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陆母听到刘副主任口中吐出的那些专业术语,只感觉脑袋里像是被塞进了一团乱麻,完全理不出头绪,一片迷糊。但当听到后面提及血型是否相符时,这个生活中的常识,让她混沌的思绪稍稍清明了几分,她双眼瞬间瞪大,急切且带着一丝慌乱地追问:“血型,她的血型究竟是什么?”
闻子轩面色凝重,神情严肃得如同即将宣判的法官,目光锐利似两把寒光闪闪的利剑,仿佛能直直穿透人心。他言辞犀利,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般落下:“在血型方面,表面上看,她们都是A型血。然而,那天就诊之人是普通的Rh阳性血,而悦悦,她截然不同,是极为罕见的熊猫血,也就是Rh阴性血。这是无可辩驳的事实,容不得任何欺瞒与造假。”闻子轩这最后一句话,宛如一把无比锋利的利刃,毫不留情地将所有人精心伪装的面具撕开,径直戳中陆母的要害。
陆母仿佛瞬间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双腿一软,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木偶般瘫倒下来。她的面色变得如纸般惨白,毫无血色,眼神中满是慌乱与茫然,四处游移却找不到焦点,豆大的汗珠不停地从额头滚落,浸湿了她的鬓发。她嘴唇微微颤抖,嘴里不停地喃喃自语:“到底是谁做的?究竟是什么人啊?为什么要如此对我……”
“妈。”陆静终究是心底善良、孝顺的人,看到母亲这般模样,心中一软,赶忙快步走上前去,伸出双手,想要将陆母扶起。
然而,陆母却像是被彻底激怒的野兽,猛地转过头,双眼圆睁,眼神中满是怒火与怨愤,朝着陆静大声怒吼道:“你为什么不早点提醒我!这种专业的事情我一窍不通,你却眼睁睁地看着我在这里出丑,是不是存心看我笑话,想看我难堪!”
“妈,你能不能别这么蛮不讲理!”陆静心中压抑已久的委屈,此刻如同一决堤的洪水,汹涌地爆发出来。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我已经不止一次两次提醒过你了,可你根本就不听,一意孤行地非要让悦悦难堪,这到底是谁的错?”
“我怎么可能故意做这种事!你说得好像我是个十恶不赦的恶婆婆一样。明明是你们这群人联合起来,合起伙来骗我、引诱我,让我做出这种丢人现眼的事情!”陆母一边大声叫嚷着,一边双手在空中挥舞,似乎想要抓住些什么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陆母这般是非不分,众人看着她这态度瞬间转变,却始终不忘拼命为自己辩解的模样,心中都涌起一种无比复杂的情绪,那是一种既无奈又对她的行径感到“钦佩”的矛盾情感,这种情感实在难以用言语清晰地形容出来。
然而,就这么轻易地放过陆母,显然是绝对不可能的。即便如陆母自己所声称的,她确实是被幕后之人当作棋子,利用来上演这场闹剧。
此时,靖君和闻子轩相互交换了一个微妙的眼神,那眼神中传递着某种默契。陆父见此,眉头紧紧皱起,仿佛能夹死一只苍蝇。他心里清楚得很,作为一家之主,在这种情况下,必须要给受了委屈的小儿媳一个交代,而且这个交代必须当场就给。
陆父挺直了腰板,威严的声音如同洪钟般响彻整个空间,对着陆母怒喝道:“不管怎样,你错了就是错了,别再在这里无理取闹,更不许推卸责任,马上向悦悦道歉!”
