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源自虚空之门的恐怖波动,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入巨石,其涟漪虽跨越无尽星域后已变得极其微弱,但其中蕴含的“失衡”与“破灭”意蕴,却让风辞晚和南宫月道心震荡,灵台蒙尘。
“快!再快!”风辞晚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他甚至不惜损耗,引动玉碟清辉,强行在粘稠的星骸流沙中开辟出一条临时通道,裹挟着众人朝着共鸣点疾冲。
林辰三人虽不明所以,但见风辞晚与南宫月前所未有的凝重神色,也知必有惊天变故发生,全力催动剑阵,紧随其后。
越往核心,流沙的色泽愈发深邃,从闪烁的星尘微光变为一种暗沉的、仿佛能吸收一切光线的暗金色。灵力流失的速度暴增,甚至连神识探出都感到滞涩沉重。四周寂静得可怕,唯有众人急促的喘息和剑阵割裂流沙的嗤嗤声。
终于,在视线的尽头,一片相对空旷的区域出现。那里没有流沙,只有一团缓缓旋转的、由最精纯的星辰精金与空间晶体凝聚而成的暗金色球体。球体表面光滑如镜,倒映着周围扭曲的流沙景象,而在球体的正中心,一块棱角分明、散发着稳固、承载意境的土黄色钥匙碎片,静静悬浮。
“厚土碎片!”风辞晚目光一凝。玉碟传来的渴望前所未有的强烈。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靠近那暗金球体的瞬间——
“呜——嗡——”
一阵低沉、混乱、仿佛来自九幽深渊,又似源自万物终结之地的诡异低语,毫无征兆地直接在所有人的识海中响起!
这低语并非任何已知语言,却蕴含着扭曲认知、瓦解意志、引动内心最深恐惧与绝望的力量!它仿佛是归墟的呓语,是宇宙终结时发出的悲鸣!
“啊!”林辰的师妹修为最弱,率先承受不住,抱头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剑势瞬间散乱。林辰与另一名师弟也是脸色煞白,身形摇晃,剑阵光华急剧闪烁,眼看就要崩溃。
就连南宫月,也是闷哼一声,周身的太阴月华剧烈波动,冰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难以抑制的惊悸。这低语直指道心,太阴之力的清冷竟也难以完全抵御。
风辞晚首当其冲,那低语在他识海中掀起了滔天巨浪!无数混乱、黑暗、充满毁灭欲望的念头如同杂草般疯狂滋生,试图污染他的意志,让他沉沦于永恒的虚无。玉碟清辉狂闪,拼命抵御、净化着这股精神侵蚀。
“坚守本心!这是归墟逸散的力量,是精神污染!”风辞晚厉声喝道,声音如同洪钟大吕,蕴含着葬兵谷战意与新悟的平衡道韵,强行将林辰三人从崩溃边缘拉回一丝。
他猛地咬破舌尖,剧烈的痛楚与腥甜让他识海一清。目光死死锁定那块厚土碎片,必须拿到它!每多一块碎片,玉碟的力量就强一分,应对未来浩劫的把握就大一分!
“南宫,助我定住他们心神!林辰,你们三人,结‘固守剑印’,紧守灵台,无论听到什么,看到什么,都不要信,不要听!”风辞晚快速下令。
南宫月强忍不适,双手结印,精纯的太阴本源化作清凉的月华纱幕,笼罩住林辰三人,暂时隔绝了大部分低语侵蚀。林辰三人得此喘息之机,立刻依言变幻剑诀,三柄飞剑倒悬于头顶,垂下道道剑气光幕,结成玄天宗秘传的固守灵台之印,苦苦支撑。
而风辞晚,则独自一人,顶着那越来越清晰、越来越疯狂的归墟低语,一步步走向那暗金球体。
每踏出一步,识海中的冲击就强烈一分。低语化作了具体的幻象:他看到了青岚宗在深渊魔潮中覆灭,看到了南宫月在他眼前道消身殒,看到了自己苦苦收集的碎片被影殿夺走,虚空之门洞开,无尽的归墟吞噬一切,宇宙陷入死寂……种种最恐惧的场景轮番上演,试图摧毁他的信念。
“虚妄!皆是虚妄!”风辞晚眼神赤红,但瞳孔深处却燃烧着不屈的火焰。葬兵谷万魂战意加身,万法源海法则真意护体,丹心殿平衡道心为基,让他的意志如同经过千锤百炼的神铁,虽承受着巨大压力,却始终未曾弯曲!
“我的道,是平衡!是守护!岂是尔等终结之力所能蛊惑!”
他低吼一声,不再仅仅被动防御,而是主动运转玉碟,将那股试图侵蚀他的归墟低语之力,引导入自身虚空道体与寂灭意境构成的循环之中!
毁灭与生机,终结与存在,归墟的低语与他坚守的平衡之道,在他体内形成了极其危险的对抗与磨砺!他的嘴角溢出鲜血,身体微微颤抖,但眼神却越发璀璨明亮!
借此对抗的间隙,他猛地加速,身形化作一道撕裂黑暗的流光,瞬间穿透了暗金球体那看似坚固的外壁——那外壁竟是精神层面的阻隔而非物理存在!
手掌,稳稳地抓住了那块散发着沉稳、厚重气息的厚土碎片!
碎片入手瞬间,一股磅礴精纯的大地本源之力涌入体内,迅速抚平着他因对抗低语而躁动翻腾的灵力和识海。玉碟清辉大涨,将这块碎片吸收、融合!
嗡——!
玉碟发出一声愉悦的轻鸣,变得更加完整厚重,清辉中多了一份承载万物、稳固乾坤的意境。对那核心碎片的感应,骤然清晰了数倍!甚至能隐约感受到,在无尽遥远的那片混沌中,核心碎片也因这份补全而产生了微妙的共鸣!
与此同时,那扰人心神的归墟低语,如同失去了源头,戛然而止。
暗金球体缓缓消散,周围的流沙也恢复了正常的流动,不再充满侵蚀性。
风辞晚长舒一口气,压下喉头的腥甜,转身看向众人。
南宫月脸色微白,但眼神关切。林辰三人则如同虚脱般,大口喘息,脸上残留着后怕,看向风辞晚的目光充满了感激与敬畏。他们清楚,若非风辞晚独自扛下了绝大部分精神冲击,并关键时刻指引他们固守,他们此刻早已神魂俱灭。
“前辈,您没事吧?”林辰挣扎着问道。
“无碍。”风辞晚摆手,感受着体内因融合厚土碎片而更加稳固扎实的根基,以及玉碟传递来的关于核心碎片更清晰的位置信息,“此地不宜久留,刚才的动静可能引来了麻烦,立刻离开!”
他不再多言,率先化作流光,朝着流沙域外冲去。南宫月与恢复过来的林辰三人紧随其后。
这一次,归墟帝语的出现,绝非偶然。这证明虚空之门的异变,已经开始影响到现实宇宙的边边角角。危机,已然迫在眉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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