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凤妹原本还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可当看到悦悦一巴掌扇在儿子脸上时,她的双眼瞬间瞪得滚圆,仿佛两颗即将弹出眼眶的铜铃,惊愕与愤怒如汹涌的潮水般在她眼中翻涌。紧接着,她扯着那尖锐得能划破空气的嗓子,声嘶力竭地嚎叫起来:“悦悦,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打我儿子?!你凭什么打你表弟,你……”那声音犹如一把锐利的匕首,直直地在病房里穿梭回荡。
“就凭我是他表姐!”悦悦毫不畏惧,理直气壮地回应,神色镇定得如同波澜不惊的湖面。她透过那副精致的眼镜,一双月牙般的眼睛里闪烁着犀利而坚定的光芒,每一个字都像是淬了毒的利箭,精准无误地直直刺向汪少涵。在她那威严且不容置疑的目光逼视下,汪少涵就像一只被驯服的小兽,乖乖地耷拉下头,刚刚还喧闹不止的嘴巴紧紧闭上,再也不敢发出一丝哭闹声。
温凤妹见状,双臂如钳子般紧紧护着儿子,仿佛要为他筑起一道坚不可摧的堡垒。她嘴角斜勾起一抹充满嘲讽与轻蔑的弧度,言辞如同一把把尖锐的刀子,恶狠狠地说道:“悦悦,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算什么东西,居然也敢大言不惭地说要教育我家少涵?我可把话撂这儿了,你爸那副窝囊样子,在我们姐妹面前都没半点威严,没钱又怕老婆,一辈子就没做成过什么事。再瞧瞧你,悦悦,你最后带回来的那个男人,一看就是想让我们林家倒贴钱的主儿,你可真是把林家的脸丢到北京城去了!你还有脸说自己有本事教育你表弟,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林凤妹这一顿歇斯底里的吼叫,伴随着飞溅的唾沫星子,像一场令人厌恶的暴风雨,无情地洒向在场的每一个人。
林世轩气得浑身微微颤抖,双手紧紧捏起拳头,关节因为用力过度而泛出惨白的颜色,仿佛下一秒就会忍不住爆发。
而陆大少呢,面对这般恶毒的侮辱,只是轻轻眨了眨那双深邃的眼睛,眼波流转间,一抹淡淡的嘲讽在眼底闪过。他心中暗自思忖:这林家的人,一个比一个奇葩,是不是该给他们列个“极品排行榜”呢?就林凤妹这副德行,说不定能毫无悬念地稳坐榜首。
悦悦对老公的心思了如指掌,仿佛能透过他那看似平静的外表,看到他心底早已笑得翻江倒海。她无奈地轻轻摇了摇头,带着一丝苦笑,抬头望了望病房那略显陈旧的天花板,仿佛在无声地感慨这荒诞的一幕。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周婉婷、林诗瑶和李素琴一行人,刚刚从机场一路火急火燎地匆忙赶来。她们原本满心期待着能从老人家那里讨要到珍宝,却冷不丁被林凤妹这一番尖酸刻薄的话惊得呆立当场,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一般,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老婆。”林世轩和林世宏两兄弟,眼角的余光瞥见站在门口的妻子和女儿,赶忙喊了一声,声音里带着一丝尴尬与无奈。
李素琴先是伸出小拇指,漫不经心地挖了挖耳朵,随后故作姿态地扭动着腰肢走进病房。她微微扬起下巴,眼神中带着一丝得意,对着林凤妹说道:“小姑子,不好意思啊,我家悦悦嫁的可不是什么破落户。”话刚出口,她就迫不及待地准备大肆炫耀一番,仿佛已经看到了林凤妹那惊愕和嫉妒的表情。
然而,就在这时,她敏锐地感受到老公和陆大少同时向她投来如冰刀般冰冷的目光。这目光仿佛带着无形的压力,让她瞬间想起老公之前声色俱厉地威胁要让她再去拎水桶的场景。她心中一紧,刚刚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地咽了回去,只能悻悻地闭上嘴,像只斗败的公鸡般,灰溜溜地往后退了几步,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不是破落户是什么?难不成是卖草席的?”林凤妹鼻子里不屑地哼了一声,压根儿就不相信悦悦能有什么好归宿,在她眼里,悦悦依旧是那个嫁不出去的倒霉闺女。
这时,周婉婷迈着轻盈的步伐走上前来,她微微蹙着眉头,眼神中带着一丝忧虑,主要是想给老公提个醒,别像林凤妹一样在陆大少面前自讨苦吃。她清了清嗓子,说道:“世宏,上次电话里我话还没说完呢。悦悦嫁的确实不是破落户,这你已经知道了。但关于侄女婿的身份,我也是后来费了好大劲儿才搞清楚。侄女婿的父亲在部队里可是个大官,是部长级别的人物呢。”
说着,她转过头,对着满脸不信、一脸狐疑的林凤妹,悠悠地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小姑子,你老公的弟弟不是参军了吗?要是他去了北京的部队,那你可得好好掂量掂量,对侄女婿说话得客气点。侄女婿在部队里也是个大官,上的是只有部队高官才能进的学校,住的是咱们普通老百姓连门儿都进不去的大院,而且一分钱都不用花,那生活条件可不是一般的好。”
听完周婉婷这一番详细的讲述,林凤妹的脸上依旧写满了将信将疑。然而,就在这时,突然听到林凤姊和廖雅舒母女同时发出一声尖锐的惊呼:“怪不得,他们住五星级酒店,刷卡的时候,一下子花掉上万都面不改色,跟玩儿似的!”
