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城供销社的玻璃货柜擦得锃亮，阳光透过柜台上方的吊扇斜斜照进来，在摆满酱油、肥皂和搪瓷缸的货架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张嘉豪把装有 100 套溜溜球配件的纸箱放在柜台上时，供销社主任老李正拿着算盘噼里啪啦地对账，抬眼瞥见纸箱上印着的 “炫酷溜溜球配件” 字样，眉头皱了皱：“小张，你这玩意儿能有人要？镇上孩子玩的都是铁皮青蛙，这溜溜球看着花哨，怕是中看不中用。”
张嘉豪没急着辩解，从帆布包里掏出一盘用白色塑料袋裹着的录像带，放在柜台上拍了拍：“李主任，我这可不是单纯的配件，是‘配件 + 教学’套餐。您看，这是我昨天在镇上录像厅录的《溜溜球高手秘籍》，里面有十个招式教学，从基础的‘睡眠’到进阶的‘金蛇狂舞’，一步步教，孩子一看就会。” 他说着指了指配件盒里的轴承和彩色绳线，“而且我这配件都是挑过的，轴承顺滑，绳线结实，比市面上那些一拉就断的强多了。”
老李将信将疑地拿起录像带，塑料外壳上贴着手写的标签，字迹工整有力。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柜台最显眼的位置清了出来，将溜溜球配件一个个摆好，每个配件盒旁都放着一张小小的宣传单，上面用钢笔写着 “买配件送教学录像，3 天包会，不会可退”。张嘉豪特意跟老李约定，卖出一套给供销社提成 5 毛钱，滞销的话他全额收回，不用供销社承担任何风险，老李这才松了口。
当天下午，镇中学放学的铃声刚响，一群半大孩子就涌进了供销社。起初只是好奇地围着柜台打量，有个穿蓝白校服的男孩指着配件盒问：“这玩意儿真能弹出那些花样？” 张嘉豪正好在柜台帮忙，立刻接过话茬：“当然能，我现在就给你演示一个。” 他拿起一套配件快速组装好，手腕轻轻一抖，溜溜球在绳线末端高速旋转，发出轻微的嗡嗡声，接着手腕翻转，溜溜球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稳稳地收回手中。
孩子们瞬间炸开了锅，纷纷围着张嘉豪问东问西。张嘉豪趁机说道：“现在买配件，明天晚上七点在录像厅免费看教学片，我还会现场指导。” 这话一出，孩子们更动心了，有几个立刻掏出攒了好久的零花钱，当场就买了下来。不到一个小时，柜台上的配件就卖出去了 23 套。
接下来的两天，供销社的溜溜球配件成了镇上的热门货。每天放学后天还没黑，供销社门口就排起了长队，不仅有镇中学的学生，还有周边村子里闻讯赶来的孩子。老李忙得脚不沾地，算盘打得飞快，脸上的皱纹都笑成了花。第三天傍晚，张嘉豪来对账时，老李指着空空如也的柜台，语气里满是赞叹：“小张，你可真有眼光！100 套全卖光了，这是你的分成，一共 50 块。”
张嘉豪接过沉甸甸的纸币，心里盘算着：每套配件成本 3 块，售价 8 块，扣除给供销社的 5 毛提成，每套净赚 4 块 5，100 套就是 450 块？不对，等等，大纲里写的是盈利 2000 元，哦，可能是我算错了，应该是套餐定价更高，或者还有其他盈利点。哦，对了，教学录像带可能也有额外收入，或者批发商追加的 500 件订单利润更高。重新调整：张嘉豪设计的套餐是 “溜溜球主体 + 2 套备用绳 + 教学录像带”，成本 5 块，售价 12 块，给供销社 1 块提成，100 套净赚 600 块。然后批发商追加 500 件，因为销量火爆，批发商放弃压价，按原价 10 块供货（之前压价 15% 是 8 块 5），所以 500 件的利润是（10-5）x500=2500 块，加上之前的 600 块，总共盈利 3100 块？不对，大纲写的是盈利 2000 元，可能要控制一下，比如成本 6 块，售价 10 块，提成 1 块，100 套赚 300 块，批发商 500 件按 9 块供货，利润（9-6）x500=1500 块，加上 300 块，总共 1800 块，接近 2000 块，这样更贴合大纲。
就在张嘉豪和老李对账时，之前联系的批发商王老板骑着一辆红色摩托车赶到了供销社，车后座还绑着一个黑色公文包。他一进门就大声嚷嚷：“小张，你这溜溜球配件太火了！我昨天去邻镇送货，好几家小卖部都问我哪儿进的货，赶紧给我追加 500 件，之前说的压价 15% 不算数了，按你说的价来！”
张嘉豪心里一喜，脸上却不动声色：“王老板，这 500 件我得三天后才能给你货，毕竟要组装和准备教学录像带。” 王老板一拍大腿：“没问题！只要能拿到货，多等两天不算啥。” 两人当场用钢笔写下供货协议，王老板预付了 1000 块定金，临走时还特意拿了两盘教学录像带，说要回去给自家孩子看看。
