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败小院内,外面万毒谷弟子嚣张的吆喝声和百姓惊恐的哭喊声隐约可闻,更衬得院内死寂压抑。
洛雪眉头紧锁,手按剑柄,冰蓝色的眼眸中寒意森然,显然对眼下这种躲藏逃窜的处境极为不满。她习惯了一剑破万法,何曾如此憋屈过?
林风却是一副“基操勿六”的老神在在模样,他先是小心翼翼地将院门用一根破木棍彻底抵死,然后又趴到墙头,贼头贼脑地观察了一下外面的情况,确认暂时没有搜到这边,才缩回头。
“啧啧,动静不小啊。看来咱们把那位‘毒娘子’给惹毛了。”林风搓着下巴,非但不紧张,反而有点小得意,“一百块下品灵石呢!师姐,要不咱俩把自己捆了去领赏?对半分?”
洛雪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懒得搭理这种白痴提议,只是冷声道:“你若想死,我不拦着。”
“开个玩笑嘛,缓解一下紧张气氛。”林风嘿嘿一笑,随即脸色一正,“行了,说正事。现在全城戒严,咱们这身行头太扎眼了,尤其是师姐你,长得跟天仙下凡似的,走到哪都是焦点,得换个皮肤…啊不是,是换身行头!”
他说着,目光开始在这废弃小院里逡巡,很快就锁定了一个角落堆着的、不知原主人留下的破旧衣物,上面落满了灰,还散发着霉味。
洛雪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柳眉顿时蹙得更紧了,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嫌弃:“你要我穿那些…东西?”让她穿这种来历不明、肮脏不堪的衣物,简直比让她去死还难受。
“哎呀,我的好师姐!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讲究这个?”林风一边走过去翻捡,一边苦口婆心地劝(忽悠),“咱们这是战术伪装!是深入敌后必备的技能!你想啊,万一因为你这身白衣飘飘太显眼,被万毒谷那帮杂碎发现了,到时候围上来几百号人,咱们双拳难敌四手,打又打不过,跑又跑不掉,难道真要捏碎师尊给的玉符求救?那多丢份啊!咱们冰云峰的脸还要不要了?”
他熟练地拿起“宗门颜面”和“师尊期望”这两面大旗。
果然,提到师尊和冰云峰,洛雪脸上的抗拒之色稍减,但依旧极其不情愿。
林风手脚麻利地从那堆破烂里挑出两件相对“完整”和“干净”一点的。一件是灰扑扑、打了好几个补丁、还带着股汗臭味的粗布短打,另一件则是洗得发白、同样破旧、但好歹是女式的粗布衣裙。
“喏,师姐,这件是你的!”林风把那件女式衣裙递给洛雪,自己拿起那件男式短打,还放在鼻子下闻了闻,顿时被熏得直翻白眼,“呕…这原味够冲的…起码窖藏了三年以上!”
洛雪看着递到面前的、散发着难以言喻气味的衣裙,手指动了动,最终还是咬着牙接了过来,那表情,仿佛接过的不是衣服,而是一坨毒药。
“快点换!我去那边墙角守着!保证不偷看!”林风很是“君子”地抱着自己的那件破衣服,一溜烟跑到院子的另一个角落,背对着洛雪,还用手捂住了眼睛(指缝裂得能跑马)。
洛雪看着他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手里的衣服,做了半天心理建设,最终还是一咬牙,开始快速更换。过程中,她听到背后传来林风窸窸窣窣换衣服的声音,还有他嫌弃的嘀咕声:“妈的,这料子扎肉…哎呦,还有虱子?我靠!兄弟你别咬啊…”
洛雪强忍着一剑劈过去的冲动,加快了速度。
很快,两人都换装完毕。
林风转过身,看到换好衣服的洛雪,眼睛顿时一亮!
虽然只是粗布麻衣,甚至还有些不合身,但穿在洛雪身上,却丝毫掩盖不住她那清冷出尘的气质,反而有种“落魄千金”般的别样美感,看得林风小心肝不争气地跳了两下。
洛雪则看着换上一身破烂短打、活像个街头小混混的林风,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和这身衣服简直是绝配!她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好不容易才忍住没笑出来。
“嗯…不错不错!”林风围着洛雪转了一圈,摸着下巴点评,“就是这气质还是太突出了点…得加点料!”
他说着,从地上抓了两把灰尘,不由分说就往洛雪脸上和头发上轻轻拍打了几下。
“你干什么!”洛雪惊怒后退,眼神如刀。
“伪装!这是伪装!”林风理直气壮,“哪家逃难的姑娘像你这么白白净净的?得有点烟火气!现在好了,像个逃荒的小村姑,完美!”
洛雪气得想打人,但看着林风自己也弄得灰头土脸,像个刚从煤堆里爬出来的难民,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她走到院内一个积满雨水的大缸前,借着浑浊的水面照了照,看到自己灰扑扑的脸庞和略显凌乱的头发,一种极其古怪的感觉涌上心头。她这辈子都没这么…狼狈过!
“行了,别照了,再照也变不成天鹅。”林风凑过来,也对着水缸照了照,捋了捋自己那几根不听话的头发,“嗯,小爷我还是这么帅,即使穿着破衣也掩盖不住这由内而外的气质…”
洛雪:“…” 她默默握紧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