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风辞晚的身影出现在一座巍峨巨城的百里之外。
远远望去,那城池的轮廓接天连地,仿佛并非人力所筑,而是自洪荒时代便屹立于此的庞然巨兽。高耸的城墙闪烁着灵金特有的冷硬光泽,其上符文流转,隐有龙形虚影盘旋,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威压。无数道颜色各异的流光,如同归巢的鸟儿,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没入那巨兽张开的“大口”——数座巨大的空中门户。
这便是天都,此界人族修真文明的中心,汇聚了天下气运与风云的至高之地!
尚未靠近,风辞晚便能感受到空气中那浓郁到几乎化不开的灵气,以及无数道强弱不一、却都蕴含着不凡气息的修士波动。与此地相比,灵雾镇简直如同穷乡僻壤。
他收敛了自身大部分气息,将修为维持在筑基初期水准,混在入城的人流中,朝着最低矮、也是检查最宽松的一座城门走去。即便如此,守城的卫兵也皆是筑基期修为,眼神锐利,秩序井然。
缴纳了十块下品灵石的入城费,领到一枚临时身份玉牌后,风辞晚正式踏入了这座传说中的巨城。
城内景象,更是让他眼界大开。宽阔足以并行十辆马车的街道以白玉铺就,光可鉴人。两侧楼阁林立,雕梁画栋,飞檐斗拱,尽显奢华与仙家气派。店铺招牌上灵光闪烁,贩卖着各种丹药、法器、符箓、灵材,品阶远非灵雾镇所能比拟。空中更有华丽的飞舟、珍稀的灵禽坐骑穿梭不息,其上乘坐的修士非富即贵。
人流如织,摩肩接踵。炼气修士多如牛毛,筑基修士随处可见,甚至偶尔能感受到金丹真人那如同烈日般灼热的气息一闪而过。各种奇装异服、不同种族的修士混杂其中,气氛喧嚣而热烈,却也暗藏着无形的竞争与压力。
风辞晚如同一个普通的初来者,看似好奇地打量着四周,实则灵识高度集中,默默收集着信息,熟悉着环境。他能感觉到,无数道或明或暗的目光从自己身上扫过,带着审视、好奇,或者……不怀好意。
“看来,这‘钥匙’波动,果然引来了不少关注。”风辞晚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他按照南宫月请柬上附带的简易地图,朝着“流云雅集”的举办地——位于天都内城西区的“流云轩”走去。
流云轩并非公开场所,而是一处私密的园林式会所,环境清幽雅致,有强大的阵法守护,寻常修士根本无法靠近。
风辞晚来到轩外,递上寒玉请柬。守门的两位筑基后期修士仔细查验后,脸上露出一丝诧异,但依旧恭敬地将他请了进去。
一入流云轩,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外界喧嚣被彻底隔绝,小桥流水,亭台楼阁,奇花异草遍地,灵气比外面更加浓郁精纯。已有二三十名年轻修士分散在各处,或三五成群低声交谈,或独自品茗静坐。
这些修士,男的或俊朗飘逸,或沉稳霸气,女的或清丽脱俗,或妩媚动人,个个气息不凡,修为最低也是筑基中期,更有几人已达筑基后期甚至巅峰!他们衣着华贵,佩戴的法宝玉光隐隐,显然皆是大有来头之辈。
风辞晚的到来,立刻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他一身简单的青衫,筑基初期的“低微”修为,在这群天之骄子中显得格格不入。更重要的是,他那张脸,对于某些消息灵通的人来说,并不陌生。
“是他?那个引动山岳异象的灵雾镇小子?”
“风辞晚?听说他在预备选拔中得了魁首,看来传言非虚。”
“筑基初期?魁首?哼,怕是走了什么狗屎运,或者用了什么见不得光的手段吧?”
