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烬刚迈出一步，脚下的石头突然晃了一下。
他立刻停下脚步。
欧阳雪马上抬手握住了剑柄。
蒋天雄低声喝道：“又来了？”
江烬没说话。他掌心里那个“古”字正在发烫，不是烧得疼，而像是被什么东西拉着一样。他盯着前面岔路右边的通道——风还在吹，但空气里多了一股腥味。
不是铁锈的味道。
是血。
“退后。”江烬猛地转身，把欧阳雪和蒋天雄挡在身后。
话还没说完，左边通道的岩壁“轰”地一声炸开！
碎石四处飞溅。
一道血浪冲了出来，像瀑布一样砸在地上，发出“嗤嗤”的响声，岩石被腐蚀出一个个小坑。
血水迅速蔓延开来，变成一条小河，横在他们三人面前。
任天行站在血浪顶端，黑袍随风鼓动，手里握着一柄弯刀，斜斜指着地面。血珠顺着刀尖滴落，融入脚下的血河中。
“找到你们了。”他咧嘴一笑，牙齿有点发黄，“这地方不错，死了也不会臭。”
江烬紧紧握住斩岳仿剑。剑身微微震动，好像感应到了什么。
“你是跟着我们进来的？”江烬问。
“你觉得那扇门能拦住我？”任天行抬起手，血河开始翻滚，水面浮起一层泡沫，“这秘境里的血气比外面浓十倍，正适合我的功法。”
他五指一抓，血河猛然腾空而起，化作一条巨大的血蟒，张着大口扑了过来。
江烬侧身一闪。
血蟒撞上岩壁，整片石墙被啃掉一大块，露出里面暗红色的脉络，像血管一样一跳一跳的。
“别让他控制这片地方！”江烬低吼。
欧阳雪拔剑出鞘，寒光一闪。
她纵身跃起，剑锋划过血蟒的脖子。
蛇头断开，可断口处立刻涌出更多血水，又凝聚成一个新的脑袋。
“杀不完。”她落地后皱紧眉头。
蒋天雄抡起短斧狠狠砸向地面，想劈开血河。斧刃砍进血水，一股黏糊糊的力量反震回来，差点把斧子震飞。他手臂一麻，连退两步。
“这血……有灵性。”他说。
江烬盯着眼前的血河。
体内的焚天诀自动运转起来，火流在经络中奔腾。他感觉到了压制，但比之前强了一些。
“你不是要杀我吗？”江烬抬头看向任天行，“那就下来打啊。”
“急什么？”任天行冷笑，“我要你看着同伴一个一个中毒，骨头烂穿，最后求我给你个痛快。”
他双手高举，血河彻底沸腾起来。
整个通道都被血雾笼罩，视线变得模糊。
江烬闭上眼睛。
靠着“古”字传来的热度来判断方向。
他忽然咬破舌尖。
嘴里顿时充满了血腥味。
一口精血喷在斩岳仿剑上。
剑身瞬间变红，紧接着燃起赤金色的火焰。
“既然你想玩——”江烬睁开眼，瞳孔泛着火光，“那我就把你这血河烧个干净。”
他双脚用力一蹬，冲向血河中央。
火焰随着他疾驰，在地上拖出一道火线。
任天行脸色一变：“找死！”
血蟒再次扑来，这次带着刺骨的寒意。
江烬不躲也不闪。
就在最后一刻，他挥出了剑。
一道火焰剑气横扫而出。
血蟒被劈成两半，但马上又要重新合拢。
江烬左手快速结印。
《虚空引》第二式——“引隙归流”。
空间微微扭曲。
那两半血蟒被强行撕开，撞向两侧岩壁。
他不停顿。
右脚重重踩地，剑尖插入岩石裂缝。
“第九重，焚天诀——开！”
体内火脉轰然爆发。
一股热流从丹田直冲头顶。
地面裂开。
一道道赤金剑气从裂缝中射出，直插天空。
剑气在空中交织，形成一张巨大的网，将整条血河罩在里面。
任天行抬头看着这一幕。
脸上第一次露出震惊的表情。
“剑域？你这点修为，怎么可能……”
话没说完，一道剑气擦过他肩膀。
衣服撕裂，皮肉翻卷，鲜血喷出。
更可怕的是，他流出的血刚落入血河，就被剑域中的火焰点燃，整条血河“轰”地一下烧了起来。
“啊！”任天行捂住伤口，急速后退。
江烬站在剑域中央，剑尖指向前方。
火焰顺着剑身缠上手臂，皮肤已经发红，但他没有松手。
“你说我逃不掉。”江烬一步步向前，“现在呢？”
欧阳雪站在外围，望着那片火网，呼吸都轻了。
她见过江烬拼命，也见过他爆发。
但从没见过他掌控这种力量。
这不是乱打。
是压着对方打。
她忽然出剑。
凭借剑心通明的感知，找到了血河的源头——就在任天行脚下。
“江烬！”她喊了一声。
江烬点头。
剑域猛然收缩。
千百道剑气收拢，像牢笼一样锁住任天行的四肢。
火焰缠上他的腿，烧穿了黑袍。
任天行怒吼，体内血气疯狂涌动。
他胸口鼓起一块，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炸开。
“想爆血核？”江烬冷笑，“你以为我看不出来？”
他左手再次结印，施展《虚空引》第三式——“断流封脉”。
一道无形之力切断了血河与任天行之间的联系。
就在这时。
欧阳雪动了。
她一跃而起，剑尖凝聚一点寒芒。
速度快得几乎看不清，穿透火焰与血雾。
剑尖准确刺入任天行胸口鼓起的位置。
那里正是血核所在。
一声闷响。
血核瞬间冻结，表面出现细密裂纹。
任天行瞪大双眼，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音。
他想挣扎，但四肢被火焰牢牢锁住，根本动不了。
“不可能……”他嘴唇颤抖，“你一个外门出来的废物……怎么会有剑域……”
江烬走到他面前，剑尖抵住他咽喉。
“我不是废物。”他说，“你是。”
任天行还想说什么。
江烬手腕轻轻一转，剑气割破他颈侧，鲜血流出，滴向地面。
火焰立刻烧了上去。
血还没落地就化成了黑烟。
远处，通道深处的水流声越来越响。
头顶裂缝渗出的红光忽明忽暗。
空气变得潮湿闷热，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压抑。
蒋天雄喘着气走过来：“这家伙还能活？”
“暂时死不了。”江烬收回剑，剑身上的火焰慢慢熄灭，“留着他，后面还有用。”
欧阳雪也将剑归鞘，看了江烬一眼。
没说话。
但她的眼神变了。
不再是之前的防备或怀疑。
而是认可。
江烬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
“古”字还在发烫，但热度正在下降。
他攥了攥拳，又缓缓松开。
“走吧。”他说，“别在这儿多待。”
三人刚准备动身。
地上那片被烧干的血河残渣突然抽搐了一下。
一块焦黑的石头下，渗出了一滴新的血珠。
血珠落地，没有蒸发。
反而像活物一样，朝着任天行的方向，缓缓蠕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