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印刷厂老旧的玻璃窗，在泛黄的水泥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张嘉豪蹲在铅印机旁，指尖划过刚印好的笔记样本，油墨的刺鼻气味混杂着纸张的霉味，是属于 2000 年独有的工业气息。他手里捏着一张皱巴巴的油印真题卷，那是前世初三时刷过的本地联考卷，边缘已经被岁月磨得发毛，却清晰记录着当年让无数学生头疼的高频考点。
“豪哥，这卷子都泛黄了，还能用吗？” 李伟蹲在旁边，手里捧着一摞供销社作业本，封面印着褪色的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字样。他刚把昨天整理好的英语知识点分类放好，指尖还沾着铅印机漏下的黑色油墨。
张嘉豪抬头，额前的碎发被汗水粘住：“这可是宝贝。” 他把真题卷摊开在操作台上，用圆珠笔圈出最后一道数学压轴题，“你看这道二次函数题，前世 2001 年的期中联考、2002 年的升学模拟考，题型换汤不换药。把这些真题加进笔记里，标注清楚考点频次，比单纯讲知识点管用十倍。”
王虎抱着一摞油印纸跑过来，校服后背被汗水浸湿一片：“豪哥，陈雪姐说英语科的真题她已经校对完了，要不要现在排版？” 他手里的油印纸边缘不齐，是舅舅印刷厂裁剩下的边角料，背面还印着半截乡镇企业改制的通知，张嘉豪特意让舅舅留着，能省不少成本。
“先排版数学和英语的真题部分。” 张嘉豪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李伟，你负责把真题按年级分类，用红笔标注‘高频考点’‘易错陷阱’；王虎，你去跟舅舅说，启用胶印机印刷，油印的字迹太模糊，真题需要更清晰的卷面。”
两人应声而去，印刷厂的机器轰鸣声再次响起。张嘉豪走到窗边，望着外面晾晒的印错的包装纸，上面印着本地食品厂的 “山楂片” 字样，油墨还没完全干透。他想起前世 Z 国 JY 考试的改革趋势，从 2000 年开始，本地命题的比重越来越大，这些被遗忘在旧书堆里的真题，就是最珍贵的备考资料。
下午三点，陈雪骑着自行车赶到印刷厂，车筐里装着一摞手写的真题答案。她穿着洗得发白的蓝白校服，额前带着薄汗，把答案递过来时，指尖还带着自行车车把的凉意：“我核对了三遍，这些真题的答案都没问题，不过有几道物理题的解题步骤，我用了两种方法，你看看哪种更适合初中生理解。”
张嘉豪接过答案，纸张上的字迹娟秀工整，重要步骤用红笔标注，末尾还画了个小小的笑脸。他翻到物理真题部分，陈雪果然在旁边附了简化版的解题思路，用 “口诀记忆法” 把复杂的公式拆解开来，和他之前整理的知识点刚好互补。
“就用你的简化版。” 张嘉豪把答案递给排版的李伟，“另外，在每道真题后面加个‘拓展思考’，比如这道浮力题，可以引申到生活中的轮船航行原理，这样笔记的价值就更高了。”
陈雪点点头，目光落在操作台上的油印真题卷上：“这些真题你是从哪里找到的？我问过我们老师，学校里都没有这么完整的历年试卷。”
张嘉豪心里一动，随口找了个借口：“我表哥去年考上县高中，他把初中的资料都留给我了，里面刚好有这些卷子。” 他不能暴露重生的秘密，只能用亲戚的名义搪塞。
陈雪没有追问，只是拿起一本刚印好的笔记样本，指尖划过胶印的清晰字迹，眼神里满是认可：“胶印的效果比油印好多了，定价 20 元一份，应该会有很多同学愿意买。”
张嘉豪笑了笑，他早就算过成本，胶印的单价比油印贵两毛钱，但笔记的价值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之前 15 元一份的基础版笔记已经预订到 40 份，加入真题后提价 5 元，反而能筛选出更精准的客户。
傍晚时分，第一批加入真题的笔记印刷完成。张嘉豪抽出一本，封面印着 “JY 小组真题笔记” 的字样，用的是红色油墨，格外醒目；内页的真题排版整齐，高频考点用红笔标注，答案部分单独装订，方便学生核对。他让王虎送 20 本到镇上的中学，剩下的留给周边学校的订单。
第二天一早，王虎兴高采烈地跑回印刷厂，校服口袋里塞满了零钱：“豪哥，太火了！我们刚把笔记摆出来，就被抢了 15 本，还有同学预定了 30 本，说要给邻班的朋友带。” 他把钱递给张嘉豪，里面有不少 1 元、5 元的纸币，还有几枚沉甸甸的硬币，带着学生手心的温度。
“有没有人嫌价格贵？” 张嘉豪接过钱，清点了一下，刚好 750 元，比预期的还要好。
“一开始有几个同学觉得贵，但看到里面的真题和拓展思考，都二话不说掏钱买了。” 王虎抹了把汗，兴奋地说道，“我们班的赵晓雅，还帮着宣传，说这笔记比书店里的教辅书实用多了，她已经预定了全套的数理化笔记。”
张嘉豪正想说话，印刷厂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是舅舅接的电话，挂了之后脸色有些古怪：“嘉豪，镇 JY 办的李主任打电话来，说想看看你的笔记，还问能不能给全镇的学校供应。”
