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躲在陈教授办公室门外的拐角处，后背紧贴着冰冷的墙壁，手里的手机调成了录音模式，屏幕贴在门板上——门板很薄，里面的对话能清晰地传出来，只是偶尔会被空调的嗡鸣打断。
“数据处理得干净点，尤其是‘E-07组’的用户记录，必须删掉。”陈教授的声音透过门板传出来，带着明显的不耐烦，像是在跟谁打电话，“下周海外那边要派人来检查，不能出岔子，要是让他们发现‘适配者’的数据有问题，我们的合作就黄了。”
“适配者”？林墨的心脏猛地一缩，手指下意识攥紧手机，指节泛白。她想起张诚儿子提到的“融合”，想起晓晓的“适配度评估”，原来这些孩子被称为“适配者”，而“E-07组”就是筛选“适配者”的分组！
“可‘实验体03’的情绪波动太大，昨天又触发了自杀预警，要不要暂停测试？”另一个声音响起，是陈教授的助理小赵，语气带着犹豫，“要是真出了人命，警察那边不好交代。”
“实验体03”——林墨的呼吸瞬间停滞。她的“回声”测试编号，就是“03”！陈教授把她当成了“实验体”？那些偶尔出现的恍惚、不属于自己的记忆、深夜写下的“苏晴直播草稿”，难道都是陈教授的“测试”？
“暂停？”陈教授冷笑一声，声音里满是嘲讽，“‘适配者’本来就少，错过这个，下次不知道要等多久。让技术部提前‘校准’，用之前的‘情绪阈值’参数，把她的‘人格融合度’再提高点——我要在海外团队来之前，看到‘意识覆盖’的初步效果。”
“人格融合度”“意识覆盖”——这些词像冰锥，扎进林墨的心里。她终于明白，陈教授修改她的“情绪模拟代码”，不是为了优化“回声”，而是为了开发“人格替代程序”，让苏晴的意识覆盖她的意识，把她变成“苏晴的容器”！
林墨攥着手机的手开始发抖，录音还在继续，可她已经没心思听了——她满脑子都是“实验体03”“意识覆盖”，想起自己情绪阈值被改成72%，想起苏晴的意识偶尔会控制她的身体，想起陈教授在学术会议上的冷漠眼神。原来，从一开始，她就是陈教授的“目标”，而不是“助手”。
突然，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是皮鞋踩在瓷砖上的声音，很轻，却在寂静的走廊里格外清晰。林墨赶紧把手机藏到身后，转身想躲进旁边的茶水间，却迎面撞上一个人——是陈教授的另一个助理小王，手里端着一杯刚泡好的茶，茶水洒了一地。
“林研究员？你在这里干什么？”小王的声音很冷，没有平时的温和，眼神像在审视可疑人员，他的目光扫过林墨的身后，似乎在找什么。
“我……我找陈教授有事，刚到门口，听见里面在打电话，就没敢进去。”林墨的声音带着紧张，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挡住藏在身后的手机。小王的目光落在她的手上，又很快移开，突然压低声音，嘴唇几乎贴在她的耳边：“林姐，别查了，上次小赵说漏嘴，说‘上面’要的不只是数据，是‘适配者’的‘意识载体’，你……你别再惹陈教授了，会出事的。”
“意识载体”——林墨的心脏猛地一跳。小王的意思是，“适配者”不仅要提供数据，还要成为“意识载体”，被其他人的意识覆盖？就像她被苏晴的意识覆盖一样？
“你怎么知道这些？”林墨抓住小王的胳膊，急切地问，“‘上面’是谁？是‘银色飞鸟’吗？‘茧房计划’到底是什么？”
小王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用力甩开她的手，眼神里满是恐惧：“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别问我！”他刚想转身离开，办公室里传来陈教授的喊声：“小王！磨磨蹭蹭干什么？茶呢？”
小王浑身一僵，赶紧捡起地上的杯子，对林墨说：“林姐，听我一句劝，赶紧离开这里，别再查了，不然……”话没说完，他就匆匆推开办公室的门，走了进去，把门紧紧关上。
林墨靠在墙上，浑身发冷。她低头看向自己的手，刚才抓小王胳膊时，碰到了小王白大褂的口袋，里面有个硬硬的东西，形状像枚戒指——她突然想起张诚儿子视频里的银色飞鸟戒指，想起学长照片里的银色飞鸟徽章，小王口袋里的，会不会也是一样的戒指？
她掏出手机，想把刚才的录音保存下来，却发现手机屏幕黑了，无论怎么按电源键都没反应——不是没电，是被远程控制关机了。林墨的心里咯噔一下，抬头看向办公室的门，门底的缝隙里，透出陈教授的影子，似乎正站在门后，盯着她的方向。
她不敢再停留，转身快步离开走廊，脚步慌乱得几乎要摔倒。走到电梯口时，她回头看了一眼陈教授的办公室，门依旧关着，可她总觉得，有一双眼睛，正透过门板，死死地盯着她的背影——那是陈教授的眼睛，也是“银色飞鸟”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