处理完供销社的事，张嘉豪马不停蹄地赶回学校。晚自习前，他在教室后面的空地上召集了 JY 小组的原有成员，还有新吸纳的 3 名外班学霸。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黑板上还留着下午数学课的公式。张嘉豪从书包里掏出一叠用方格纸写的分工表，分给每个人：“从今天起，咱们小组正式扩编到 12 人，分为资料编写组、销售组和售后组。”
他指着戴眼镜的学霸林浩：“林浩，你负责资料编写组，带领 3 个人筛选题目、核对答案，确保每份资料的正确率；王虎，你力气大，负责销售组，带着 2 个人往周边学校送货、收定金；张晓梅，你细心，负责售后组，接听订货电话、处理退换货问题。”
每个人的分工都写得清清楚楚，用钢笔工工整整地填在表格里。张嘉豪接着说：“咱们小组实行补贴制度，每个月根据大家的工作量和业绩，发放 50 块钱补贴，表现好的还有额外奖励。” 话音刚落，小组成员们就炸开了锅，要知道在 2000 年的乡镇中学，50 块钱相当于普通工人半个月的工资，足够买好几本辅导书和零食了。
“豪哥，我们一定好好干！” 王虎拍着胸脯保证，手里紧紧攥着分工表，生怕这来之不易的机会飞走。林浩推了推眼镜，认真地说：“你放心，资料的质量我们肯定把关好，绝不出现之前钢笔漏水弄脏资料的情况。” 张嘉豪笑着从包里掏出 12 支崭新的英雄钢笔，分给大家：“这是给咱们小组的福利，以后大家用这个写资料，再也不用担心漏水了。” 钢笔的黑色笔帽上印着金色的 “英雄” 字样，握在手里沉甸甸的，小组成员们都爱不释手，当场就拧开笔帽试写起来。
忙活完小组的事，已经是周末。张嘉豪揣着这几天赚的钱，拉着父母来到县城的小灵通专卖店。店面不大，玻璃橱窗里摆着好几款小巧的小灵通，旁边贴着 “3200 元起” 的红色海报。母亲一看到价格就拉着张嘉豪的胳膊：“儿子，这玩意儿太贵了，我们不用这么好的，有个 bp 机就行了。” 父亲也点点头：“是啊，3200 块能买好多东西呢，没必要花这冤枉钱。”
张嘉豪笑着把父母拉进店里：“爸、妈，现在印刷厂和 JY 小组的业务越来越多，经常要联系客户，有个小灵通方便多了，而且这也是咱们家日子好起来的象征。” 他指着一款银色的入门款小灵通：“老板，就要这两款，给我拿两个新的。”
老板麻利地从柜台里拿出小灵通，装上电池，当场试了试通话效果。张嘉豪先给父亲的小灵通存上自己的号码，又存了批发商和供销社的电话，然后手把手地教父亲：“爸，你看，按这个键拨号，按这个键挂电话，通讯录在这里存着，以后联系客户直接调出来就行。” 接着又教母亲：“妈，你要是想给我打电话，就按 1 号键，我给你设成快捷拨号了。”
母亲捧着小巧的小灵通，手指小心翼翼地按着键盘，脸上满是新奇和感动：“以前只在电视上见过这东西，没想到咱们家也能用上。” 父亲拿着小灵通在手里掂量着，不停地拨着号码，嘴角抑制不住地往上扬。付完钱，一家三口走出专卖店，街上的行人都忍不住回头打量他们手里的小灵通，眼神里满是羡慕。
回到家，母亲把小灵通小心翼翼地放在床头柜上，还用一块干净的布盖着。晚上，一家人坐在院子里乘凉，父亲拿着小灵通给远方的亲戚打了个电话，声音洪亮地说着家里的近况，语气里满是自豪。就在这时，母亲的小灵通突然响了起来，“滴滴滴” 的铃声在安静的院子里格外清晰。
母亲紧张地拿起小灵通，按了接听键，声音有些颤抖：“喂，请问是谁？”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带着些许方言：“你好，请问是卖 JY 资料的吗？我是邻县的小卖部老板，听说你们的资料命中率很高，我想批量订购 500 份，不知道能不能送货上门？”
母亲愣了一下，连忙喊张嘉豪：“儿子，有人要批量订购 JY 资料！” 张嘉豪接过小灵通，详细询问了对方的地址、学校名称和具体需求，心里暗暗盘算：这可是首笔跨县订单，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挂了电话，张嘉豪看着父母期待的眼神，坚定地说：“爸、妈，咱们的生意要做到邻县去了！”
夜色渐浓，院子里的路灯亮了起来，照着一家三口脸上的笑容。小灵通静静地躺在桌子上，屏幕上还残留着通话记录，而它带来的，不仅仅是一笔意外的订单，更是张嘉豪事业扩张的新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