陆母的脸上写满了委屈,她觉得自己此刻已经颜面扫地,像个滑稽可笑的跳梁小丑般,在众人面前出尽了洋相。如今要她向悦悦道歉,她只觉得以后在晚辈面前,自己再也无法树立起长辈的威信。她眼中闪过一丝哀求,可怜巴巴地看向陆父,声音带着哭腔说道:“你都看到听到了呀,这事儿真的不是我的主意,我也是被人害的,是受害者啊。她也是陆家的一份子,就不能体谅体谅我这个当婆婆的吗?我不过是一心为陆家未来的子孙着想,当时心里一着急,才上了别人的当啊。”
“上了别人的当就不是错了吗!”陆父终于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火,当着儿子女儿的面,对着老婆猛地一拍桌子。这一拍,震得桌上的物品都跟着颤抖起来,他怒目圆睁,仿佛要喷出火来。
陆静从未见过父亲如此大发雷霆,整个人被吓得心中猛地一惊,身体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
就在这时,东东用力挣脱母亲的手,像个小战士般勇敢地跑了出来,站到公公这边,一脸正气地指责姥姥:“姥姥,你平常总是教导我,做错了事不能给自己找借口,要勇敢承认错误。”
陆母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两个都站出来针对自己,心中又气又急,正准备像个泼妇般嚎啕大哭时,忽然瞥见小儿媳妇朝着自己走了过来,她的瞳孔瞬间一缩,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
“悦悦!”陆瑾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生怕母亲会情绪失控,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伤害到媳妇。他像离弦之箭般急忙跟上去,将媳妇护在身后。
“阿瑾,别担心。”悦悦微微仰头,月牙般的眼睛温柔地看向老公,嘴角轻轻上扬,露出一抹安抚的微笑,眼神中传递出无需担忧的信息。随后,她轻轻挣开老公的保护,转过头,看向陆母,缓缓伸出手,轻轻扶了扶眼镜,神色平静却又透着一股坚定,缓缓说道:“你不向我道歉没关系,但你要记住,以后我会把这件事原原本本地讲给我的孩子听,让他知道这是一个反面教材。”
“你!”陆母气得浑身发抖,手指哆哆嗦嗦地指着悦悦,满脸的难以置信,仿佛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
“以后他叫不叫你奶奶,我不敢保证。”悦悦在脾气到达顶点时,做出的决定比任何人都要决绝。她此刻如此生气,并非仅仅为了自己,更多的是心疼陆静。陆母怎么就不明白,她这种处事方式,到最后受影响最大的,将会是还要在这家单位继续工作的陆静啊。可陆母不仅不反思,居然还责怪陆静,悦悦实在是无法忍受。
一想到将来孙子孙女可能都不会叫自己奶奶,陆母只觉得眼前突然一黑,仿佛整个世界都瞬间崩塌了。身旁无人搀扶,她不由自主地往后踉跄了几步,后背重重地靠在了墙壁上,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和绝望感涌上心头,感觉自己仿佛已经被逼到了绝境,无路可退。
她该怎么选择呢?
虽然还有个大儿媳妇,但大儿媳妇的肚子一直毫无动静,很有可能以后都无法怀上孩子。
“对……对不起。”陆母终于像一只彻底斗败的公鸡,垂头丧气,无奈地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句投降的话。
什么!
悦悦竟然没有被扳倒!而且,陆母居然投降了。
得到这个消息的今美莲,此时正坐在家里柔软的沙发上。听到这个消息的瞬间,她仿佛被一道闪电击中,整个人呆愣了片刻,随后双手抓狂地狠狠抓着自己的头发,眼睛直愣愣地瞪着地面,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焦距。
没过多久,同样得知消息的张美美慌慌张张地打来电话,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和恐惧:“怎么办?要是被人发现是你和我做的,我会不会被我爸打死啊?!”
“不会的。”今美莲虽然自己心里此刻也乱成了一锅粥,但她深知不能让张美美慌乱,以免暴露她们的行径。她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一些,“这件事他们查不出来的,你没留下任何证据和痕迹,别自己吓自己。”
安抚完张美美,今美莲自己却依旧害怕得不行。她在屋里像一只热锅上的蚂蚁般来回踱步,脚步急促而凌乱,内心仿佛有无数只蚂蚁在啃噬,完全无法平静下来。
“美莲。”陆飞不知从哪里得知了消息,匆匆忙忙地跑回家里。一进门,他就兴致勃勃地跟老婆讲起今天陆家发生的事,脸上还带着一丝幸灾乐祸的神情,“我跟你说,今天家里可热闹了,妈和陆瑾媳妇大吵了一架。这可太好了,以后妈和陆瑾他们肯定势不两立了。”
对于这件事,今美莲只牢牢记住了一点:陆母最后投降了,就在悦悦说出那句狠话之后。这意味着,只要悦悦怀上孩子,陆母很可能就会毫不犹豫地站在悦悦那边,而自己的肚子却一直毫无动静……
“你懂什么!”今美莲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冲着老公跳脚,愤怒地大声吼道,“只要悦悦生了孩子,妈肯定会完完全全站在她那边,根本不会再理我们。”
老婆的话如同一盆冰冷刺骨的冷水,瞬间浇醒了陆飞。他苦恼地皱起眉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焦虑,看向今美莲的肚子,忍不住抱怨道:“你这肚子到底怎么回事啊?我都不指望你生个大胖小子了,生个丫头也行啊。”
“生孩子难道只是女人的事吗!”今美莲愤怒地咆哮着,情绪彻底失控。她猛地一甩门,“嘭”的一声巨响,冲进了房间,仿佛要将所有的愤怒和委屈都关在这扇门内。
陆飞见老婆发火了,心里顿时慌了神。他还指望岳父能帮自己在仕途上更进一步呢,急忙跑到房门前,一边轻轻拍打房门,一边低声下气地道歉:“对不起,美莲,我刚才说话太过分了,没考虑到你的感受。你别担心,我们身体都好好的,孩子肯定会有的,肯定会有的……”
孩子真的会有吗?今美莲坐在房间里的床上,心里完全没底。她去了那么多家医院,看过那么多医生,可没有一个人能给她一个确切的答复。她满心疑惑,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就迟迟怀不上孩子呢?
