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系进入新阶段的日子,像浸在温蜜水里,每一刻都带着粘稠的甜意。封腾几乎将“占有”二字刻在了行动上。他依旧忙碌,但总会挤出时间出现在书店,接她下班,或只是单纯地陪她吃一顿饭。他的车成了书店门口的常驻风景,他本人则成了丽抒办公室最频繁的“访客”,有时甚至霸占她的沙发处理自己的工作,美其名曰“监督元老板按时休息”。
丽抒从最初的窘迫到逐渐习惯,甚至开始享受这种明目张胆的偏爱。他送的玫瑰枯萎后,又换上了清新的百合;他记得她随口提过的甜品,下次见面时总会变戏法似的带来;他会在她熬夜看店时,直接出现在身后,抽走她手中的资料,将她带回公寓,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命令她睡觉。
这种强势的呵护,像一张细密的网,将她温柔地包裹。丽抒感觉自己像一株植物,在久旱逢甘霖后,贪婪地汲取着这份迟来的温暖与安全感。她脸上的笑容多了,眉宇间常年萦绕的淡淡清愁也化开了,整个人焕发着一种被爱情滋养的光彩。
然而,平静的水面下,暗流始终存在。
“风雅颂”项目的推进并非一帆风顺。封腾的叔父封景峰,作为集团元老和重要股东,对这个由封腾一力主导、且核心文化合作伙伴是“关系特殊”的元丽抒的项目,始终持保留态度。几次集团内部会议上,他都或明或暗地提出质疑,从预算分配到品牌调性,试图寻找项目的瑕疵。
这些压力,封腾从未对丽抒明说。但丽抒能从他偶尔紧蹙的眉头、深夜书房里持续到很低的交谈声,以及周助理愈发凝重的神色中感受到一丝不寻常。她试图询问,封腾总是轻描淡写地带过:“没什么,一点小麻烦,很快解决。”然后会用更热烈的亲吻或拥抱转移她的注意力。
丽抒知道,他不想让她担心,更不想让她觉得是因为她的关系才导致项目受阻。这份保护,她懂,却也让她心生不安。她不想成为他的软肋或负担。
这天,丽抒因为书店的版权问题,需要去见一位业内资深的前辈,地点约在了一家格调高雅的茶室。巧合的是,在茶室门口,她与一位气质雍容的中年女士迎面遇上——正是封腾的婶婶,何婉茹。
何婉茹显然也看见了她,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带着惯有的、不动声色的审视。她今天穿着富贵,妆容精致,笑容得体,却透着一股疏离。
“元小姐,真巧。”何婉茹率先开口,语气听不出喜怒。
“封夫人,您好。”丽抒稳住心神,礼貌回应。
“听说元小姐的书店和风腾合作了‘风雅颂’项目,年轻人真是能干。”何婉茹笑容不变,话语却若有所指,“不过这文化项目啊,最是考验底蕴和眼光,牵扯也广。腾儿这孩子,有时候就是太念旧情,做事难免冲动,还得我们这些做长辈的在一旁多看顾着点,免得他……被人利用了还不自知。”
这话绵里藏针,暗示封腾是因为旧情才与她合作,并暗指她可能别有所图。丽抒的心猛地一沉,脸上得体的笑容几乎维持不住。她握紧了手中的包带,指尖微微发白。
正当她准备开口时,一个低沉而熟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婶婶。”
丽抒回头,只见封腾不知何时走了过来,神色平静,目光却锐利地扫过何婉茹,然后自然地站到了丽抒身边,手臂极其占有性地揽住了她的腰。他的出现,像一道坚实的屏障,瞬间隔开了那些无形的针刺。
“腾儿?你怎么来了?”何婉茹眼底闪过一丝讶异,但很快恢复如常。
“来接丽抒。”封腾语气淡然,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维护,“关于‘风雅颂’项目,所有的决策都基于集团战略和项目本身的价值评估,不劳婶婶费心。丽抒的能力和专业素养,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他顿了顿,目光直视何婉茹,语气加重了几分:“她是我选定的人,也是风腾认可的合作伙伴。希望婶婶,以及其他人,都能给予应有的尊重。”
这番话,说得清晰而强硬,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何婉茹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瞬,随即又扯出一个更完美的弧度:“瞧你说的,我不过是关心几句。既然你心里有数,那自然最好。你们年轻人聊,我就不打扰了。”说完,她优雅地点点头,转身离开。
看着何婉茹离去的背影,丽抒紧绷的神经才松懈下来,后背惊出了一层薄汗。封腾揽在她腰间的手紧了紧,低头看她,语气放缓:“没事吧?”
丽抒摇了摇头,心里五味杂陈。有因为他及时出现和维护而产生的巨大安全感,也有因他家族压力而感到的愧疚和无力。“对不起,又给你添麻烦了。”
“说什么傻话。”封腾皱眉,打断她,“这不是你的问题。是我没处理好,让你受委屈了。”他捧起她的脸,目光深沉而坚定,“听着,丽抒,选择你,是我做过最正确、也最不容置疑的决定。任何试图质疑这一点的人,都是在挑战我的底线。”
他的眼神像炽热的火焰,灼烧着丽抒心中最后一点不安。她看着他,看着这个在外为她抵挡风雨,在内给予她无限温存的男人,心中涌起一股汹涌的爱意和决心。
她主动踮起脚尖,在他唇上印下一个轻轻的吻。“我知道了。”她看着他,眼神不再闪躲,充满了与他并肩而立的勇气,“以后,我们一起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