这一声惊呼,仿佛一道晴天霹雳,瞬间在病房里炸开。也就是说,林家一直以来都瞧不上眼,认为嫁不出去的倒霉闺女悦悦,嫁的哪里是什么普通人,分明是个不折不扣的金龟婿啊!而且这个金龟婿,还是那天晚上,她们自己有眼无珠,硬生生看不上的!
刹那间,整个病房仿佛时间静止了一般,陷入了一片令人毛骨悚然的寂静之中。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随后,两位姑姑,先是一脸的难以置信,紧接着一个接一个地缓缓抬起手,扶着额头,仿佛遭受了一记沉重的闷棍,整个人都有些摇摇欲坠。最终,她们如同被抽去了脊梁骨一般,无力地跌坐在椅子上。她们心中那种与金龟婿失之交臂的痛苦,如同汹涌的暗流,在心底疯狂地翻涌,简直难以用言语来形容,就好像有人活生生地从她们身上剜下一块肉,要了她们的命一般。
悦悦竟然攀上了京城的少爷,这可是这座城市里女孩子梦寐以求、万中无一的福分啊。廖雅舒像是被施了定身咒,整个人呆呆地站在原地,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悦悦和蒋大少,眼神中充满了震惊、羡慕与懊悔,仿佛一尊木雕。
对于廖雅舒和姑妈们此刻如坠冰窖般的痛苦,林诗瑶和林晓妍感同身受,因为她们自己也正沉浸在深深的懊悔之中无法自拔。她们的眼神中满是失落和无奈,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彼此。
被悦悦打了一巴掌的汪少涵,此刻像只受惊的小兔子,怯生生地看着她和蒋大少,眼神中带着一丝畏惧和疑惑。他微微颤抖着嘴唇,小声问道:“悦悦姐,是不是从现在起,家里人,像我妈她们,都不能再说你嫁得不好了?”
谁敢再说悦悦嫁得不好?那纯粹是自己找抽!此刻,两位姑姑心里估计都恨不得狠狠地给自己两巴掌,来发泄心中的懊恼和悔恨。
躺在病床上的林奶奶,目光幽冷得如同寒夜中的深潭,紧紧地盯着悦悦的背影,那眼神仿佛隐藏着无尽的深意,让人捉摸不透。
此时,一家人除了小姑一家没到,几乎都齐聚在病房。陆大少的身份一经曝光,就像一道无形的光环,瞬间改变了众人对大房的态度,再也没有人敢小瞧大房了。
老谋深算的林世宏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那笑容夸张得脸皮都皱成了一团,活像一个风干的橘子。他迈着轻快的步伐,满脸堆笑地走到蒋大少面前,说道:“侄女婿,您从北京来,那可是见过大世面的,见识广,办事又稳重可靠。我大哥,也就是您岳父,他这人老实巴交,不善言辞。我就寻思着,如果由您代替大哥来主持家里的事务,那可真是再好不过了。一来大哥能有个主心骨,有个依靠;二来,您这般出众,家里人肯定都对您心服口服。”这话看似诚恳,实则暗藏玄机,分明是想把林大少推出来,让他成为林家的主心骨,好为林家谋取利益。
林大少在部队里摸爬滚打多年,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他心里跟明镜似的,常言说得好,清官难断家务事,自己又不是傻子,怎么会像林家人一样糊涂,轻易钻进林世宏设的圈套呢?他心里清楚得很,一旦答应了,坐上这个一家之主的位置,这些林家人哪里会乖乖听话?恐怕下一步,就会变着法儿地集体要求他和媳妇掏钱来接济林家,甚至会想出各种冠冕堂皇的理由,让悦悦来承担照顾老人家的重担。
“二叔。”林大少看林世宏刚刚的表现,虽然不似林凤妹那般蛮不讲理,但也绝非善类,便不动声色地叫了声二叔,同时巧妙地给对方一个下马威,“二叔,不瞒您说,我毕竟是个外人,正如您所说,从北京来,我们北京人做事风格和您这儿可能不太一样。二叔您看得起我,我自然是倍感荣幸。但您不妨仔细想想,按照我们北京人的做事习惯,我说的话,大家真的都能毫无怨言地照做吗?”
