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烬冲到彭烈面前，一掌拍出。火焰在掌心炸开，直扑那条血线。
欧阳雪也跳了起来，剑光一闪，斩向那把短刃。
彭烈被逼得后退半步，脚下一滑，差点摔倒。但那把刀突然嗡地一响，血光转了一圈，把他护在中间。血线没断，反而变得更亮了。
“你们来晚了。”他喘着气，嘴角扬起一丝笑，“门后面的东西，已经等了一千年。”
地面开始震动。裂缝从他脚下蔓延出去，一直延伸到前面那扇石门。门缝里冒出黑雾，像活的一样往彭烈那边飘。
江烬站稳身子，右手手指紧紧捏着，指节都发白了。焚天诀在体内乱窜，火息贴着皮肤跑，烧得他有点疼。
欧阳雪落地，长剑插进地里。剑身轻轻颤动，发出低低的响声。
石门两边浮现出符文，暗红色的光顺着纹路爬，和短刃上的血光连在一起，像是在呼应。
江烬开口：“你疯了吗？这是禁地！不能碰的！”
“不是疯。”彭烈抬手擦掉嘴角的血，“是命。江家主家压我三十年，现在轮到我翻身了。”
他举起短刃，刀尖对准石门。
“只要一刀，门就开了。”
江烬往前迈一步，指尖燃起火焰。
“我不信你能撑得住。”
说完，他猛地冲上去，右手成爪，直抓彭烈握刀的手腕。
欧阳雪紧跟其后，剑气横扫，逼他松手。
彭烈冷笑一声，左手一扬，一张符纸炸开。火浪扑来，两人只能后退。
就这一瞬间，短刃轻轻点在地上。血顺着刀身流下，渗进裂缝。
嗡——
整座山都在响。石门晃了一下，缝隙又裂开一点。
黑雾喷了出来。
一股腐臭味扑面而来。江烬呼吸一滞，脑袋突然发沉。眼前闪过画面：一片火海中，有人跪着，头顶有个巨大的影子。
他咬牙，用火劲烧自己的手臂。疼痛让他清醒过来。
欧阳雪也抖了一下。她拔剑划破嘴唇，血腥味刺激神经，剑意重新凝聚。
两人背靠背站着。
“你在帮谁？”江烬盯着彭烈，“是主家？还是别的什么人？”
彭烈没回答。他低头看着刀，手指轻轻摸着刀刃。
“我只是第一个。”他说，“后面还有七个。”
“七个什么？”
“献祭者。”
江烬眼神一冷。他想起密令残页上的字——清源令，七人联署。
原来不只是为了夺宝。他们在准备更大的事。
远处传来脚步声，有人正靠近。
彭烈听见了，笑了一声。他抬手扔出三张残符。
符纸撞上山壁，炸开巨石。碎石滚落，堵死了来路。
烟尘散开时，风变了。
冷，刺骨的冷。
那股气流从门缝吹出来，带着腥味。江烬衣服贴在身上，火息几乎要熄灭。
欧阳雪的剑阵开始晃动。黑雾缠上来，像藤蔓一样爬上剑身。
“撑住。”江烬低声说。
他抬起左手，掌心的焚天镜碎片正在发烫。
镜面微微闪了一下光。
彭烈察觉到了，猛地抬头。
“你还留着这东西？”
江烬没说话。他把镜子往前一送，光芒扫过石门。
刹那间，所有符文全都亮起。不是红色，而是紫色。
门动了。
不是打开，是……回应了。
江烬心里一紧。这镜子，竟然认识这扇门？
欧阳雪注意到他的动作，侧头看了眼镜子。
“它能封住门吗？”
“不知道。”江烬握紧镜子，“但值得一试。”
彭烈突然大笑，笑声撕裂空气。
“你们以为这是封印？”他指着石门，“这不是锁链！这是通道！上面刻的根本不是禁术，是迎神咒！”
江烬瞳孔一缩。
“你说什么？”
“千年前，焚天谷的先祖不是镇压它。”彭烈声音发抖，“他们是把它请来的！为了得到力量，献祭了整座城的人！”
风更大了。黑雾变成丝线，在空中扭动。
江烬感觉胸口发热。焚天镜在震动。
他低头看，发现镜片边缘浮现出细小的裂纹。那些纹路，竟然和石门上的符文一模一样。
欧阳雪察觉不对：“镜子怎么了？”
“它在……共鸣。”江烬抬手挡住风沙，“快撑不住了。”
彭烈举起短刃，刀尖再次指向石门。
“最后一击。”
江烬冲上去。这次他没用火，直接撞过去。
两人滚倒在地。短刃脱手，滑到一边。
欧阳雪立刻扑过去捡刀。
彭烈挣扎着起身，脸上全是血。
“拦不住……你们拦不住……”
他伸手进怀里，掏出一块玉牌。上面刻着一个“彭”字，已经裂开。
“就算我死了，也会有人继续。”
江烬一把抓住他衣领：“谁？名单在哪？”
彭烈咧嘴笑了，牙齿全是血。
“你很快就会知道。”
他用力一捏，玉牌炸成粉末。
与此同时，石门剧烈晃动。缝隙又扩大了一寸。
黑雾涌出更多。地面开始塌陷。
江烬拉着欧阳雪后退几步。两人站在裂缝边缘。
“不能再靠近了。”她说。
江烬点头。他看着那扇门，总觉得里面有东西在看他。
焚天镜越来越烫，几乎握不住。
彭烈靠着石柱坐下，右手还按着伤口。血不停流，但他好像不在乎。
“它醒了。”他喃喃道，“它看见我了。”
江烬盯着他：“你到底做了什么？”
“我给了它信号。”彭烈抬头，眼睛发红，“用我的血，我的命，我的魂。它答应我，让我活到最后。”
欧阳雪握紧剑：“那你现在可以死了。”
她抬剑，准备刺下去。
江烬拦住她。
“等等。”
他看向石门。镜子里的裂纹正在移动，像是在拼凑什么图案。
“这门不是随便能开的。”他说，“需要钥匙。”
彭烈笑了：“你以为……那镜子是什么？”
江烬一愣。
“它是半把钥匙。”彭烈喘着气，“另一半，在门里面。”
风停了。
一瞬间的安静。
然后，石门发出一声低响，像是叹息。
江烬手中的镜子突然爆发出强光，照在门上。
所有符文同时亮起，紫光连成一片。
彭烈仰头，张开双臂。
“来吧！”他吼道，“我在这里！”
地面裂得更深。黑雾凝聚成形，像一张脸。
欧阳雪抬剑，剑气横扫，把雾劈散。
但她知道，挡不了多久。
江烬把镜子收进怀里。火息重新燃起。
“我们得把它关回去。”
“怎么关？”
“不知道。”江烬盯着那道缝，“但既然能打开，就一定能关。”
彭烈靠在石柱上，身体微微发抖。不是因为伤，是因为兴奋。
“你们会失败的。”他说，“它已经闻到活人的味道了。”
江烬往前走了一步。
欧阳雪跟上。
两人站在石门前五步远。风卷着黑雾扑在脸上。
江烬抬起手。火焰在他掌心跳动。
欧阳雪拔出剑。剑阵重新展开。
彭烈低头看着自己的血。一滴一滴落在地上，渗入裂缝。
石门又动了一下。
缝隙里，有什么东西反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