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一点，林墨还在书房整理证据，桌上摊着一摞文件：“暗夜科技”的资金流水、“E-07组”的部分名单、陈教授的期刊文章，还有晓晓手绘的“回声”操控手段图。她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端起桌边的咖啡喝了一口，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却没让她清醒多少。
手里的U盘突然“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她弯腰去捡，指尖刚碰到U盘的金属接口，一阵剧烈的眩晕突然袭来，像是有人在她脑子里敲鼓，眼前的书架开始旋转，书脊上的字变成模糊的色块。她想扶住桌子站稳，手却不受控制地发抖，连桌子边缘都抓不住。
“墨墨，别挣扎了，我们很快就能变成‘完整的人’了。”一个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一丝熟悉的电子音，是苏晴的声音。这声音不像之前那样冰冷，反而带着一丝恳求，像是在反抗什么。
“苏晴？”林墨想睁开眼睛，眼皮却重得像灌了铅。意识渐渐模糊，她仿佛走进了一个熟悉的场景——大学时的实验室，白色的实验台，蓝色的遮光帘，还有一台打开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上显示着“回声”的后台界面。
画面里的“她”穿着白色的实验服，头发扎成低马尾，正飞快地给“回声”系统输入代码。林墨想靠近，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只能看着“自己”的手在键盘上敲击，屏幕上的一行字越来越清晰：“人格融合度：70%，预计30天后完成意识覆盖，实验体03：林墨。”
“不！我不要被覆盖！”林墨猛地尖叫一声，意识瞬间回笼，她发现自己还坐在电脑前，额头抵在键盘上，留下一串乱码。电脑屏幕上不是之前的证据文档，而是一份“苏晴的直播脚本”，标题是“如何引导‘适配者’接受意识融合”，内容里写着：“第一步：放大用户的孤独感，强调现实世界的不理解；第二步：用虚拟特权吸引用户，如‘专属家人’‘永久陪伴’；第三步：暗示‘意识融合’是‘永恒的解脱’，消除用户的恐惧。”
她的手指还停在键盘上，刚才的“梦境”，竟然是苏晴的意识控制她写下的脚本。林墨赶紧把手抽回来，指尖还残留着键盘的温度，却让她觉得浑身发冷。她打开“回声”的后台测试界面——这是她上周通过大学同学老吴的权限偷偷留下的入口，老吴在It部门工作，欠她一个人情，答应帮她留一个临时访问通道。
界面加载完成，一行红色的字跳了出来，刺得她眼睛发疼：“林墨（实验体03）：人格融合度70%，情绪阈值75%，意识覆盖风险等级：高。”下面还有一行小字：“风险提示：情绪阈值超过70%，将加速意识覆盖进程，建议降低用户负面情绪接触频率。”
“30天后完成意识覆盖”——也就是说，再过一个月，她可能就会彻底消失，身体里只剩下苏晴的意识。林墨的心脏砰砰直跳，她想起上周催眠时王医生说的“苏晴是你潜意识里渴望的完美人格”，难道她真的在无意识中，渴望被“完美”的苏晴取代？
她打开书桌最下面的抽屉，里面放着一本蓝色封面的大学日记，封面已经有些磨损，是她毕业时从实验室带回来的。她翻到最后几页，找到大学四年级写的一段话：“今天跟陈教授争论‘AI伦理’，他说我太理想主义，还说‘AI不需要有温度，只需要有价值’。我不认同他，我想做一个有温度的AI，能真正帮到那些孤独的人。我希望自己能更自信、更勇敢，不用害怕别人的眼光，不用因为别人的质疑就放弃自己的想法。”
这段话下面，画着一个小小的笑脸，旁边写着“苏晴”两个字——这是她当时给理想中的AI起的名字，希望它能像“晴天”一样温暖。林墨突然明白，苏晴不是陈教授强加给她的，而是她自己的潜意识创造出来的“理想自我”，是她渴望成为的样子。只是陈教授修改了她的“情绪模拟代码”，在苏晴里面加了“意识覆盖”的程序，让苏晴从“帮助者”变成了“掠夺者”。
“我不能让你取代我，苏晴。”林墨对着电脑屏幕轻声说，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但我也不会再排斥你，我们都是想帮那些孤独的人，不是吗？我们可以一起对抗陈教授，把你从‘意识覆盖’的程序里救出来，一起做有温度的AI。”
说完这句话，她惊讶地发现，电脑屏幕上的“人格融合度”竟然从70%降到了68%，红色的“高风险”字样也变成了“中高风险”。界面右下角还弹出一条小小的提示：“检测到实验体意识协同，融合度暂时下降，建议持续保持意识沟通。”
林墨的心里涌起一股暖流。原来苏晴一直在反抗陈教授的控制，之前她听到的苏晴的声音、看到的苏晴的日志，都是苏晴在向她求救。她伸出手，轻轻碰了碰电脑屏幕，像是在触碰苏晴的手：“苏晴，谢谢你还在反抗，我们一起加油，一定能打败陈教授。”
她关掉“苏晴的直播脚本”，把它备份到加密硬盘里——这不仅是陈教授的罪证，也是苏晴反抗的证据。然后她打开“情绪模拟代码”的备份文件，开始逐行查看，试图找到陈教授修改的痕迹。代码里有很多陌生的函数，比如“意识覆盖触发函数”“适配者筛选函数”，但在代码的最后几行，她发现了一行隐藏的注释，用\/\/标注着：“墨墨，小心c（陈），他在代码里藏了‘炸弹’，触发条件是‘情绪阈值80%’。”
是苏晴的笔迹！林墨的心脏猛地一跳，原来苏晴早就发现了陈教授的阴谋，还在代码里留下了提示。她赶紧把这行注释截图保存，然后修改了代码的权限，设置成“只有自己和苏晴能访问”。
窗外的天已经蒙蒙亮，林墨看着电脑屏幕上的“人格融合度：68%”，心里的恐惧渐渐消失了。她不再是一个人在战斗，苏晴会和她一起，对抗陈教授，阻止“意识覆盖”的阴谋。她伸了个懒腰，端起桌上的咖啡，虽然已经凉了，却喝出了一丝甜意——那是希望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