林世宏本以为自己那先礼后兵的小把戏能瞒天过海,没想到被陆大少一眼看穿,心中不禁暗暗叫苦,但脸上依旧强装镇定。
“二叔。”陆大少学着林世宏那套先礼后兵的套路,看似亲昵地拍了拍温世荣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您是长辈,您刚刚也说了,岳父大人性格内敛,不太适合出头露面,您来做主再合适不过。不过,有些事我觉得还是得跟您提前通个气。我媳妇前几天在家里突然晕倒了,身体一直不太好,我本打算过几天带她回我们单位好好检查检查,找最好的医生给她看看。可她一听说老人家病情危急,心急如焚,连身体都顾不上就急着赶过来了。您也知道,她这一片孝心令人感动,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啊。过几天,我还是得带她回去好好调养调养。到时候,还希望二叔您能理解我们的难处,帮我们主持这个公道。”
这意思,不就是脚底抹油,准备溜之大吉吗?即便陆大少打算带老婆离开,就凭他的身份地位,只要他开口,在政府工作的林世宏,就算一个人独自顶着巨大的压力,也不得不放他们走。
林世宏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红一阵白一阵的,别提多别扭了。好不容易家里出了个高官亲戚,还什么好处都没捞到,就要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离开,这让他如何甘心?
林世宏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示意,那些早就竖着耳朵,像一群警觉的兔子般听他们说话的林家人,一下子全围了过来,把蒋大少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住。他们七嘴八舌地对陆大少说:“侄女婿,您可不能就这么走啊。您可能还不知道,奶奶在众孙女里,那可是最疼悦悦了。您起码得等老人家清醒过来,亲眼看到悦悦嫁了个好人家,再走也不迟啊。”
“我看老人家现在就挺清醒的。既然姑姑婶婶都这么说了,我去跟奶奶打声招呼,然后我和悦悦就搭今晚的飞机走。姑姑婶婶,你们真是太善解人意了。我代悦悦谢谢你们。”说完,陆大少扔下一群目瞪口呆的姑姑婶婶,迈着沉稳的步伐,径直走到老人家床前。
见女婿过来,林世轩连忙识趣地让出位置,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陆大少轻轻地走近病床,微微弯下腰,与无法说话的温奶奶四目对视。林奶奶幽冷的眼珠缓缓转动了一两圈,仿佛要从那深邃的眼眸中抛出什么神秘的光环,将陆大少笼罩住。
陆大少伸出手,那修长而有力的手指轻轻梳理着老人家那稀疏的白发,动作看似轻柔,却带着一丝不容察觉的谨慎。然后,他背着众人,缓缓凑近老人耳畔,压低声音,一字一顿地说道:“我知道您不喜欢我媳妇。”
林奶奶幽冷的眼珠猛地一缩,如同猎鹰锁定猎物般紧紧盯着他,眼中瞬间爆发出如实质般的凶光,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
之前,他坐在门口的时候,就把老人家盯着媳妇背影时那充满厌恶和嫌弃的眼神看在了眼里。媳妇说林奶奶疼她,还送了护身符,可如今到了这儿,与老人面对面,一切都再明显不过,显然是岳父林世轩撒了谎。
林世轩为什么要撒这样的谎呢?陆大少心中疑云密布。他直起腰,不动声色地转过头,带着一丝锐利的探究目光看向林世轩。
温世轩突然被女婿这如芒在背的探究眼神注视,脸色“唰”地一下变得铁青,就像那阴暗角落里反光的青苔一般,难看至极。
“爸。”陆大少淡淡地唤了一声,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
林世轩像是被电流击中了一般,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眼神有些躲闪,嗫嚅着问道:“怎么了?”
其实靖司令早就明确告诉过他,悦悦是靖家的孩子,并非林家亲生,现在只等合适的时机和全部检验结果出来。然而,悦悦敬重这位老父亲,他作为悦悦的丈夫,想着顺着媳妇的心意,尊重林世轩。
但是,如果林世轩真的做过什么对不起媳妇的事……陆大少想到媳妇的心情,不禁微微皱起英眉,心中一阵纠结,艰难地说道:“悦悦她身体不太舒服,我想带她先回旅馆休息。”
林世轩轻轻叹了口气,那口气仿佛带着无尽的疲惫和无奈,说道:“行,你们先回酒店吧。这边我来跟其他人说。”
听到丈夫说要先走,悦悦下意识地说道:“阿瑾,我没事的。”
陆大少早就料到媳妇不会放心留老父亲一个人在这儿,于是耍起了赖皮,装作眉头紧皱,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贴近媳妇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说:“你就不心疼心疼我吗?其实是我身体不舒服,胸口闷得慌,只是不好意思当着大家的面说。”
刚出机场的时候,悦悦就担心老公能不能适应南方这闷热难耐的酷暑,现在老公都这么说了,她心中满是担忧和无奈。她看了看父亲,又看了看老公,最终无奈之下,只好叮嘱父亲:“爸,要是有什么事,就给我们打电话。您知道我们住的地方离这儿不远。”
陆大少伸出有力的大手,自然而然地揽住媳妇的腰,带着她缓缓往外走。
走到门口,几个人还不死心地看着他,齐声喊着:“侄女婿——”
陆大少这会儿懒得再跟他们废话,双眼如同下山的猛虎般锐利,目光如雷鸣闪电般横扫过林家人,那眼神仿佛在向所有人宣告:谁敢挡路,后果自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