭曲成一个怪异的笑容，尖锐的声音像是用指甲刮擦玻璃
：“卯之花队长，别这么小气嘛！那个能自爆还能复活的样本，简直是超越了所有收藏的完美素材！
放在你这里只能当盆栽养着，每天浇浇水、喂喂药，多浪费啊！交给我，我保证能发掘出他最大的研究价值！
比如，他为什么能从灵子层面自我重塑？他的灵魂构造和普通死神有什么不同？他那种将意志化为实体箭矢的攻击，其能量转化效率是多少？这些，只有我才能给出答案！”
他身后，副官涅音梦面无表情地站着。
卯之花烈依旧微笑着，那笑容如春风般和煦，但她周围三米内的空气，仿佛都已凝结成看不见的冰墙。灵子在她的威压下停止了流动，连光线都似乎发生了扭曲。
“涅队长，这里是四番队，是救死扶伤之地，不是你的实验室。”她的声音轻柔得像是在吟诵诗篇，“夜月队长是守护了瀞灵廷的英雄，是护廷十三队不可或缺的战力，而不是你口中冷冰冰的‘实验材料’。”
“英雄？”涅茧利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怪笑起来，
“英雄的价值，就在于为尸魂界更伟大的科学进步而献身！他的牺牲将点亮未来的道路！
卯之花队长，你这种陈腐的观念早就该被淘汰了！你再阻拦，信不信我把你这四番队，变成我最新研发的‘灵压崩坏病毒’的绝佳实验场？”
他从宽大的袖子里，缓缓抽出一支装满了诡异紫色液体的注射器，针尖在灯光下闪烁着不祥的寒芒。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卯之花脸上的笑容没有丝毫变化，但夜月莲能清晰地感知到，一股凝练到极致的杀意，如同一柄无形的剑，瞬间锁定了涅茧利。
那不是队长级的灵压威慑，而是更纯粹、更原始的，属于“剑八”的杀戮本能。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股苍老、厚重、如同山岳般无可撼动的灵压，毫无征兆地降临在两人之间。
“够了！”
山本元柳斋重国的身影拄着拐杖，出现在走廊的尽头。他没有解放灵压，仅仅是存在本身，就让剑拔弩张的气氛瞬间被压制下去。那股灼热的气息，让卯之花的冰冷和涅茧利的癫狂都为之收敛。
“在队舍之外如此喧哗，成何体统！”总队长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涅茧利眼珠一转，立刻收起注射器，换上一副委屈的嘴脸，抢先告状
：“总队长！您可要做主啊！我只是想为瀞灵廷研究出对抗蓝染的新力量，卯之花队长却将如此重要的研究素材据为己有！”
卯之花烈则微微躬身，姿态优雅而谦卑：“总队长，我只是在履行四番队队长治疗并保护同僚的职责。夜月队长的身体刚刚经历重塑，情况极不稳定，不适合进行任何高强度的研究。”
两人各执一词，但山本总队长那双被岁月磨砺得无比锐利的眼睛，早已洞悉了一切。
他沉默了片刻，拐杖在地上轻轻一点，发出沉闷的声响。
“夜月莲的能力确实需要研究，这关系到未来与蓝染的战争。”他先是肯定了涅茧利的诉求，让后者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但是，”山本话锋一转，“研究的前提，是必须保证他的生命安全和个人意愿。他首先是护廷十三队的五番队队长，然后才是研究对象。”
最终，山本总队长做出了裁决：“涅，你可以进行研究。但地点，必须在四番队。过程，必须在卯之花的监督下进行。并且，在夜月莲队长完全康复前，不准使用任何具有侵害性、不可逆的实验手段。”
这个结果，让涅茧利和卯之花烈都不满意。
涅茧利没能把“样本”带回自己的专属实验室，这意味着他最尖端的许多设备都无法使用，而且还要受制于卯之花。
卯之花则没能再“独享”她这件最完美的“藏品”，旁边多了一个随时可能把“藏品”弄坏的疯子。
两人隔着总队长，狠狠地对视了一眼，空气中仿佛有电光闪过，但最终都选择了暂时休战。
第二天，在卯之花烈那“温柔”得能滴出水的注视，和涅茧利那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的狂热目光下，夜月莲被“请”到了四番队内部一间最高等级的隔离实验室。
这里窗明几净，充满了消毒水的味道，却因为涅茧利的到来，摆满了各种稀奇古怪、闪烁着诡异光芒的仪器。一个巨大的玻璃容器立在中央，里面连接着无数管线，看得夜月莲眼皮直跳。
涅茧利搓着手，发出一连串神经质的笑声：“来吧，夜月队长，请躺到这个‘灵子构成分析仪’上来。别担心，只是初步检查，不会疼的，大概……”
不等他动手，一直沉默的夜月莲却主动开口了。
“涅队长，卯之花队长。”他平静地看着两人，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实验室。
“你们想研究我的投影能力，对吧？我可以配合，甚至可以主动告诉你们一些关于我能力的‘原理’。”
涅茧利的动作停住了，卯之花也饶有兴致地看了过来。他们都没想到，这个“实验品”居然还敢主动谈条件。
“哦？”涅茧利怪笑着，似乎觉得很有趣，“说来听听，你能有什么条件？”
夜月莲微微一笑，目光在两人脸上扫过，最终定格在涅茧利身上，说出了一句让这位疯狂科学家无法拒绝，也让卯之花眼神一凝的话。
“我的条件是，请允许我进入技术开发局的最高资料库，查阅一番……有关‘灵王’的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