“李主任？” 张嘉豪心里一喜，这可是官方合作的好机会。他让王虎盯着印刷厂的生产，自己骑着自行车赶往镇政府。
镇 JY 办在镇政府的二楼，办公室里摆着几张老式的木桌，墙上挂着 “百年大计，JY 为本” 的标语，字迹已经有些褪色。李主任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戴着老花镜，手里正翻着一本基础版的笔记，桌上放着一个搪瓷杯，上面印着 “劳动模范” 的字样。
“你就是张嘉豪同学？” 李主任抬头看向他，眼神里带着审视，“我听好几所学校的老师反映，你的笔记很受学生欢迎，特意找来看了看。”
张嘉豪点点头，把刚印好的真题版笔记递过去：“李主任，这是我们最新升级的笔记，加入了本地历年真题，还有详细的解题步骤和拓展思考。”
李主任接过笔记，戴上老花镜仔细翻看，翻到真题部分时，眼神明显亮了起来：“这些真题很珍贵啊，很多学校都没有这么完整的资料。你这笔记的排版也很清晰，知识点归纳得很有条理，比市面上的教辅书还实用。”
他翻到最后一页，看到定价 20 元的字样，微微皱眉：“价格是不是有点贵？乡镇学校的学生家境一般，可能负担不起。”
“李主任，这份笔记包含了三年的真题和拓展知识点，还有配套的答疑服务。” 张嘉豪不卑不亢地解释，“而且我们用的是胶印印刷，成本比油印高，20 元的定价已经很实在了。如果全镇学校统一采购，我们可以适当优惠，但不能低于成本价。”
李主任放下笔记，手指轻轻敲击桌面：“我看了你的笔记，确实对学生有帮助。如果能给全镇学校供应，不仅能提升教学质量，还能让农村学生也用上优质的备考资料。这样吧，你先给镇中学和中心小学各送 50 本试用，我让老师和学生反馈一下效果。”
张嘉豪心里松了口气，这相当于拿到了官方的试用资格，只要反馈良好，批量采购的订单就稳了。他连忙答应下来：“没问题，我今天下午就安排送货。”
离开镇政府时，夕阳已经西斜，街道上的自行车铃声此起彼伏，供销社的门口挂着新到的海尔家电海报，几个学生正围着看 F4 的贴纸，叽叽喳喳地讨论着《流星花园》的剧情。张嘉豪骑着自行车，感受着 2000 年的晚风，心里充满了成就感。
回到印刷厂时，王虎和李伟已经把试用的笔记打包好，正等着他回来。看到张嘉豪满脸笑容，王虎立刻凑上来：“豪哥，怎么样？李主任同意采购了吗？”
“先送 100 本试用，反馈好的话，全镇学校都会采购。” 张嘉豪拍了拍他的肩膀，“今天辛苦你们了，晚上请你们吃 2 毛一根的冰棍，管够！”
两人欢呼起来，印刷厂的机器轰鸣声中，夹杂着他们的笑声。张嘉豪看着打包好的笔记，封面的红色油墨在灯光下格外醒目，他知道，这不仅仅是一本笔记，更是他打开 JY 产业大门的钥匙。
然而，就在他们准备送货时，李主任突然打来了电话，语气有些急切：“张嘉豪同学，我刚才跟镇上的几所小学沟通了，他们觉得 20 元的价格还是太高，能不能再优惠一些？如果能优惠 20%，我现在就可以跟你签订采购协议，先订 5000 份。”
张嘉豪握着电话，心里犹豫起来。优惠 20% 的话，利润会大幅压缩，但能拿到全镇的统一采购订单，笔记的知名度会彻底打开，后续的市场拓展会容易很多。他看了一眼旁边的陈雪，她正对着笔记样本若有所思，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犹豫。
“李主任，优惠 20% 可以，但我有两个条件。” 张嘉豪深吸一口气，做出了决定，“第一，笔记的封面必须标注‘JY 小组编写’；第二，预付款需要支付 50%，剩下的货款在送货验收后结清。”
电话那头的李主任沉默了几秒，很快给出了答复：“没问题，明天你带协议来镇 JY 办签字，预付款我让财务提前准备好。”
挂了电话，陈雪疑惑地看着他：“优惠 20% 的话，我们的利润就很少了，为什么还要答应？”
“短期利润不重要。” 张嘉豪笑了笑，眼神里带着长远的规划，“拿到官方的采购订单，我们的笔记就有了公信力，周边县城的学校都会主动来找我们合作，到时候再提升价格也不迟。”
他走到窗边，望着远处的县城方向，心里已经开始规划下一步的发展。5000 份的订单，需要印刷厂满负荷生产一个月，这不仅能让舅舅的印刷厂彻底盘活，还能积累足够的资金，为后续的实业扩张打下基础。
而此时，镇 JY 办的办公室里，李主任正拿着张嘉豪的笔记，给县 JY 局的领导打电话：“王局长，我发现一个好东西，镇上一个初中生整理的笔记，里面有很多本地真题，比教辅书还实用，我打算在全镇推广，你要不要也看看？”
电话那头传来爽朗的笑声：“哦？还有这种事？把笔记寄一份给我，要是真像你说的那么好，我们县也可以推广。”
挂了电话，李主任看着桌上的笔记，嘴角露出了笑容。他没想到，一个初中生能做出这么专业的备考资料，这对提升全镇的 JY 质量，无疑是个意外之喜。
而张嘉豪还不知道，这份加入真题的笔记，不仅能让他拿下全镇的采购订单，还能为他带来更大的惊喜。夜色渐浓，印刷厂的灯光依旧亮着，胶印机的轰鸣声在寂静的夜晚格外清晰，预示着一个新的商机即将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