“南宫月竟然会给他请柬?真是稀奇……”
窃窃私语声如同蚊蚋,各种目光——好奇、审视、轻蔑、嫉妒——瞬间聚焦在风辞晚身上。
【叮!检测到集体‘好奇’、‘审视’情绪,积分+20+20…】
【叮!检测到‘轻蔑’、‘嫉妒’情绪,积分+15+15…】
风辞晚恍若未闻,面色平静地扫视一圈,目光在几个气息最为深沉、被众人隐隐围在中心的年轻修士身上略微停留。那几人,想必就是天都最顶尖的几家势力的传人了。
他寻了一处靠近水边的僻静角落坐下,自顾自地斟了杯灵茶,慢慢品着,一副既来之则安之的模样。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很快,一个略带嘲讽的声音便响了起来:“哟,我当是谁这么大架子,原来是风大魁首啊。怎么,来了天都,也不跟诸位同道打个招呼?莫非是觉得我等不配与你相交?”
风辞晚抬眼望去,只见一个身着锦袍、手持玉扇的青年走了过来,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诮之色。此人修为筑基中期,气息虚浮,一看便是靠资源堆砌上去的,但其身后的家族势力显然不小,周围几个跟班模样的修士也纷纷附和着发出嗤笑。
风辞晚认得此人,来自一个依附于司徒家的二流家族,名叫王腾,在赵乾给的资料中有简单提及,是个典型的纨绔子弟。
“王兄说笑了,风某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正不知该如何见礼。”风辞晚放下茶盏,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腼腆”笑容。
王腾见他这副“软弱”模样,气焰更盛,用玉扇指着风辞晚,声音拔高了几分:“少装模作样!别以为在穷乡僻壤拿了个什么魁首就了不起了!天都的水深着呢!识相的,就把你在古战场得了什么宝贝,乖乖交出来给大伙儿瞧瞧,或许还能赏你个脸面!”
他这话一出,周围不少看热闹的修士都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古战场魁首的收获,谁不好奇?
风辞晚心中冷笑,果然来了。他脸上却露出“为难”之色:“王兄此言差矣,考核所得,皆已上缴巡察使评定,哪还有什么宝贝?风某不过是运气好些罢了。”
“运气?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王腾脸色一沉,上前一步,筑基中期的威压毫不客气地朝着风辞晚碾压过去,试图让他当众出丑!
然而,那威压落在风辞晚身上,却如同泥牛入海,没有激起半点波澜。风辞晚依旧稳稳地坐着,甚至连脸上的笑容都没变一下。
王腾一愣,脸上有些挂不住,正欲加大力度。
就在这时,一个清冷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王腾,流云轩内,何时轮到你来撒野了?”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南宫月不知何时已出现在一座亭台中,面覆寒霜,目光冰冷地看着王腾。
王腾显然对南宫月颇为忌惮,气势顿时矮了三分,强笑道:“南宫小姐误会了,我只是想跟这位风兄弟亲近亲近……”
“亲近?”南宫月冷哼一声,“收起你那套把戏。若要切磋,雅集自有规矩,待会儿擂台上见真章便是,在此聒噪,平白失了身份。”
王腾被噎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却又不敢反驳,只得悻悻地瞪了风辞晚一眼,带着跟班灰溜溜地退到一旁。
南宫月目光转向风辞晚,复杂之色一闪而逝,淡淡道:“既来了,便守规矩。莫要惹是生非。”说完,便不再看他,转身与另外几位气息强大的年轻修士交谈起来。
【叮!检测到王腾‘恼怒’、‘憋屈’情绪,积分+30!】
【叮!检测到南宫月‘维护(复杂)’情绪,积分+25!】
【叮!检测到围观者‘惊讶’、‘玩味’情绪,积分+20+20…!】
风辞晚心中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这王腾,不过是个被人当枪使的蠢货。真正的较量,还没开始呢。
他重新端起茶杯,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全场,将那些或明或暗的视线一一记在心里。
流云雅集,这开胃小菜,似乎比预想的还要“丰盛”。
而这场天都大戏的帷幕,也随着他的到来,正式拉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