等众人都渐渐散去,该处理的事情也都妥善处理完了。陆瑾被靖君和闻子轩神色凝重地叫去,秘密商讨接下来如何揪出幕后那个隐藏在黑暗中的凶手。
陆静则被刘副主任一脸严肃地叫走,两人去商议如何处理这次事件的善后事宜,尽量将负面影响降到最低。
结果,就只剩下悦悦这个当事人兼受害者,仿佛被遗忘在了事件之外。
悦悦轻轻扶了扶鼻梁上的大眼镜,东东调皮地学着舅妈,也伸手扶了扶自己的小眼镜,两人像两个小玩偶般在板凳上并排乖巧地坐着。
东东歪着脑袋,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舅妈,笑嘻嘻地说:“舅妈你别担心,我觉得舅妈肯定不止生一个孩子。”
现在国家大力提倡优生优育,自家舅舅身为军官,自然要带头遵守国家生育政策。
“一个就够了。”悦悦微笑着,眼神温柔地看着小侄子,轻声说道,“就像你说的,如果有两个孩子,一个往东跑,一个往西跑,我每天都得追着他们,像拿绳子绑着他们一样,那得多麻烦呀。”
东东听了,忍不住开心地笑起来,两条小腿在板凳上欢快地晃来晃去。他目不转睛地望着悦悦那张被眼镜遮住了一部分的小脸,越看越觉得漂亮,越看越觉得舅妈一定会是个温柔又细心的好妈妈。
在办公室里,陆瑾面色凝重地面对靖君和闻子轩,在热烈讨论揪出幕后人的同时,又想到自家媳妇身上新出现的这个秘密,心中涌起一阵担忧,眉间不禁凝聚了一抹深深的忧虑,他微微皱眉,缓缓问道:“她是熊猫血?”
“没错。”闻子轩面色沉稳,肯定地回答,在这件事上,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不会对陆瑾撒谎。
陆瑾心里明白,这意味着对自己媳妇来说,失血的危险程度比常人要高得多,而且怀孕的过程也会伴随着巨大的风险。每一次想到这些,他的心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
当然,悦悦是熊猫血,由此推断,靖家里面肯定有人携带熊猫血的基因,甚至很可能有人就是熊猫血。
“欢儿是熊猫血。”靖君声音冷峻,话语中带着兄长特有的责任感,仿佛每一个字都承载着沉甸甸的担忧。
一个妹妹一个弟弟都是熊猫血,对于深知其中厉害关系的他来说,这或许在某些方面是好事,但从另一个角度看,也绝非完全是好事,其中的担忧和压力,只有他自己清楚。
大清早,阳光透过窗户的缝隙,洒在病房的地面上。周婉婷像一只欢快的小鸟般,迫不及待地跑到老人家的病房,找李素琴分享趣事。她实在憋不住那些听到却又一直憋在心里不能随便说的有趣消息,一见到李素琴,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兴奋地说:“大嫂,你知道吗?悦悦是熊猫血,你该不会也是熊猫血吧?或者大哥是?说不定媛媛也是呢?”
“熊猫血?什么是熊猫血啊?”李素琴感觉好像在哪里模模糊糊地听过这个词,但印象实在太模糊,概念也完全不清楚,她微微皱眉,一脸疑惑地问道。
“熊猫血就是特别稀有的血型。”周婉婷一说起有趣的话题,就像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手还不停地比划着,“比如说,如果熊猫血的人失血过多,因为同血型的人特别少,很难及时找到匹配的血源,就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你是说悦悦要是失血过多,就会有生命危险?”李素琴皱着眉头,眼中闪过一丝担忧地问道。尽管她平日里不太喜欢大女儿,但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
“不止呢。”周婉婷朝李素琴挤挤眼睛,神秘兮兮地说,“你想想,你呢?大哥呢?还有晓妍呢?要是和悦悦一样是熊猫血,那可都是高危人群啊,平时都得小心翼翼的。”
李素琴听后,不禁愣住了,她微微张着嘴,好一会儿才说道:“我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血型。话说回来,你怎么知道悦悦是熊猫血的?”
问到关键处了,周婉婷眼睛一亮,很乐意把自己费尽心思打听到的小道消息告诉李素琴。她凑近李素琴,压低声音说:“悦悦被人诬陷去医院做流产,后来证明是有人假冒她的身份,不是她本人,靠的就是两人血型不同。医院查出来,悦悦是熊猫血,而那个假冒的人不是。”
“哦——”李素琴眉头依然紧锁,若有所思地问道,“悦悦到现在还没孩子吗?”
周婉婷听到她这话,不禁轻轻笑了,觉得很稀奇,她歪着头,调侃道:“你不是不喜欢悦悦吗?怎么还担心她这个呀?”
“她再怎么说,也是我女儿!”李素琴哼了一声,鼻孔微微翘起,刻意摆出一副疼爱女儿的慈母模样。
其实周婉婷心里明白得很,李素琴大概是心里打着如意算盘,如果悦悦生了儿子,在陆家的地位肯定会水涨船高,到时候亲家对婆家肯定会另眼相看。李素琴坚信自己是悦悦的妈,总觉得自己迟早能沾上这个光,享受些好处。